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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教授的事件紀錄薄
[最后一戰(zhàn)也結(jié)束了,哈利·波特擊敗了那個連名字都不能提的人,魔法世界的歷史之中又增加了一個句號。]
可是這與我有什么關系。
哦,對了。我要準備些教案,記述一下這場近乎半個世紀的戰(zhàn)爭的全過程,用來防備以后幾百年中定然會出現(xiàn)的,像郝米·戈拉基一樣喜歡刨根問底的學生。我想,斯內(nèi)普教授的歷險故事也許可以放到教案里,它大概和密室一樣吸引這樣或那樣的女生。
然后就沒什么了。
[今天凌晨有一個來自斯萊特林的名為德瑞克·馬芬的學生跳下天文塔自殺身亡。這是霍格沃茨歷史上第一起學生自殺。]
他們肯定要求在重新編訂校史的時候略去這一段。但是我認為,為了歷史的真實可考性,我們應該把此事件放到史書里。
也許他們以后會說這個學生是在戰(zhàn)爭中負傷犧牲的,或者是被食死徒的漏網(wǎng)之魚謀殺而亡的,這與他們說我只是在某個昏沉的下午從椅子上睡醒、起來,忘記帶上自己的軀體,然后就死掉了如出一轍,只是,因為這個學生身處的歷史背景更加動蕩復雜,所以對于他的說辭聽上去會更加富有戲劇性一些。
或者說更有價值一些。
我覺得我不論是生是死都不是有價值的,連“聽上去”都沒有價值。
我很悲哀。
我不知道一個無聊透頂?shù)墓砘暝趺磿杏X到這種個人主義情懷。
[今天人們發(fā)現(xiàn)徳拉古·麥福是個食死徒。人們推測他在復課后無法面對眾人,尤其是哈利·波特,他感到十分痛苦,然后就自殺了。]
有什么可以痛苦的呢。他生存下來,已經(jīng)很幸?鞓妨。為了逃脫自己的評價體系評估出來的“痛苦”而自殺是毫無道理的。
我自殺是因為我沒有價值。不是我覺得我沒有價值,而是我確實沒有價值。
當初……我還要繼續(xù)說下去么。
算了。
[馬弗伊的尸體被火化,其母自殺,其父重新加入食死徒余孽,于一場傲羅追捕中身亡。]
我不知道我為何如此關注這么無足輕重的一件事。
也許是因為馬夫是自殺死的,而我也是。
我看我還是說說過去吧。我不想被往昔困擾。
當初我學習很普通,沒有什么天賦異稟或者聰明才智?粗行┢渌瑢W頭頂耀眼的光環(huán),我沒有什么說得出的感覺,只是有些自卑自嘲。我也曾經(jīng)幻想過我被人簇擁、受人掌聲的場面,我也曾經(jīng)想像過我輕松地在變形課考試上奪取狀元桂冠,為人敬佩愛戴,我也曾經(jīng)夢想著自己為巫師界做出驚天動地的突出貢獻,比如拯救了一個同學或者消滅了一個黑巫師。但這些事情從來沒有發(fā)生過。我也就這么過活。
有一次一個人干了什么事,學校一整年都將他視為英雄,人們總是為他歡呼雀躍,我于是突然感到毫無價值,有些悲哀。我并不嫉妒,我自知我的愚鈍,但我就是感到輕而淺的憂傷。
我很希望自己能像他一樣有價值,做些大好事?墒俏覐膩砦茨茏龀。
我的學習成績越來越差了,變形課和魔藥課常常得T。我低頭走路,低頭看書,低頭寫字,漸漸疏離于人群了。
畢業(yè)以后,我來到一個藐小的單位。我做了什么,在他人眼里就相當于煙影。其實它們也確實是雞毛蒜皮的雜事。我發(fā)覺我沒有能力也沒有機會大刀闊斧地完成類似于領導與策劃的富有挑戰(zhàn)性與實質(zhì)性的任務。我在大人物邊上跳上跳下,妄圖擠上前去幫忙,但是永遠被人群沖開而后被忽略與遺忘,我即使賭氣傷心也沒有人會知道。我做事,但是都不重要。要么是他們驕傲自大、毫不顧忌地把機會搶去,要么是我自己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毀了那個機會。我沒有什么價值。我混在人群中,沒有什么特殊意義,沒有任何價值。
普通人或普通的失敗者怎么都能那么坦然地活著呢。我覺得我毫無價值,于是我很不舒服。一個個惡巫師肆意囂張,為非作歹,我走在巷中也不害怕,因為我想我這么沒有價值,即使死了也毫無關系。我反倒希望死去。我的存在只是為了體現(xiàn)現(xiàn)代社會的新發(fā)展出來的寬容性罷了。沒有其他輝煌的意義。
那是一場可怕的正邪之戰(zhàn),許多強大的巫師都死了,但是我沒死。
戰(zhàn)后我來到霍格沃茨應聘魔法史課教師。沒有人太重視這種沒有意義的課,于是我這個沒有意義的人得到了這份工作。我知道我教得不好,但我就這么混著。
鄧不利多來了。他如此優(yōu)秀而勞苦功高,功德無量,我又感到了強烈的負罪感以及自卑感。我沒有價值。學生們只在我的課上睡覺。我曾經(jīng)有過的抱負都破滅了。鄧不利多擁有睿智的微笑與優(yōu)雅的風度與無邊的法力。我何必存在。我不想成為累贅。我不能浪費社會資源。比我優(yōu)秀千萬倍的人應該替代我才是。我無所謂。別人也無所謂。我是無用的微塵,輕輕煩惱著周遭才華橫溢的人們。
于是我覺定徹底消逝。我用了最愚蠢的辦法,我用刀片割破了動脈,然后我就死了。
我來到一個分叉的路口,一條路盡頭閃光,一條路盡頭漆黑。我以為漆黑代表毀滅,于是就選了漆黑的那一條。然后我就回來了,坐在椅子上。我從椅子上站起來,回頭發(fā)覺自己還坐在椅子里,頭微側(cè),眼緊閉,手腕上的血已成深紅,結(jié)成痂。
我就如此地回到人世,開始毫無意義而毫無止境的渾渾度日。
我不知道我何以講述這樣多的對別人毫無價值的廢話。
即使講完了這個故事,我的悲哀也沒有緩解。學生仍舊只在我的課上睡覺,我仍舊每日穿墻而出,順著天花板的陰暗的邊緣回到自己落滿灰塵且永無造訪者的辦公室。即使外面又冒出一個神秘人,即使他怎樣迫害世上的生靈,即使他殺死我全部的學生,也于我再無干系。
我什么都做不了。
瞧瞧我。在世界最為危難的時刻我只會浮在半空,無動于衷,在世界最痛苦的時刻我只會自我排遣,自怨自艾。多么沒有價值。
[所有食死徒都被捉拿或殺死。]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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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rmione和Draco名字的各種詭異音譯本來是想體現(xiàn)Binns同學在記住學生名字這件事上的能力欠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