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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立秋的第一天氣溫驟降,獄寺走在回公寓的路上時忽然覺得一陣發(fā)冷,他縮了縮肩膀,抱怨了一句日本轉(zhuǎn)變的太快的氣候之后轉(zhuǎn)過臉對在自己旁邊不知想著什么的小個子男生說了句十代目你要注意加衣服注意別著涼。一臉茫然的男孩子看了他一眼如夢初醒的點點頭。再來氣氛似乎就已經(jīng)冷場了一樣,兩人不約而同的加快了腳步試圖掩飾這不尋常的氣氛。
路似乎變長了,他看著澤田綱吉的身影在拐角隱去,夕陽拖著長長的余光糟糕的就像個老頭子。
再過幾個月,他們就初中畢業(yè)了。或者說,再過幾個月,他們就該去意大利開始那什么黑手黨的精英教育課程。
雖然獄寺隼人是個有著一半意大利血統(tǒng)的混血兒,而他也確實生在意大利長在意大利,可是他從潛意識里排斥這個地方。是因為已經(jīng)過世了的媽媽,還是因為童年在那里的那一段不美好回憶他自己也不太清楚?諝飧衫涞淖屓撕懿皇娣,呼嘯而過的風(fēng)鋒利的像是刀片,刺得皮膚跟龜裂了一樣疼。
“咦咦……獄寺……?”活力滿滿的元氣少女音清亮如鋼琴的忽然敲響,獄寺隼人呆愣了一會兒后轉(zhuǎn)過身去,正對上寒風(fēng)中打扮的依舊清涼的三浦春。女人到了冬天果然都是怪物,他黑線的看著上身是毛線外套搭休閑款的長袖衫下身卻僅僅是套著膝上十五公分的短裙的女孩子舉著一盒章魚燒滿臉歡天喜地的表情跑過來。她的發(fā)依舊扎得很高,跑起來一顛一顛的讓他唇角的弧度微不可見的上升了一點點。
“吶吶,我說,一起回家吧!”三浦春跑過來后的第一句話如同一個微型炸彈一樣直接的就把剛剛還一臉冷峻的少年嚇得頓失了形象,她晶亮的眼睛盯住他慌亂的臉,嘴角邊牽起的酒窩上方還有著剛剛跑步后留下來的余紅。這一切讓獄寺直直的后退了三步,判斷了很久確定自己沒有出現(xiàn)幻聽后,他狠狠的拋過去一個凌厲的白眼
“蠢女人你又發(fā)什么瘋……!”
“哈?我有說錯什么嗎?”三浦春很遲鈍的反應(yīng)著。她在思索了好一陣也沒得出什么結(jié)論來,于是她干脆的就搖了搖頭。
“啊呀算了,快點走啦獄寺君。”小春把手中的章魚燒吞進肚子里后用空出來的手一把拉過了猝不及防的獄寺的袖子。這一舉動讓本來就沒有好臉色的獄寺隼人更是直接的就黑了臉。
“你你你這個沒有教養(yǎng)的家伙,我的袖子不是紙巾!”
“……”少女沒有回話,她的眼眶里似乎有水霧蔓延了上來,獄寺看見這一幕才察覺到自己剛剛太兇了,對方雖然平時總粘著十代目又和周圍那幫子人很合得來,性格也咋咋忽忽的像個男生,可到底還是女流之輩。于是他張張嘴打算道歉卻發(fā)現(xiàn)自己眼前已經(jīng)被女生放大的臉給填滿了。
“嗚嗚……獄寺君,好冷……”
……那你就多穿點!他雖然很想大聲的沖沒心沒肺的女生吼這句話,可看見她蹲在一邊發(fā)抖又打消了這一念頭。
“……喂,給你!
在一旁抱著膝蓋蹲著絲毫不知道自己這樣有走光的危險的女生正抖著,忽然間就聽到了那個印象里就只有朋克少年的冷冽男孩子向來不討喜的聲音。她有點疑惑的抬頭,看見他遞過來的并盛中的校服外套和他一臉拽的表情。
“沒想到獄寺君出人預(yù)料的很有風(fēng)度啊……”
傻愣了很久以后三浦春有些不自然的擠出了這么一句話。
“少羅嗦,要冷就快穿上!
——那一個瞬間少女覺得正對著自己的逆光的少年看上去似乎有一些什么不一樣了。
可是好像又什么也沒有。
到底是什么……?她又陷入了自我境界,等到她終于從不知哪個次元的意識中抽身后眼前已經(jīng)空空如也,只不過肩上多了件男生制服。
“哎……獄寺你等等我啊,我們同路的!”
三浦春挫敗的用手揉了揉劉海,然后披著外套盡可能快的朝已經(jīng)變成一個小點的男生跑過去。
金色的夕陽,奔跑的少女,沉默前行的少年。
跑了很久后三浦春才終于追上了個子高進而步子也比常人要邁得大的獄寺隼人。而一早就甩下女孩子的男生也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弄明白女生只是要去一個跟他住在同一片住宅區(qū)的同學(xué)家里。
搞什么……獄寺有些好笑自己先前的大反應(yīng),兩個人也回歸了吵吵鬧鬧的平時氣氛。說來也怪,明明平時黏十代目黏得死緊的女生最近卻鮮少出現(xiàn)在他們一行人的面前,感覺就像是刻意在躲避一樣。
“獄寺,你們……快離開了吧。”
他專心趕路之際聽到了她微弱的聲音,三浦春的聲音說不上有多特殊,可是不管何時聽上去都有種活力過剩的感覺。如今這樣的悵然若失聲音細微的就像是小女生一樣的聲線,他覺得陌生的可以。
她就是因為知道他們要走了才躲著不來見他們的吧……他沒花什么功夫就知道了她如今的反常顯現(xiàn)。三浦春對澤田綱吉有很強的執(zhí)念,或者說,她很愛十代目。
獄寺作為澤田綱吉的左右手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自家BOSS喜歡的人是京子這件事,而事實上估計也沒幾個人不知道。畢竟當(dāng)初十代目那場轟轟烈烈的告白不知道驚嚇了多少人。
這事情他不知道她清不清楚,如果說喜歡一個人的話自然要連他的一切都要了解清楚,那么自然不能排開對方有沒有已經(jīng)喜歡的人這一點。但是從她和京子相處的態(tài)度來看,他還真沒見過哪家哪戶的情敵能處的跟閨蜜一樣好的。
他記得以前這個女生信誓旦旦的說要成為澤田的新娘時也一臉確鑿的表情,也記得自家那個蛇蝎姐姐曾經(jīng)有意無意感嘆過的一句話。
“傻人永遠比聰明人過的幸福,裝傻的人永遠比誰都活的難過還自以為灑脫。”
三浦春其實說到底也就是個裝傻的人吧。
他緊了緊拳頭,接過她的話茬
“還早吧……起碼要等到冬天,初中畢業(yè)。”
“……那還不是一樣沒有多久了!叭执郝牭竭@個答案后撇了撇嘴,斂去了神情。”京子她會跟你們一起走么?“
“會!
“哈伊……?為什么……”她在聽到這個答案時很吃驚的提高了聲音。但過后她又了然的笑了起來。“啊啊,是因為了平大哥也要去吧……真是羨慕他們兄妹的感情呢”
獄寺看著她自說自話的被自己逗笑但神情依舊是掩飾不了的哀傷的舉動皺了皺眉,他在自己的口袋里翻找了一通后除了煙盒打火機后卻再無所獲。
“我在想……要是從現(xiàn)在開始,不去見阿綱和你們的話,到時候你們走了我會不會難過得少一點……”
“可是我發(fā)現(xiàn),這只會讓我現(xiàn)在就開始難過嗚啊啊啊……”
哭成一團的女生蜷成貓一樣的姿勢無助的很徹底,獄寺不知道該怎么應(yīng)對,但處于一個有禮節(jié)的男生不做點表示又太不對勁。他還在原地躊躇著究竟是上去安慰她一下還是先去便利店買包紙巾好時,一雙手忽然環(huán)上了他的腰,在三浦春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反身把“偷襲”的她給壓在了墻邊上。看著獄寺眼睛里的驚訝和一些她形容不出來的神色她忽然間有些害怕
“……我,我習(xí)慣了哭的時候要抱點什么東西……沒惡意的……”
臉上還掛著淚痕的女孩子伸手遮住自己的臉又嗚咽了“女孩子哭的時候很難看的……嗚嗚……你轉(zhuǎn)過臉去……”
“抱吧!鼻迩謇淅涞穆曇,但確實是屬于他的。三浦春聽到這一句話時甚至覺得自己是傷心過頭了出現(xiàn)了幻聽,可眼前一臉冰霜卻又伸手抱著她仿佛受了天大的折磨一樣的人又證明這并不是虛妄。
……搞什么,有點真情實意好不好,她突然間想要笑出生來,可濃重的鼻音和迷蒙的眼淚把她這一舉措直接了斷的扼殺了。
再然后她像是小孩子一樣抱著他痛哭了十來分鐘,等她恢復(fù)常態(tài)后兩人站在同一棟公寓樓下走進了不同的樓道。
路燈下他們長長的影子先是融在一起,再漸行漸遠。
過了幾天后見到三浦春時她依舊活潑開心得什么一樣,獄寺更加堅定了這廝就是個裝傻的家伙這一信念。不過他也不得不佩服她偽裝的技巧,如果不是她曾經(jīng)那么失態(tài)的抱著他嚎啕了一個傍晚他還真沒發(fā)現(xiàn)她這一天分。
時間再推移過去,彭格列的少年們則都已踏上征途。
冬天比秋天更加的寒冷了啊,三浦春看著已經(jīng)分辨不出本色的天際眨了眨眼,冥冥之中她感覺有透明的眼淚從天空上砸落下來。
只是他們都已經(jīng)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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