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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你的幸福
子時已過,偌大的文府,青瓦之上,簫聲寥寥,白墻之內,燭光寂寂。管家提著微弱的燈籠做完最后一次巡視,抬眼望著瓦上的人影,暗自嘆著氣,慢步踱回房內。
許久,簫聲漸漸停住。顧青悠這才抬起頭,疲憊的收拾好針線,吹滅蠟燭,寬衣上床。
文君吟淺酌著杯中的冷酒,淡淡的月光照在他清瘦的面容上,眼窩深陷,顯得那張原本便英挺的臉輪廓更加分明。
發(fā)自內心的輕輕嘆息,原本想一醉忘前塵,結果卻越來越清醒,越是想要忘記越是刻骨銘心。
推開門,嗅著那熟悉的幽香,想要把她露在外面的手放回被里,床上的人卻輕輕吐出兩個字:“夫君!
文君吟一愣,原來她還沒有睡。
“夫君,明日元宵節(jié),夫君陪可否陪我去看花燈?”顧青悠怯怯地說出心愿。
“明天皇上在御花園宴請群臣,我可能會很晚才回來!
“是,我知道了!鳖櫱嘤品^身,頭轉向里側。
文君吟遲疑了一下,低聲說道:“叫菲兒陪你去吧,多帶幾個家丁。”
顧青悠沒有回答,淚水無聲的滑過臉龐。
文君吟見她似是睡著了,這才輕輕關緊房門,跨過庭院來到書房。
“夫人,夫人,您看,這些花燈可真好看!”
管家的幼女菲兒跑在前面,興奮地東張西望。自從撥給夫人做貼身丫鬟以來,很少有出府閑逛的機會,所以一看見人山人海的街市便興沖沖的一頭扎進去。
入眼的皆是花花綠綠、形式各異的花燈,顧青悠的目光逐漸黯淡,本打算這就打道回府,倏地,目光落在一處攤前掛著的一只毫不起眼的簡易花燈上。白色的六角花燈,綴著淺淺的流蘇,面上只畫了淡淡的水墨畫。
“夫人,可是喜歡這個花燈?”小販殷勤的將花燈碰到她的面前。
她搖搖頭,微有些遺憾地說:“只是畫未免有些單調了。”
“若是夫人喜歡,小的這里有筆墨,夫人可親自題詩一首!毙∝湹故菚錾猓拐娴臏蕚淞斯P墨紙硯出來。
一時間,街上的人見有熱鬧可瞧,都聚了過來,顧青悠臉色微紅,拉著菲兒的手欲走,又回頭不舍地看了一眼花燈。緊抿了唇,下定決心般走過去,執(zhí)起筆,匆匆在上面題了兩行詩句便付了錢,低著頭從人群里擠了出去。
一路上,菲兒邊看自己手里的蓮花燈,又瞅一眼顧青悠當寶貝似的捧著的花燈,不解地搖頭:“夫人,這花燈也太普通了些!
顧青悠轉頭沖她微微一笑:“傻丫頭,你不會懂的!
難不成這花燈里還藏著什么秘密?菲兒撓撓頭,又看了一眼花燈,畫還認得,字卻一個都不曉,卻也能看出顧青悠的那一手字非一般人能比。常人都聞文君吟的書法在舉國聞名,不想其夫人與之各有千秋,難辨高低。
想到此,菲兒對顧青悠的敬仰又添了一分。
管家立在門外,恭敬地迎接文君吟回府。
“公子,今兒回來的可真早!
“嗯。”文君吟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沒有聽出他語氣里的責問。
“公子,夫人還沒有回來。”
“嗯!
“公子——”
管家正想著如何能讓這塊冷漠的石頭解解風情,只見菲兒哭的淚人似的奔進了府。
“爹,爹,不好了,夫人不見了!”
“你說什么?”
文君吟一個箭步擋在她面前,緊緊抓住她瘦弱的手腕。
“公子?!”菲兒愣住,連哭聲都嚇得止住。
“說,夫人怎么了?”文君吟鐵青著臉,和平日溫文儒雅的他截然相反。
“我,我也不知道,夫人給了我銅板讓我買糖葫蘆,結果等我買回來就發(fā)現(xiàn)夫人不見了,那么多人,我怎么找也找不到——”
“公子!”管家望著文君吟匆匆奪門而去的身影,原本焦急的神色旋即拂過一絲喜悅,或許,這次會有好的結果呢?
先回來的倒是顧青悠,她提著花燈默默穿過回廊,正翹首期盼的菲兒如釋重負般松了一口氣。
“夫人可是回來了,公子和爹帶著家丁出府去尋您了。”
“差人叫他們回來吧。”
顧青悠淡然的說完,轉身進入房間,無聲無息的關上門。
是夜,沒有彌漫寂空的簫聲,沒有秉燭穿針的身影。文君吟坐在床邊輕輕握住顧青悠冰冷的手,幽幽的嘆氣。
“何必這樣折磨自己?”
顧青悠閉著眼,沒有回答。
他低著頭,憐惜地拂過她額前凌亂的發(fā)絲。
“明年,明年我一定陪你去看花燈,好不好?”
回應他的仍舊是無聲的空氣。
他不禁苦笑了一下,這么快就睡著了?他輕輕將她的手放回被里,起身出門。
正月十五的圓月銀光燦燦,落在門外掛著的花燈上,花燈隨風輕輕擺動,露出那一行清秀的小楷字。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他默念著那兩句詩詞,嘴角邊不由地劃出一抹淡淡地笑意,心中卻泛起絲絲苦澀。
“原來,你從不曾忘記!
元宵節(jié)過后,顧青悠似是染上了風寒,終日咳個不停,管家?guī)状蜗胍埓蠓驗樗\治都被她以“小風寒無礙”為由回絕了,然后低頭繼續(xù)忙著穿針引線。文君吟對她的態(tài)度似乎也不再那么冷漠,偶爾會命人為她燉些補品,吃飯時也會多夾些她愛吃的菜放進她的碗里。只是,她卻一天天消瘦下去。
三月,春日漸暖;噬舷轮,命文君吟為欽差大臣,出使西南。
離開的那日,文君吟打點好一切,轉身便看見披著錦袍倚門而立的顧青悠,臉色蒼白,像一支羸弱的水仙迎風搖曳,他的心生生地疼了一下。
“這次去你的故鄉(xiāng),有什么想要我買來送你的?”
她搖著頭,仔細的捋平他略微皺起的領口,說:“只要夫君平安,別無他求!
文君吟墨如夜空的瞳仁煥然泛出一絲柔情,握緊了她的手,堅定地吐出兩個字:“等我!
六月,艷陽高照,文君吟擬好最后一封奏折,長長舒了口氣。三個月的馬不停蹄,三個月的歸心似箭,此時此刻已化作縷縷相思纏繞心頭。
原來,自己是這么想她。
他心心念著她的名字,穿梭在民風古樸的古老街巷,挑選著一件件造型獨特的具有民族風情的首飾,正想著她會喜歡哪一種的時候,只見隨侍飛騎而來,卷起陣陣黃沙。
“大人,府里來的加急書信!
又是一年元宵佳節(jié)。分外冷清的郊外,樹梢上的雪花點點融化在婉轉低吟的簫聲里。
“公子,已經黃昏了!
管家輕聲提醒著文君吟,簫聲依舊未停。他深深嘆了一口氣,退到遠處。
自從顧青悠離去后,每年的元宵節(jié),文君吟都會在她墳前吹簫吹上一天一夜,任誰都勸不走。
他的心,是真的死了。
多年前,顧、文兩家曾是故交,因此,當兩家夫人同一年懷有身孕時便指腹為婚。半年后,文君吟和顧青悠相繼誕生,兩家約定,當文君吟年滿十八歲時便來迎娶顧青悠。
時光荏苒,那一年他們十四歲,顧青悠之父從西南調回京城做尚書。元宵夜,顧家大宴賓客。文君吟遛到后院,第一次見到顧青悠,那時的她,正因不小心燒壞了花燈而默默流淚。
他重新為她做了一盞花燈,再簡單不過的樣子,墨筆勾畫出兩個小人兒,然后在旁邊題詩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他告訴她,這句詩里嵌著他們的名字。
是年秋,皇帝駕崩。顧、文兩家因擁護不同的皇子而反目成仇。
文家被陷害滿門抄斬,文君吟僥幸逃過一劫,投奔與父親同是一黨的沈將軍。沈家為自保將他逐出。而沈家的二小姐沈滄瀾對他一見傾心,不顧家人的反對隨文君吟而去,誓要和他同生共死,為文家報仇。
幾年后,文君吟高中狀元。面圣之時,上繳他多年查證的顧尚書等一干官員的罪證。沈滄瀾無意中得知惱羞成怒的顧尚書欲除去文君吟,孤身一人前去尚書府行刺,失手被擒,為了不連累文君吟,在獄中自盡而死。
曾經一同策劃陷害文家的官員終于被判處決。顧青悠卻帶著兩家當年定親的信物來到文府。
對兩家恩怨一無所知的顧青悠,文君吟是她后半生的依靠。而他,在潔白如雪顧青悠面前,卻不知所措。
他是愛她的,從十四歲那年見到她時便對她念念不忘?墒,每一次想對她好時便抑制不住想起被害致死的雙親,想起為自己而死的沈滄瀾。
雖然,她是那么無辜。
拜過天地,喝過交杯酒,洞房之夜,他站在屋外默默凝視那溫順善良的嬌妻倚靠著床柱睡著,一次次質問著內心,他真的,無法釋懷嗎?
不是沒有過疑慮,不是沒有過傷心。當顧青悠終于無意間從下人們的口中得知那些他極力想對自己隱瞞的往事時,她黯然了。她知道,他們之間,那道看不見的鴻溝也許今生都無法翻越。
每個夜晚,他在屋瓦之上獨自吹簫,她便陪著他,坐在燈下,一針一線為他縫制衣衫。她想,即使是這樣過一生,只要能陪在他的身邊,便也知足。
直到那日元宵節(jié)她和菲兒走散后遇到一位算命先生,才得知自己身染重病,命不久矣。她苦笑,她的娘親就是因了這絕癥,紅顏早逝。
“公子,天冷了,多加件外衫吧!狈苾盒⌒囊硪淼貙⑼馍琅谖木鞯纳砩稀
他低頭,恰好看見前襟內側她親手繡上的他的名字。他緊按住胸口,仿佛在懷念她身上那淡淡的幽香。
菲兒擦著泛紅的眼,囁嚅道:“夫人離開的前日,我們還坐在院子里乘涼,我問夫人,究竟什么是愛情?她停下手里的針線,無限憧憬的說‘遇此良人,與子偕老,相守白頭。只是我怕沒有機會和夫君相守到老了!F(xiàn)在我才明白,夫人是如此的愛著公子——”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文君吟一遍遍撫摸著碑上的刻文,清冷的淚光砸在上面,綻開朵朵水花。
“青悠,原諒我這一生欠你。允許我在下一世找到你,彌補我所欠你的幸福。與子偕老,相守白頭!
風吹落了樹梢上融化的雪花,枝椏輕輕搖晃,像是在微笑點頭,允諾著來世的相約相守。
插入書簽
早年寫得一篇小故事,有些幼稚了~
歌詞:
你如何得出
我婉轉的祝福隱藏孤獨
當你為我迷糊找不到出路
當你被辜負
在自己的淚水已干枯
在他懷里得不到安撫
原來嫉妒和愛無法相處
就算我悔不當初
也不能將自己救贖
風吹過山谷
我會想起欠你的幸福
原諒我愛得不夠投入
雖然你會守在燈火闌珊處
讓我找到你
下一世彌補欠你的幸福
我會領悟寫一百封情書
直到白發(fā)也要你溫柔敘述
我如何說得出
其實我真的在乎
這一輩子欠你的幸福
愛一個人的態(tài)度如何銘心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