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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微漾
流年微漾
時光清淺,流年微漾,匆匆百年,不過彈指。然,那些年華,那些舊事,如水中的漣漪點點暈開,晃了人眼,亂了心神。
那數(shù)百年的時光如水逝去,卻是再找不回那個系著紅色頭繩,脾氣火爆的少年了。那個稚童已與時光一同埋葬在了歷史的洪流中,再憶起來,恍如隔世。
朽木白哉呵,你可還曾記得當(dāng)初那個在祖父庇佑下追著四楓院夜一大喊“妖貓”的火爆少年?
百年尸魂
尸魂界的時光總是顯得異常緩慢,許是日子太平靜,襯得歲月蒼白。而這數(shù)百年來的幾次動蕩仍無法打破千萬年來沉淀的寧靜。
尸魂界是人死后將去的世界,有人稱之為天堂,有人則認(rèn)為其是地獄,也有人認(rèn)為它不過如現(xiàn)世一般,它叫人間。
或許確實如此。尸魂界被分為兩部分,一為靜靈庭,是有靈力的整才能去的;而另一些新來的整以及沒有靈力的整便流離于流魂街。
流魂街以靜靈庭未中心,分成東南西北四個街區(qū),每街分為八十區(qū),越往后治安越差,至于六十區(qū)以后,我們可以親切地稱它為貧民窟。
流魂街的動蕩擾不了尸魂界的安寧。人類最大的優(yōu)點便是粉飾太平。
靜靈庭的四周由靈子壁護著,將貴族與平民生生隔開,涇渭分明。雖然,也有保護沒有靈力的整被靜靈庭內(nèi)的靈子傷到一說。
靜靈庭內(nèi)有十三個番隊。而近百年前一次動蕩,,靜靈庭內(nèi)大換血。然而,這件事只寥寥幾年便不再提起。
一顆小石子投入了平靜的湖面,漾出圈圈漣漪,隨即便趨于平靜。然,無人知曉,小石子在湖底的暗涌中是如何的顛沛流離。
靜靈庭中等級分明,四大貴族在尸魂界有著至高的地位,其中以朽木為首。
作為朽木家現(xiàn)任家主,朽木白哉無疑是高貴、強大、美麗、冷漠的代名詞。在旁人看來朽木白哉是個冰冷無情,刻板嚴(yán)肅的人,也確實如此。他把規(guī)則時刻放在心中,不近人情到讓人難以理解。
或許連他都快忘卻了吧,他曾經(jīng)是多么多么的天真。
斜陽下,樹影斑駁
傍晚,斜陽,閑院。
大片大片的櫻花連綿成海,蔓延到視線盡頭。
一顆櫻花樹下,一個神情冰冷的男子跪坐著飲茶。素白色的和服衣擺鋪散在地上,墨黑的長發(fā)輕輕拂過,惹得飄落其上的緋櫻微微顫抖。
男子低斂著眸,只沉靜飲茶,畫面安然靜好。
不遠(yuǎn)處的過道中傳來木屐凌亂敲擊地面的聲音,生生破壞了這一院的安靜閑適。緋色和服的少女似未發(fā)現(xiàn)櫻花是下的男子,提著和服下擺匆忙跑著。
突然間,少女睜大了紫色的雙眼看下安靜跪坐著甚至不曾抬眼的男子,微向后退了一步,才小心翼翼站好,恭敬道:“大哥!
朽木白哉優(yōu)雅地放下茶盞,才抬眼看向過道中的少女,面無表情道:“露琪亞,你失禮了!
朽木露琪亞如受驚的小獸般身形一顫,弱弱開口:“是。”
朽木露琪亞是怕這個大哥的。她本是流魂街的整,因著有靈力才進了真央學(xué)習(xí)。第一年初,不知為何,朽木白哉竟不顧長老們的反對把她接進了朽木家,冠以朽木之姓。對于這一切露西亞沒有欣喜,甚至懼怕著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大哥。她的大哥是一個真正的貴族,而她不過一個所謂的貧民,罷了。
朽木白哉只靜靜地看著少女極為熟悉的面容,面沉如水。
露琪亞長得與緋真愈發(fā)想象了。他感慨道。
緋真是露琪亞本人并不知道的姐姐,朽木白哉的亡妻,未被承認(rèn)的朽木家主母。
朽木白哉垂下眸,不再看已十分不安的少女,淡淡道:“下去吧!
露琪亞瞬間打起精神,用了平生最優(yōu)雅的動作迅速離開。
朽木白哉將視線轉(zhuǎn)至不遠(yuǎn)處正飄落的櫻,目光柔和。
“白哉大人,天涼,還是多披件衣服吧!
“白哉大人,茶涼了,讓緋真再去沏一壺吧!
“白哉大人,緋真很開心呢……白哉大人,不要總是板著臉,別人都誤會了呢……白哉大人,其實真的是很溫柔的人呢……白哉大人,緋真不能陪著您了呢……”
那年春,落櫻滿園,女子在男子的懷中沉沉睡去,再沒有醒來過。
錦瑟翻弦,思華年
那已經(jīng)是百年前的事了,白哉少年已漸漸磨去了火爆的性子,隨著歲月的沉淀越發(fā)沉穩(wěn)。時光總是有著撫平一切的魔力。
那時候朽木白哉的祖父還未去世,四楓院夜一也還未叛逃,一切都還那么圓滿,卻已經(jīng)那么遙遠(yuǎn)。也不知是誰碎裂了一地鏡花水月,再尋不回曾經(jīng)。
當(dāng)時朽木白哉正在流魂街巡邏,便那么結(jié)識了一個溫柔如水的女子。緋真沒有靈力,是用不著吃飯的。但她仍舊很努力地掙錢,然后看著自己存下的錢滿眼憂傷。
白哉也曾就此問起過,而后便再不能忘卻淚水盈滿他紫色的雙眸卻始終固執(zhí)地不肯往下落的畫面。緋真說她小時有個妹妹,叫露琪亞。當(dāng)時姐妹倆的生活實在太艱難,幼小的她甚至負(fù)擔(dān)不起有靈力的妹妹的食物。而后她便做了一件讓她后悔終生的事:她拋棄了仍不省事的妹妹。這幾年她常去八十區(qū)找過,卻再找不回了,當(dāng)初那個稚兒。
我們這一生總會做這樣那樣的錯事,但不是沒做錯一件事都可以用一句對不起來敷衍的,也不是每一句對不起都能換回一句沒關(guān)系的。有些事一旦做錯了是窮盡一生都無法彌補的。人的感情不像衣裳,破了還可以用針線縫補上去,盡管不好了,針洞也還是在的。
我如今無比地希望露琪亞能站在我面前,哪怕她不愿意原諒我那句對不起。就算她恨我一輩子我也想用一輩子去彌補她,這樣也好過我如今再也尋不回她。白哉大人你知道嗎,一輩子其實真的是一個很幸福的詞。
朽木白哉仍記得當(dāng)初她如是說,聲音飄渺得像振翅的蝶。
他說,嫁給我
緋真很喜歡櫻花,她說她喜歡風(fēng)吹落櫻花時迷了眼的樣子。
她沒有說的是,她更喜歡櫻花在短暫的花期綻放的絕代風(fēng)華。她不說,但朽木白哉懂。
幾年后朽木白哉把緋真帶到了朽木家的后院,時正值春日,櫻花爛漫。
微風(fēng)拂過少女的面容,凌亂了發(fā)絲。紛亂的落櫻不知疲倦地飄轉(zhuǎn),鋪落一地殘紅。
緋真輕倚在朽木白哉胸前,看著滿目的緋櫻淺笑。
“白哉大人,緋真很開心呢。”
“嗯。”朽木白哉淡淡應(yīng)道,他已在這深院中待了數(shù)百年,看了百年的花開花謝。時光沉淀,早已尋不回最初那種欣喜了。
“緋真,嫁給我!闭Z氣平平的一句話消散在空中,帶著些為不可見的緊張。
緋真詫異地看了朽木白哉一眼,隨即淡淡笑開。
“好!
許你一世繁華
緋真對于朽木白哉的求婚時很驚詫,于此之前她從未想過。她知道自己只是流魂街的平民,是配不上四大貴族之首的朽木白哉的。他們之間的距離太大,那是世俗的隔閡。
因此緋真從來沒有奢望過當(dāng)白哉的妻子,她只想就這么陪在白哉大人身邊就好。
白哉欲娶緋真為其是有著非常大的壓力的。緋真知道這一點,所以她也不能自私地在乎自己的生命。
——是的,沒有靈力的整是無法在靜靈庭生存的。而緋真若是嫁與了白哉,定是要住在朽木家大宅的。但緋真不在乎,能日日伴在白哉大人身邊,即使只有一年,也會是一種莫大的幸福。
——緋真,嫁給我。
我會年年陪你看櫻花染遍枝頭,我會年年陪你待殘紅鋪盡天涯。我會陪你閑坐庭院,靜數(shù)微漾流年,我會許你一個一輩子,然后告訴你我知道,一輩子確實是一個很幸福的詞。
——好。
白哉大人,能遇見你真的是緋真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執(zhí)子之手,便是不能與子偕老,也足夠緋真窮盡一生了。三千世界鴉殺盡,只愿與君共待天明。
朽木白哉不善言辭,但緋真懂,這便足夠。
人這一生,要尋個一生一代一雙人著實不易,也難為人家說,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此生,他愿為你畫眉
兩人的婚事被傳的人人盡知,婚禮卻十分冷清。
這畢竟是不被看好的一對,為此朽木白哉也幾乎與整個家族鬧翻。然而面對朽木白哉的執(zhí)著,朽木家的長老們終是妥協(xié)了,于是緋真成了朽木家第一個未被記入族譜的主母。
朽木白哉以維護規(guī)則為己任,而這卻是他第一次打破所謂的規(guī)則。
婚禮上到場的只有寥寥幾人,其中四楓院家的家主四楓院夜一卻是到場了。她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始終嫻靜微笑的新娘,難得正經(jīng)地板起了臉。
“白哉,只有五年。”四楓院夜一嚴(yán)肅道。
朽木白哉怔了怔,略微點頭以示知道。五年,緋真在這靜靈庭只能存活五年。
“她知道嗎?”
朽木白哉難得露出一個溫和的表情,道:“知道!
四楓院夜一不再說話。她抬頭看了看天,尸魂界由靈子構(gòu)成的天空比現(xiàn)實確實要澄澈許多。
年華,擱淺在她的彼岸
時光過得總是太匆忙,待到回憶時才發(fā)現(xiàn)它淺得幾乎留不下什么。五年的時光不過催得院中的八重櫻又開了五次,投入歷史的洪流中連漣漪都未能濺起。
五年來緋真仍未放棄尋找露琪亞,那是她今生的罪孽。
——我覺得我實在是太自私了,明明想要用一輩子去補償露琪亞卻不斷縮短著一輩子的時限。是緋真太自私了,所以緋真再也找不到露琪亞了。
人走茶涼
朽木白哉又倒了一杯茶,捧起來慢慢飲著。
茶已涼了。
而如今,也再沒有那個靜坐在一旁細(xì)心安置著這些瑣事的女子了。
朽木白哉將涼了的茶一飲而盡。什么時候起,他竟如此沉迷于回憶?
——我們不該流淚,這是心的敗北。只是證明了,我們擁有心,是一件多余的事。
如此冷漠而又強大的朽木白哉呵!
遠(yuǎn)方,我望見她,帶著淺淺笑
祠堂的門被輕輕打開,一個人影放輕了腳步走了進去,地面?zhèn)鱽礅g鈍的木屐聲。
露琪亞是第一次進入著祠堂,因為好奇心。她來這朽木大宅已有幾年了,卻未曾踏入這個地方。沒有人告訴她這里能來或不能來,于是她便小心翼翼地不作行動。這些年來,她也確實有些累了。
露琪亞一進門便看到了正中的主母遺像,震驚地說不出話來。她想她終于知道自己會被接入朽木家的原因了,是與緋真夫人長得太像了吧。
突然間她聽到門外沉穩(wěn)的腳步聲,心下慌張卻找不到地方躲藏,只好生生迎上朽木白哉車沉靜的目光,輕聲叫了聲“大哥”。
朽木白哉倒是未對她有所微詞,只徑直走到菲真的靈位前,對著露琪亞道:“這是緋真!
露琪亞心里一亂,語無倫次道:“是,沒想到露琪亞竟與緋真夫人長得如此相像……”當(dāng)她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什么時才慌忙掩住嘴,低下了頭不敢去看朽木白哉。
而朽木白哉并未介懷,只淡淡道:“叫她姐姐吧,她會高興的!
露琪亞松了口氣,應(yīng)承道。
“今后便常來看看她吧,她一個人也會寂寞的!
露琪亞驚訝地看了朽木白哉一眼,淺笑應(yīng)道:“我知道了!
朽木白哉不再理會露琪亞,只靜靜地看著緋真的遺像,目光柔和。
緋真,我把露琪亞找到了,你該放心了吧。
緋真,露琪亞倒不像你那平淡性子,活潑的緊。
緋真,露琪亞似乎有些怕我這個大哥,若是你在便不會這樣了罷。
緋真,這些日院中的八重櫻又開了。
……
數(shù)年前,朽木白哉不顧長老們的意愿強行把露琪亞帶回了朽木家,那是他第二次打破他所堅持的規(guī)則。
那一眼,窮盡一生
朽木白哉跪坐在庭院中,擦拭著手中的千本櫻。
他剛從現(xiàn)世執(zhí)行任務(wù)回來——帶回罪人露琪亞。
這此中的過程太曲折,說到盡頭也不過是露琪亞被判極刑罷了。
朽木白哉輕撫著他的千本櫻,又想起那個染血的午后。那是他與緋真的初遇,當(dāng)時緋真正被一只虛追殺,被路過的他就下。兩人遙遙對望,背景是漫天染了血的肅殺櫻瓣。
那句忘了我,自私的沒說出口
白哉與緋真婚后的第五年春,非真實在床榻上度過的。當(dāng)時緋真的身體已到了崩潰的邊緣,虛弱不堪。便是如此,她依舊笑著,蒼白的臉上是淺淺的笑窩。
緋真去世的那日白哉把他抱到了櫻花樹下,她直直地看了良久才輕聲道:“白哉大人,我聽說櫻花之所以這么絢爛是因為樹下埋了尸體呢。”
朽木白哉的雙臂一緊,又緩緩放松。
突然間緋真便笑了:“看我都說了些什么胡話!倍蟊阌殖聊季谩
只突然間緋真便哭了,像個孩子般不知所措。她努力地笑著,輕聲說:“白哉大人,緋真很開心呢。這五年是緋真最幸福的時光了!
“還有吶,白哉大人不要總是板著臉,大家都誤會了!
“白哉大人,緋真離開了以后您可要好好照顧自己呀,不要總是喝涼了的茶!
“白哉大人其實真的是很溫柔的人吶,大家都不懂!
“白哉大人,緋真真的很舍不得吶,緋真還沒看夠這滿園的櫻。五年太短了,緋真還想陪著您十年,二十年,可是緋真不能太貪心……”
“白哉大人還記得吧,一輩子真的是一個很幸福的詞!
那天下午,緋真一直不停地說,語無倫次地。她不敢停,她怕自己一旦停了,便再也開不了口了。
最終她仍是累了,靠在朽木白哉胸前沉沉睡去。
她終是累了,睡了一覺,卻再醒不過來了。
緋真的身體化作了靈子,四散在了空氣中。朽木白哉緊緊攥著緋真的衣角,指節(jié)泛白。
那五年的時光淺淺流過,卻挽不住女子消逝的手。
或許有一天,這些年這些事也終會成了這微漾流年中的一小段,再憶不起來。
流年微漾,歲月靜好
最終露琪亞還是被救了下來,尸魂界百年來的陰謀也終于浮出水面。
朽木白哉最終還是上前替露琪亞擋了叛徒藍(lán)染致命的一刀,救下了她。
這是朽木白哉第三次打破規(guī)則,而后他說,規(guī)則是由人定的。
藍(lán)染叛變后尸魂界便暫時處在了平和期。時光是最好的治愈劑,它更能粉飾太平。
朽木白哉將露琪亞帶到了祠堂,看著緋真的遺像告訴她說:“她是你的姐姐。”
再將當(dāng)年的事如實告訴露琪亞后朽木白哉走出了房間,留給她一室清凈。
朽木白哉抬頭看向指頭嬌艷的櫻,面色沉靜。
那數(shù)百年的時光如白駒過隙,流年微漾。
閑坐庭院,看年華淺淺流過,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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