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誰的誰

　　沒人敢欺負夏辰，因為陸依的存在。
　　陸依從不去學(xué)校，即使來了也不過是來看看夏辰。夏辰勸她她只回以一個淡淡的微笑：“期末考我來�！本退悴粊韺W(xué)校，陸依的成績依然是眾人所可望不可及的。關(guān)于陸依的歷史，學(xué)校里流傳著各種版本。可是，誰在乎呢。
　　********
　　陸依帶著夏辰進了一家餐廳。
　　“冰激凌和白蘭地�！�
　　“依依，你怎么喝酒了？”
　　“不喝行么，你又不是不知道，阿熾那家伙，一天天大聚會小會餐的，我不會喝酒的話就死里面了�！�
　　陸依看了看發(fā)怔的夏辰�！鞍怖�，我會少喝點的。姐姐我是什么人物啊。呵呵....你怎么樣，宇....沒再來找你吧？”
　　“....來過幾次，我躲起來他們找不著我就走了�！毕某奖静幌敫嬖V陸依，不過她早晚都會知道的，與其從別人那里得到消息，還不如自己全招了。
　　陸依沒有說話，輕輕地晃動酒杯，像正午曬太陽的貓一般，將眼睛瞇成細細的一條縫。
　　“依依？”
　　“你還喜歡他，”簡單的陳述句。“放棄他，他配不上你。我知道讓你把他徹底地從記憶里刪除很難，不過放棄是最好的選擇。別在犯傻了�！�
　　夏辰低著頭，手指互相交錯。
　　還是有些不忍。一口將杯子里的酒全部倒進胃里。霎時臉頰變得緋紅。
　　“唔…..唔…..”夏辰疑惑地抬起頭。看到原本在自己面前的冰激凌此刻正飽受陸依的蹂躪。
　　“……………”
　　“呵呵，沒事。喝急了。我們……走吧�！�
　　夏辰?jīng)]動，呆呆地看著桌上的冰激凌。
　　“干嘛，哪天我賠給你�！�
　　“��？”
　　“啊什么啊，我送你回去�！�

　　送完夏辰，陸依站在學(xué)校門口，陽光刺得她有些發(fā)暈。陸依按按太陽穴，剛邁出幾步又停了下來�！罢媸堑模降捉o忘了。”自言自語著轉(zhuǎn)身走了回去。
　　“小辰，我的駕駛證……”還沒有走進班級，眼前的畫面便已凍結(jié)了陸依的表情。夏辰坐在地上，雙手捂著臉，一股細流流出指縫，順著手背滑進衣袖，身體微微抽搐，止不住地顫抖。另一旁，周尚宇和金相平正臉色鐵青地看著自己。
　　“滾�！辈粠в幸唤z感情的單音節(jié)。
　　教室里布滿了冰凍射線，沒人敢動，生怕觸動了戰(zhàn)爭的導(dǎo)火索。
　　“依依，你走吧……我沒事。阿熾還在等你呢�！�
　　“把頭抬起來�！�
　　“……”
　　“我讓你把頭抬起來！”
　　“你憑什么命令她！”宇甩開相平，大步走到陸依面前。
　　“我和我妹妹說話你給我閉嘴！”
　　“依依我求你了…你走吧…走吧……”夏辰撲到陸依身上，陸依只一拽便將她護在了身后。
　　“……宇，算了吧，你不是她的對手�！苯鹣嗥叫÷晞裼�。
　　陸依露出嘲弄的笑容。
　　“比酒，你贏了我就不再來找小辰，我贏了你就不許再干涉我和小辰的事�！�
　　“小辰？小辰也是你叫的么？別忘了當初傷她心的人是誰！”
　　“我承認以前是我不對，那你為什么不再給我一個機會呢？”
　　“你不配！”冰冷的氣息縈繞在整間教室，一陣陣的冷氣從各個角落鉆進身體，不由自主地打冷顫。

　　桌子上擺了兩箱啤酒。“誰先倒誰輸�！庇钍种敢还矗蜷_拉環(huán)仰頭喝起來。陸依囑咐旁邊的人幾句，徑直走到滿是酒罐的桌子。
　　胃開始抽搐，撕裂般地疼。耳邊已聽不到夏辰的哭聲，一切都變得模糊。似乎有人來了……
　　“不是告訴過你么，我不在你不許喝酒！”阿熾和大鵬急急忙忙趕來的時候，陸依身邊已經(jīng)有10多個空酒罐了。手里還握著一罐，皺著眉硬喝下去。陸依雙頰緋紅，似乎輕輕一碰就能淌出血來。阿熾一把搶過酒罐，摟住已經(jīng)開始打晃的陸依，看著眼神迷離的她，俊逸的眉毛漸漸鎖緊，透出心疼的憂傷。
　　“都這么大的人了，還像個小孩子似的和別人亂打賭�！�
　　陸依已神智不清，她聽不見他在說什么，她只知道，一定不能輸，輸了就會失去夏辰�？搓懸啦徽f話，阿熾把所有的怒火都發(fā)到宇和相平身上：“你們還算是男人么！喝酒我烈熾陪你到底！你們….”
　　“阿熾….阿熾….”懷里傳來陸依微弱的聲音。阿熾狠狠地盯著宇，把耳朵靠過去：“….阿熾….這次…你…不要管….不要管我好不好….我不能…不能輸….我真的不能輸…….欠小辰的，我都要….都要補償回來….如果我輸了…就…就再也沒機會了….”
　　“你這樣又能補償她什么�。。　�
　　“我….不要管我好不好…..”
　　一陣酸楚侵上心間，阿熾放開她，看她一罐一罐地把酒往自己單薄的身體里倒。
　　大鵬在一邊照看夏辰。他一直認為只有男人才會為自己的朋友兩肋插刀，沒想到她一個女孩子也可以這樣為朋友拼命。大鵬一點點握緊手指，關(guān)節(jié)處泛出青白。阿熾看向他，示意他不要管。
　　終于，宇挺不住了，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陸依已經(jīng)完全醉了，根本不知道她已經(jīng)贏了這場賭局。
　　“依依你贏了，別再喝了�！卑胛兆￡懸赖氖滞螅⑽碇�。
　　“金相平你還不帶他走！”夏辰尖銳而又略帶沙啞的聲音突然響起。相平一愣，然后拉起躺在地上的宇，一聲不吭地走了。
　　囑咐大鵬照顧夏辰，阿熾橫抱起陸依，也離開了學(xué)校。
　　********
　　陸依醒來時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下午，腦袋仿佛要爆炸了一樣。
　　“醒了？”阿熾坐在陸依身邊，微靠著床頭，一只手拿著一本已看了一半的雜志，另一只手撫上她的額頭，揉開她皺起的眉頭。
　　繼續(xù)皺眉。掃了一眼他手中的雜志，“你不是說那種書就我這樣無聊的丫頭才看的么，你堂堂男子漢怎么也開始我這種‘宅女’生活了啊�！�
　　“那你準備讓我一晚上就這么坐著啊。”
　　“回你自己的家嘍。”
　　“這不就是我家么？”
　　陸依毫不吝嗇地賞了他一記衛(wèi)生眼。伸出雙臂環(huán)住阿熾的腰，將頭靠到他肩膀上�！拔翌^疼�！�
　　懷里的陸依如撒嬌的小貓一樣蹭蹭他的脖子，選個最舒服的姿勢“安家落戶”�？粗粗�，阿熾突然笑了，轉(zhuǎn)而嚴肅地掰過她的頭，使他能夠看到她的臉。
　　“說，錯沒錯？！”
　　陸依依然閉著眼睛，嘴里含糊不清地嘀咕著些什么。
　　“問你話呢！”
　　“�。。�！”陸依突然大叫一聲，坐直了身子，眼睛瞪得圓圓的。
　　停頓幾秒。阿熾一把把陸依按倒�！敖o你能耐的，我還收拾不了你了！”
　　“啊！啊啊-----哈哈….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哈哈….救命�。�！”
　　“小丫頭你給我記著以后老實點，再亂叫我就把你送到動物園關(guān)起來讓大家來參觀一下新時代的女泰山！”制住了陸依，阿熾站起來，看到一縷頭發(fā)粘在她的臉上，伸手準備幫她整理好。
　　“��！大哥我錯了！別再呵我癢了�。　�
　　阿熾偷笑，“好。起來�！钡汝懸雷�，阿熾十分正經(jīng)地說：“小丫頭，以后不許再像昨天那樣了。”
　　“……..”
　　“你和宇賭酒能解決什么問題，你認為這樣就算是補償了小辰了么？”
　　低頭，無語。
　　“而且，小辰，在你心中就是一個賭注么？”
　　陸依猛地抬頭，眼中滿是詫異。
　　“我說你是小丫頭你還不承認，你昨天那樣不就是一個小孩子的做法么？”
　　“…..那你不是也沒攔著么？”陸依重新低下頭，小聲地嘟噥著。
　　“我攔得住么？你啊，什么時候才能長大。以后不許再隨隨便便地跟別人打什么賭了知不知道？”
　　“……..”
　　“聽見沒？！”
　　“知道了！��！”
　　屋子里突然安靜了下來，阿熾猶豫了一陣�！澳羌隆娴牟桓嬖V小辰么？”
　　“……嗯�！�
　　“……知道了。等過幾天放假了帶你玩去�！�
　　“嘿嘿，還有小辰�！�
　　********
　　時間如流水般一點一點蒸發(fā)，消失。宇沒有再去找夏辰，生活突然安靜下來，就像一面鏡子，永遠猜不出它的背后究竟藏著什么�？墒牵惺裁词强梢砸怀刹蛔兊哪�，再完美的鏡子也會隨著年華的流逝顯露出那些不著痕跡卻又真實存在的東西。

　　七月，高二宣布結(jié)束，正式進入高考倒計時。
　　阿熾叫了一些朋友，一群人在迪廳里張牙舞爪地亂喊亂叫，似乎要把全部的氣力傾注在這一夜。凌晨2：00左右，大家都累了，有的人干脆趴在椅子上睡覺。陸依看著滿屋的狼藉，還是決定把夏辰送回家。
　　“我和你一起去吧。”一陣低音從角落傳來。
　　“沒事，你喝了那么多酒還是睡一會吧。再說，還有這么一屋子人等‘處理’呢。送完小辰我回來找你。”
　　“還是….算了，路上小心�！�
　　“哦�！�

　　午夜的大街沒有了白天的喧嘩，只剩下一片寧靜。走過一根根路燈，影子忽長忽短，道路兩旁的霓虹燈閃爍出五顏六色的光芒，映在陸依的眼睛里，散發(fā)出一絲不易覺察的憂傷。
　　“依依，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這個問題我已經(jīng)回答你N的n次方了，我是你姐，不對你好對誰好�！�
　　“不是，我的意思是…..哎呀，就是我們只是認的姐妹，我們并沒有血緣關(guān)系啊，那你怎么還…..”
　　“說什么呢，亂七八糟的，聽不懂！”陸依的臉上閃過一些不自然，在夜色的掩蓋下悄悄褪去。
　　“我也說不清楚…..”
　　陸依猛地停下來，夏辰不明所以地閉了嘴。抬頭，五六個男生擋住了路。陸依抿緊嘴唇。
　　最旁邊的男生瞄了她們一眼，不耐煩地開了口：“你們倆誰是夏辰？”
　　“我….”
　　“我是！”夏辰吃驚地看著陸依，她陰著臉，沒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墒恰�.
　　“那，你就和我們?nèi)ヒ粋�地方吧�！�
　　“你說去就去，你當我是什么�！�
　　“我管你是什么。要不你們….一起去？”
　　“好，等我把同學(xué)送回家，我再跟你們走�！标懸梨�(zhèn)靜自若的樣子讓夏辰感到一陣陣不安。
　　“送她回家？你跑了怎么辦？”
　　陸依想了一會，揚手叫了一輛出租車。“趕緊走�！闭f完就把夏辰塞進車里，關(guān)上門大步走向那些男生。
　　坐在車上，夏辰不住地打寒顫，從未有過的恐懼占據(jù)了她身上的每一寸皮膚。
　　“小姐？小姐？”
　　“��？”聽到司機的聲音，夏辰緩過神。
　　“你的手機….”
　　刺耳的鈴聲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小辰你們到家了么？”手機里是阿熾沙啞的聲音。“依依手機怎么關(guān)了，你讓她接電話�！�
　　“……”
　　“小辰？”
　　夏辰鼻子一酸，眼淚唰唰地流了下來�！鞍搿恪憧烊ゾ染纫酪腊　�..她….她被壞人帶走了…….”
　　********
　　天線互相交錯，在夕陽的紅暈中悄悄延伸，指向未知的遠方。每一根天線都是一種思念，短暫的相遇后只有永久的再見，再也不見。

　　夏辰麻木地按下一串熟悉的號碼，依然是那句不變的回答：“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
　　一滴眼淚滑過，洇進原本就很潮濕的枕頭里。
　　看著手機，夏辰撥通了阿熾的手機。
　　“嘟、嘟、嘟、嘟、嘟…….喂？”
　　夏辰全身的血液都凝住了！
　　“喂？你哪位？”
　　是她….是她�。�！她回來了！雖然聲音有一點喑啞，但是…她….夏辰迅速掛斷電話，慌慌張張地跑下樓。

　　“依依！！依依�。∥沂切〕桨。∧汩_門啊依依！是我！我是小辰啊��！你開門��！”
　　沒有聲音。
　　“我是小辰啊，依依…你開門啊….你怎么了…我知道你在這……開門啊…”淚水放肆地在臉上曼延，原本以為自己已經(jīng)哭到哭不出來了，可當聽到她的聲音時…..
　　“小辰…你進去吧…”阿熾一臉憔悴，似乎很久沒休息了。
　　進了門，夏辰卻突然不敢再走了。
　　“進去吧，依依就在臥室里。”
　　站在門口，看到陸依虛弱地躺在床上，眼睛微閉，額頭裹著紗布，呼吸很輕很輕……身上好像還有不少傷口….
　　陸依張開眼睛，疲憊地沖夏辰笑了笑，堅持坐起來。阿熾趕緊走過去挨著她，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從陸依微敞的領(lǐng)口中，夏辰隱約看到她的肩膀上纏著厚厚的繃帶。
　　“依依….你…你到底怎么了…..你們都知道是不是…為什么不告訴我……”
　　陸依伸手要替她擦干眼淚，卻被阿熾輕輕壓下，淡淡的呢喃仿佛是在對自己說話�！皞�沒好�！�
　　“小辰，你先不要哭了好不好，你再哭我就不理你了�！�
　　夏辰努力克制住自己，但仍不住地哭泣。

　　一切都是宇。是他做的。他讓他的幾個朋友幫忙找夏辰，想單獨和她見個面，又擔心陸依會阻攔，就多找了幾個人拖住陸依�？伤麤]想到夏辰竟那么痛快地就答應(yīng)了，而且陸依也沒多加阻擋�？僧斔吹脚笥褌儙Щ貋淼木故顷懸篮�，他一股怒氣直沖腦門，掄起桌子上的水果盤砸了過去。當時陸依只想著夏辰到?jīng)]到家，沒注意到向她飛來的水果盤，等看到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果盤重重地落在了她的右肩。之后，她就和幾個人打了起來，雖然也受了不少傷，但也沒讓他們占到便宜。可惜雙拳難敵四手，阿熾趕來時陸依已經(jīng)快撐不住了，背上一道觸目驚心的刀口正汩汩地冒著血。再后來陸依就一直在阿熾家，想等過一陣再告訴她，沒想到……
　　夏辰冷冷地笑了，眼睛看著窗外。
　　“想哭就哭吧，哭完就好了�！�
　　“哭？我為什么要哭？我有你這么好的姐姐，我干嘛要哭？我怎么會哭呢？哼…..我不是告訴過你么，不要對我好！和我在一起只會讓你自己受傷！！為什么…為什么要對我好！！”
　　“因為她是你姐姐！”
　　“我和她有沒有血緣關(guān)系��！”
　　“她是你親姐姐��！你不是一直都想看看你的父母么？我告訴你你再也看不到他們了！他們已經(jīng)死了��！他們6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
　　“阿熾！你……”
　　“死了…？你騙我�。∷麄冎皇侨夤ぷ髁�！他們沒死！沒死！”
　　阿熾心一橫，不顧陸依的阻攔，“好啊，那今天我就全告訴你好了！”陸依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6年前有一個逃犯沖進了你們的家……你的爸爸媽媽為了保護你，都死在了他的槍下，你的頭也受到了猛烈的撞擊…..陸依因為去了外婆家才逃過這場災(zāi)難�；氐郊液髤s看到了讓她永遠都不會忘記的畫面！只有你，只有你還活著！！她把你背到醫(yī)院，可你醒來時卻什么都不記得了。她覺得欠你的，她不想讓你再想起那些事，就騙你說她是你的好朋友，你的父母去了國外，托她照顧你。她為了養(yǎng)活你不停地去打工，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她居然在給別人扛水泥！她不過是個女孩子啊！她就是不想讓你受苦！她不去上學(xué)，那是因為她沒有時間去上學(xué)！所有的苦她都一個人擔著！”
　　“都過去了…都過去了那么久了…忘了吧…”陸依重重地嘆了口氣。
　　“姐姐………”
　　********
　　6月，微笑著走進了高考的戰(zhàn)場。
　　8月，流著淚捧回錄取通知書。
　　阿熾把朋友們叫到一起為她們慶祝。還是那家迪廳，還是那間包房，還是那群張牙舞爪倒成一片的人，只是陸依不用送夏辰回家，不會再發(fā)生那樣的事。阿熾坐在陸依對面，似乎有什么話要說。
　　“阿熾？你今天怎么了，猶猶豫豫的。”陸依輕聲問，怕吵醒身邊睡著的夏辰。
　　“…….”阿熾抬頭，同時鎖緊眉頭。
　　不經(jīng)意間，陸依發(fā)現(xiàn)阿熾的臉有些紅�！澳闶遣皇呛榷嗔税�，臉怎么那么紅？”
　　“��？”阿熾急忙拿起一條濕毛巾敷在臉上。
　　陸依輕笑。
　　“咳……”阿熾清了清嗓子，表情變得嚴肅�！耙酪�，我……我想和你說件事�！�
　　陸依示意他繼續(xù)。
　　“我、我們…..我們結(jié)婚吧�！�
　　“……我才19歲�！标懸姥劬σ涣粒S即黯淡下去。
　　“……是21吧，我記得的，你比小辰大2歲�！�
　　“她上學(xué)早，她17，我19。”
　　“如果連自己女朋友多大了都不知道，我還有臉求婚啊�！�
　　如蜻蜓點水般，陸依心間漾起層層漣漪。凝視阿熾，眼睛里滿是認真與堅持。
　　“我知道這有些突然，你可以……”
　　“我答應(yīng)你。”
　　********
　　夏辰?jīng)_進阿熾和陸依在學(xué)校外租來的小屋子，并迅速占領(lǐng)最高地——“我要出去玩！！”
　　陸依仰起頭看著跟八爪魚似的夏辰，一言不發(fā)。
　　“我、要、出、去、玩�。�！”
　　“出去吧出去吧，沒人攔著你。”阿熾拎著拖把，揪起陸依，“干活啦！”
　　“我要去旅游！”
　　“……”兩個人瞬間石化……
　　夏辰從桌子上跳下來，伸手在他們兩個眼前晃晃。“哎？怎么沒反應(yīng)��？喂……”
　　“干活了干活了……”
　　“干活了干活了……”
　　“你們……”

　　阿熾帶她和陸依去了一個小山村。夏辰從一上車就粘住陸依，阿熾只能在一邊吹胡子瞪眼睛，雖然他沒有胡子。
　　“阿熾你帶我們?nèi)ツ莾焊墒裁窗。皇且盐覀冑u了吧？”
　　“是啊是啊，把你賣了我就帶著你姐跑讓你找不著。依依，不許你再慣著她了，你看她……”看陸依在那裝蒙娜麗莎，阿熾硬是把后面的話給咽下去了。
　　“嘿，喂喂，你還報冤啊，我把我姐都讓給你了你還想怎么樣啊�！�
　　“別總‘喂喂’的，叫姐夫�！�
　　“美得你！快說，你把我們帶這小山溝里來干什么？”
　　“鍛煉身體，增強體質(zhì)！好了好了，你們倆都別吵了，我要睡覺�！标懸览^阿熾，把頭埋進他懷里開始睡覺。
　　阿熾得意地伸出兩根手指在夏辰眼前一晃，這回輪到夏辰瞪眼睛了。不一會覺得無聊就塞上耳機自顧自地玩去了。
　　下車，夏辰抓住陸依和阿熾。“依依….”
　　“嘟！叫姐姐！”
　　“哎呀，你怎么和他一樣啊！”
　　“我怎么了，依依是你姐對不對？我是你姐的老公對不對？你叫我姐夫?qū)Σ粚�？�?br>　　“一邊涼快去！姐！你說，我和阿熾對你來說誰更重要？”
　　“小辰，這種醋你也吃啊。行了啊。阿熾你比她大就讓著她點�！�
　　“我？……我的命怎么這么苦�。　�
　　一路吵吵鬧鬧總算到了目的地，陸依找個地兒就睡覺去了，夏辰在外面和一群雞鴨鵝玩得不亦樂乎，阿熾將屋子簡單地收拾一下。
　　傍晚左右，陸依被外面的喧鬧聲吵醒，睜開眼，橘黃色的火焰映滿天空，就連自己也被裹在暖暖的橘色中。
　　“依依，一起出去吧，今天有活動�！碧鴦拥幕鸸庠诎肽樕喜粩嗟鼐`放，熄滅。
　　“哦，小辰呢？”
　　“外面玩呢，丟不了啊�！�
　　陸依笑笑，平靜而柔和，一時間，阿熾竟有些失神。
　　拉著陸依的手，阿熾選了個靠后的位置坐下。陸依靠在他身上，臉上始終掛著滿足的微笑。
　　“阿熾，為什么要娶我？”
　　“喜歡你唄。想給你幸福�！�
　　“后悔么？”
　　“為什么要后悔？”
　　“在我心里小辰永遠是第一位，而你只能委屈地排第二�！�
　　“娶了你就沒想過后悔�！�
　　“如果哪天我死了，你要替我好好照顧小辰�！�
　　“傻丫頭說什么呢，”阿熾伸手揉亂陸依碎碎的短發(fā)，將她緊緊地攏在懷里�！安粫�，有我在你就不會有事�！�
　　在小山村里待了幾天，一行三人踏上了回家的路。
　　依然在最后一排，夏辰擠到中間，繼續(xù)做電燈泡。夏辰開心地哼著歌，仿佛城堡里快樂的小公主。
　　可惜，現(xiàn)實總是殘酷的……
　　隨著尖銳的剎車聲，客車猶如一只年邁的蒼鷹，絕望地跌如山谷……

　　一片雪白……夏辰慢慢地睜開眼睛，仔細辨認著那片雪白中模糊的影子……
　　好多人在哭……尖叫……漸漸的又沒了聲音……好多血……好象有什么東西壓在身上……
　　“醒了么？”
　　“……”
　　“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
　　“這里是醫(yī)院，你感覺怎么樣？”
　　“醫(yī)院……依依……”
　　“什么？那個女孩叫依依么？那那個男孩呢？”
　　又一個聲音……
　　“依依……姐姐……姐夫……”
　　********
　　夏辰回到家里，久違了的氣息……
　　“你好，”有人敲門�！澳闶窍某较男〗惆桑沂巧鐓^(qū)的管理員。這些是你父母生前的一些材料，一直放在社區(qū)保管，我想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給你了�！�
　　“謝謝�！�
　　“不客氣，再見。”
　　“再見。”

　　領(lǐng)養(yǎng)證明
　　陸依，女，1987年出生，身體健康。父母雙亡，寄養(yǎng)在XX孤兒院�，F(xiàn)夏氏自愿領(lǐng)養(yǎng)該女，更名為夏依，如夏氏不愿再撫養(yǎng)該女時，請送回本院。

　　XX孤兒院
　　1989年7月23日

該作者現(xiàn)在暫無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