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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花時節(jié)吹亂舞(TF)
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櫻,散華。
淺色、細碎、飄零,似愛慕藍色的衣領,劃著絲的軌跡,降落,棲留。
本來揮動著的手停下了,拂去飄落的花瓣;抬頭望向一樹粉白,人笑了,如柳的眉更彎。
“不二,練習!辈块L走近,叫了一聲,冷冰冰的。
不二周助只看著櫻花,答非所問:“吶,櫻花落了。”
櫻花落了?
手冢怔怔地望著他;戀花時節(jié),不二的身影竟有一種奇怪的落寞。
“冬去一何急,春來一何早……”
“《萬葉集》?”手冢問,徐徐吐出的聲音便停了。
不二轉身望著他,莞爾而笑,絲毫沒有怨意:“手冢,冬天過了呢!
抬了抬眼鏡,望著眼前這個男人,手冢真的不明白他的想法。
不二從來沒有顯示過他真正的實力;思想也是。
永遠春風化雨般笑著,眉眼間蓄不下一絲憂愁。
只是,有時,那樣的笑令人不安,似乎其間隱藏著什么,意味蘊藉。
有悲傷么?有期盼么?還是,真的只是玉塑的微笑娃娃?
“冬天時,手冢說過帶我們一起去爬山,沒有做到!”不二看著怔怔站住的手冢,說道,話語間帶點惋惜。
“嗯,以后再說吧。”手冢吃了一驚,他以為那只是不二的一句玩話,從沒想過他竟記念至今。
“以后?”不二呢喃,“嗯,或許以后去也行。只是,那時我們已經不是青學網球部了。手冢,我們已經國三了啊!
“原來已經三年了。”手冢也呆呆地望著漫風飄落的櫻花,不知不覺地叫了一聲,“不二……”
“呃,什么?”不二盯著他,奇怪他不合時宜地叫自己的名字。
手冢也才發(fā)覺自己叫了不二,低下頭,沉著臉,漠然道:“練習!”
“嗯!辈欢恍σ詧螅呦蚯抢。
手冢接住飄落的粉瓣,仿佛回到三年前一樣櫻花亂舞的球場;他有一點明白不二的落寞。
豈不爾思?子不我即
無人的教室,腳步聲格外響亮。
兩三串匆匆的跑步聲,一個“嗒嗒”的皮鞋聲。
從課桌上抬起頭,看著空空的課桌,不二很奇怪自己為什么會睡到這種時候。
值日生早就走了,淡淡的斜光在室內投了一層蒙蒙的灰影。
最后一堂自習課,他只是打算在課桌上小憩一會,不知不覺卻沉沉睡去。
老師不管他么,讓學生在課上睡覺可以嗎?菊丸不理他么,放學走了卻不叫醒自己?連值日生也安心把一個不鎖的教室交給他?
站起來,收拾桌上的書本。
不二瞟見學校的保安正在門外望著自己,微笑說道:“抱歉,請稍等一會。”
保安“嗯”了一聲,交給不二一把鑰匙,解釋道:“你班上的同學要我交給你的。他說他們不想打擾你睡覺!
“謝謝!辈欢嘀鴷,接過鑰匙,關了門,道了謝,走向校舍外。
門外,淅淅瀝瀝地下著雨;雨小,卻密。
纏綿春雨,一時半刻,怕時不會停了。
“不二?”
望著天發(fā)愁的不二尋聲望去,手冢正走向他,應了一聲:“手冢,你怎么現(xiàn)在還在學校?”
“我在圖書館!笔众C鏌o表情地說,但這不是因為陌生,“沒帶傘?我送你吧!
“嗯!辈欢f著,鉆進手冢的傘下,微微笑道,“送我到學校旁邊那家雜貨店吧,我買一把傘自己回去。”
“我直接送你回家。不必花多余的錢!
“呃,謝謝你!
并肩走著,不二總與手冢隔了半步;這是潛意識的,仿佛他們間天然地隔著半步的距離,永遠不會拉近。
手冢把傘挪向不二:“走近一點!
不二看了看自己濕了的左肩,把傘推向手冢那邊:“一把傘撐兩個人,總有給淋著的。傘滴下的水珠,路濺起的水珠,鞋踏上的水珠,雨天便是這般濕漉漉;但這濕濕的感覺卻很不錯,別具風情。”
“風情?也是!”
“說起來,那次雪天也是這樣。只是撐傘的人換了!
“你對雪山還真執(zhí)著啊!
“因為我想與你一起走向高處!
手冢停下腳步,望向不二,卻不知該說什么。
走向高處,不是指攀登雪山吧。
一個人不行嗎,只要你認真一點;說著勝負與變強都不重要的你,高處到底指什么?
“怎么了?”
“沒什么。”手冢望著微笑著的不二,略略明白了:
“如果構成障礙,就把我從正選名單中剔除吧!
說出這種話的不二,比誰更徘徊無助;明明擁有被稱為“天才”的實力,卻亦因此迷惘自傷。
微笑只是面具,隱藏了從不表露的真我;乾不知道的實力,我想知道的實力,之所以捉摸不透,是因為連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站在什么地方。
到底是誰,讓你這般隱藏了自己?假如三年前,我沒有受傷的話,情況便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吧。
只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假如;往昔,凝固的時光,不會因假設而有絲毫變更。
“不二,下次我們一起去登山吧。即使不是青學網球部的成員,但我們依然沒有變!
“嗯!辈欢恍︽倘唬暗拇_是呢,手冢還是手冢,不二還是不二,大家還是大家,這不會改變!
雨中,他們一動不動,彼此望著對方;不需言辭,亦能讀懂彼此心中所想……
“咦,周助,你們怎么了,站在這里一動不動?”
身后傳來女聲,不二轉頭叫了聲“姐姐”,然后對手冢說:“我姐姐來了,我坐她的車回去,真的謝謝你!北愦蜷_車門,坐了進去。
倒是不二姐姐看到手冢,招呼著:“這不是手冢君嗎,這么晚了,到我們家用餐吧。夜里我再送你回去。”
“對,手冢來我家玩玩吧!辈欢舱f道。
“心領了!笔众0氲皖^應道,“那么,再見,不二,姐姐!闭f完,轉身走回自己的路。
“真是乖孩子!”由美子從倒后鏡里看頭手冢的背影,感嘆道,“當然我家的不二也是乖孩子。”
“姐姐,有事回家再說。” 不二淡淡笑著說,他怕他姐姐一說起來便沒完了。
由美子彈了彈不二的額頭,責道:“真是讓人罵不起的孩子。太乖可不好哦。偶然像裕太那樣鬧鬧別扭,姐姐我可是多不少樂趣呢!
“這是不太可能的,姐姐!
不二又一笑,卻有不容置疑的堅持。
不可能么,因為不二不會在別人面前表露自己。
乖孩子,卻不是可愛的孩子。
雨依然淅淅瀝瀝地飄落,無聲地渲染一種微妙的氣氛……
邂逅相遇,適我愿兮
風吹過,卷著零落的花葉穿過樓梯的窗。
褐色的發(fā)輕輕搖著,半遮著長長的眼睫緊閉的眼睛。
柔和的春暉,又給倚坐在窗臺小寐不二籠上蒙蒙的光輝。
“不二,你果然在這里!”熟悉的聲音,菊丸的。
“吶,英二,有什么事嗎?”不二笑著,午餐時候菊丸找他,頗為希罕。
“你知道嗎,校園排行賽的分組出來了,大石告訴我的!
“呵”不二應得漫不經心:無論怎樣安排,能夠成為正選的還是那幾人吧。
見著不二的云淡風輕的樣子,菊丸的激動絲毫未減,因為他要說出的是一個足以讓網球部興奮的消息:“這次,不二你與部長分到同一組呢!
不二眼中閃過一絲光芒,然后依然是同樣的微笑,同樣的淡然:“嗯,我知道了!
“你怎么一點也不激動,與那個總是讓人‘跑圈跑圈\\\'的部長打啊。不二,你一定要好好教訓他!”菊丸難得正聲地拜托。
“英二,我激動就很危險了!辈欢χD頭望向操場,“這里的風景不錯呢!
英二也才注意到不二坐在沒有圍欄的窗沿,馬上小心地站直,不靠近他,心有余悸地說:“不二,你真厲害,這種地方我可一秒也呆不下,你還要在這里睡覺!
“習慣吧。而且,”他停了停,透過窗向的綠葉望向網球場,“與手冢同一組,與他對打,我并沒有預想中那樣激動!
“呵,反正不二你把部長好好教訓一下就好了。”菊丸哈哈笑著,“網球部就只有你有可能戰(zhàn)勝那個怪物;因為不二你也是怪物!
不二卟哧一笑:“原來我不受歡迎。
“開玩笑啦。嗯,呃,那個,不二,你的數(shù)學作業(yè)是放在桌子上吧!
“是!
“那個,借我看一下,下午就要交作業(yè)了,我先回去了。”菊丸做了個鬼臉,跑了下樓。
看著菊丸,不二輕輕低笑著:原來,校內排行賽,自己終于與手冢一組嗎?
同一學校同一年級同一部門,始終沒有對決,到底不太正常吧。
自己明明一直期待著這場比賽,三年;可為什么等待三年,愿望終于成真了,卻已經少了那種激動。
潛意識在逃避著這場比賽嗎?
在以往的球場上,無論面對什么敵人,自己從未猶豫,沒有閃過一絲“不想與他對戰(zhàn)”的想法。
戰(zhàn)友也罷,強敵也罷,不二奇怪地懷有一種不會輸?shù)男判摹?br> 可手冢,不是這群人;對他,自己有心存疑慮。
不二又笑了,笑自己的癡:
同一學校同一年級同一部門,他們的決戰(zhàn)三年前就約定,如今不過是遵守那個約定,理所當然。
只不過一場比賽,分出勝負便行吧。
可又不是這樣。
手冢,是自己不得不認真面對的人;手冢,不是自己不斷激發(fā)尋求刺激的對象。
也許最初的約定是為了那種冒險的快感,但相處三年,看著手冢的球三年,這種想法已經改變了。
他的一截一扣曾在心中模擬無數(shù)次,如果僅僅是為了打一場比賽,這種如呼吸般的熟悉就太可惜了。
要打勝吧,不然,會遺憾。
不二笑著跳到地上,抬頭看到正下樓的手冢,吃了一驚,旋即笑著打招呼。
“我是來告訴你排行賽分組的!笔众Uf道,不二回答說他已經知道了;這次,手冢略顯吃驚,然后冷然道:“那這次,我們認認真真打一場比賽吧!
“認真?嗯!辈欢鸬馈拔也粫䦟Σ块L失禮的!
“我希望與真正的不二決一勝負!
“我知道了,以真正的我面對真正的你!”
說著,不二笑出從未有過的溫柔。手冢嘴角也勾出一絲笑意。
三年時光,泯滅在相視而笑中;仿佛又回到戀花時節(jié),校舍走廊內;此時此刻,彼情彼景……
“手冢,我想和你打一場比賽!
“我也想和不二比賽一次!
……………………
呼喚……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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