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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殤情
一夜,血淚落竹弦;
一夜,夜半傷言里;
一夜,幽蘭泣血。
…………
門外的背影,略顯慵懶的斜倚在青竹邊。
凄清的月光下,他的背影愈發(fā)清瘦。
身后忽然傳來一聲幽幽的嘆息:“何苦如此?”
門外的人輕輕笑了笑,曼聲道:“閣下將我囚禁在此,到底有何用意?”
他的聲音低沉冷漠,卻并不冷酷。聲音中一陣淡淡的磁性彌漫開來。
身后之人嘴角似是揚起一抹清淡的微笑:“你還沒想通?”
他垂下頭,淡淡道:“大勢已去,老主人去,你為何留下我的命而不讓我也去?”
他逐漸轉(zhuǎn)過身,朦朧的月光下,隱隱督見他半邊清冷面容,面色微顯蒼白憔悴,雙頰之中還帶著一股不太正常的紅暈。斜飛入鬢的劍眉,寒星般深邃冷冽的眸子,如刀鋒般凌厲的眉角透出一股冷酷的飄逸之氣。緊閉著的淡色雙唇,冷酷剛毅的臉部輪廓線條,更顯出這個人的冷漠倔強(qiáng)。竟赫然是蛇靈大案中死在李元芳手下的虺文忠!
身后之人沉默良久,終于緩緩道:“你隱蔽在此,除我之外,無第二人知道。”
文忠的嘴角微微翹了翹,露出一個好看的冷酷弧形:“敬暉兄在等我!
身后之人終于也走出黑暗,如水般清秀俊美的面頰上,兩道劍眉斜飛入鬢,彎彎的睫毛就似天上那一輪殘月,其中,透出鋒銳的光芒。挺直的鼻梁下,淡色的雙唇緊閉著。
李元芳……
天下第一高手,朝廷四品千牛衛(wèi)中郎將,年紀(jì)最輕,武藝最高,除狄公外最聰明絕頂?shù)娜,另有堅?qiáng)冷酷的意志,一生只忠于狄公的人,幾乎沒有任何弱點。
但眼前之人,卻是他平生唯一知己……自己怎能下的去手?
……
李元芳笑了,是苦笑。
他不是西門吹雪,虺文忠也不是葉孤城。
…………
一只修長的手輕輕扶上青竹,緊接著虺文忠清冷的聲音響起:“這兒還有幾壇竹葉青,不如就共飲了!
“好。”李元芳嘴角漾開一絲淡淡的笑意。
李元芳眼看著一只瑩白如玉的手毫不費力地捧起酒壇,取過青竹杯,倒入。不多不少,正好滿滿一杯。
那只手,毫無疑問的,那是只絕世高手的手。修長的手指根根如玉,虎口處淡色的薄繭均勻地覆蓋在手中。由于連日的勞累,他明顯瘦了。原本就瘦削的手臂,現(xiàn)在看起來更加清瘦。
那是文忠的手。
酒喝的快,人醉的更快。
酒醉的時候,通常都會忘記很多事情,也能想起很多事情。
如夢幻一般……最好就這么沉睡吧,永遠(yuǎn)不要醒來。
但醉的雖快,人醒的也快。
文忠閉上眼,輕輕按揉漲疼的太陽穴。第二天酒醒,難免會有頭疼的感覺。
長長舒了口氣,睜開眼卻見李元芳同在按揉太陽穴。
文忠不禁笑了,這回是真的笑了。
看來,頭疼的,還不止自己一個啊……
望著李元芳微皺的劍眉,帶著淡淡紅暈的雙頰,文忠忽然發(fā)現(xiàn)李元芳此時更像一個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不得不承認(rèn),這樣子的確比他平日橫眉冷對的樣子可愛的多。
李元芳忽然開口,聲音沙啞地說:“我就該回去了。否則他們就會發(fā)現(xiàn)你。”
文忠淡淡一笑。生與死……自己早就不在乎了。
似是感到了文忠的決然,元芳抬起頭,那漆黑的猶如兩點墨玉的眸子緊緊盯著文忠,道:“我會再來的,直到你不會再自殺!
文忠垂下眼簾,只讓他看見纖長的睫毛在微微顫動。
嘴角掠過一絲無奈的微笑:“竹斷,蘭泣!
直視對面之人疑問的目光,文忠再度輕笑:“這是很早以前,一位算命之人對我說的話。現(xiàn)在,我終于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轉(zhuǎn)身望著那人影緩緩自目光中淡去,元芳的目光落到窗外的青竹中,嘴角同樣一笑:“竹斷,蘭才泣。那蘭謝,竹會怎樣呢?”
…………
一陣琴聲自里屋傳出,元芳不由得神色微微一動。
是一曲【梅花三弄】。
梅花一弄,斷人腸;
梅花二弄,費思量;
梅花三弄,風(fēng)波起。
琴聲婉轉(zhuǎn)悲傷,似是如泣如訴他的悲慘命運。
卻又梅花三弄時最后一個音停下了。
停頓的突兀。
門外的人發(fā)出一聲幽幽的嘆息:“我從不知道,你除了竹,還會喜歡梅花!
文忠收了古琴,淡淡道:“你還不走?”
元芳這才回過神,自己剛剛只關(guān)注與琴聲,卻忘了正事。
望著元芳匆匆而去的背影,文忠嘴角漾開一抹微笑。
……
狄公立在地府前,似是在等什么人。
不一會,那個身影匆匆自遠(yuǎn)方而來。
“元芳啊,這些天,怎么不見你?”
元芳不敢直視狄公的眼睛:“卑職……沒什么,”
“哦?”嘴角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注視著眼前不知所措的人。
李元芳低著頭,道:“大人,該……上朝了!
狄公微笑,他似乎看出來元芳的心不在焉,也不再追問。
元芳心里,卻并不好受。畢竟,這是他第一次撒謊,而且是對最信任自己的大人撒謊。
暗夜無光,竹林在凄清的月色下顯得更加蒼茫。
林中的人影斜靠著,雙眉微蹙。
一抹黑云過,那一輪殘月也消失了。
虺文忠的面容在黯淡的光芒下顯得愈發(fā)清冷。
他的心神現(xiàn)處在高度警覺中。
所以當(dāng)那個黑影到達(dá)他身后的時候,他立即就發(fā)現(xiàn)了他。
竹隱出鞘,帶著懾人的寒芒,直逼身后之人。
無法形容那一刀的速度。
有一種速度,是沒有人能夠看得到的。
因為看到它的人已入土。
但身后之人卻硬是接下了這速度。
雖然接下,但毫不例外的,胸口多了道血痕。
“殺你,并不容易。”
那個慵懶的聲音,文忠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隨著笑聲,那人,遠(yuǎn)去了……
文忠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竹隱。
那人的武藝,絕不在李元芳之下!
邗溝覆船,人心惶惶……
狄公帶上元芳,曾泰查案。
那是出發(fā)前,元芳悄悄告訴他的。
他為他松開了身上的束縛,元芳說,這一去,十分兇險,就不知道能不能回來了。萬一回不來,文忠就要被軟禁一輩子。所以他告訴文忠,他相信他已經(jīng)想通了。
文忠清冷的面容依然沒有表情,但內(nèi)心,絲毫沒有自己恢復(fù)自由的喜悅,相反,更多的是迷茫。
萬一他真的回不來了怎么辦?
真的。
再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失憶了。
那晚,文忠就坐在他對面的竹林中。
他很少飲酒,因為酒會亂性。
但這回例外。
……
他又回來了!
“幸好我的決定是對的!
對面的人頑皮地眨眨眼,但文忠現(xiàn)在只想一拳打上去,打到那個外號“乖乖”的青年鼻子上。
一記拳風(fēng)過去,對方的鼻子依然是好好的。
“沒用的。為了打敗你,我可是對你的功夫下了大工夫研究的!
李乖乖笑著,他的左手雙指點上了文忠的“天府”“俠白”“尺澤”“曲池”,文忠的手臂登時癱軟下來。
“你……你耍賴!”
“白骨案到,辦案完了,我們隱居山林,每天對酒當(dāng)歌,多好。”
“好!”
——————————————我是煞風(fēng)景的分界線————————————
后記:
案子結(jié)束,朝廷太平,李元芳辭去官職,隱居山林。而生活在大楊山附近的人們,常常能看到兩個青年并肩一起,對酒當(dāng)歌,醉里挑燈看劍。
“文忠兄,你都快二十五六了,還不成親嗎?”
文忠卻總是一臉淡漠:“沒有對象。怎能比的上生死之交?”
對面青年輕笑:“生死之交,又怎能比的上生死知己?”
笑著去點文忠的極泉穴,文忠急忙躲開。
“文忠兄。你向來只是怕癢!
一不留神,被元芳制住。
“你……李元芳誰準(zhǔn)許你……我……”
他的聲音漸漸化為急促的喘息,與壓抑的笑聲,因為,腋下還有雙手在替他“按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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