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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喬公拄著拐,在屋里來來回回地走了好幾圈:“兒啊,那東西一定要藏好啊。這世道如此不太平,都有大盜往咱們這兒來啦!
大喬安然自若,問道:“爹爹如何得知?”
喬公用拐杖跺了跺青石地磚:“兒有所不知。近日有一雙盜賊,極其猖狂,人稱黑白大盜,據(jù)說是一個愛穿白,一個愛穿黑。又叫做江東雙盜,從吳越之境一路偷到皖地,專挑高門大戶下手,偷的都是奇珍異寶,竟沒人能逮得住。鄰城袁公家價值連城的寶物,玉雕栗子面大窩頭,就被他們給順走了!月黑風(fēng)高,袁公家丁們追了半晌,只追著個出城的背影兒,說看方向是往咱們城來了!”
大喬笑道:“爹只管放心,兒自有計較!
喬公嘆了口氣,拉著大女兒的手:“爹知道自家女兒一個聰□□黠,一個身有武藝,東西放在你們身邊,只有比放在爹身邊還安心的。只不過那兩個寶物是為你們招親所設(shè),名聲已經(jīng)在外,難免引起盜賊注意,還須小心為上。”
大喬點了點頭,道:“女兒知道,時辰不早了,爹還是早點歇下吧。女兒也回屋去了。”
喬公道:“女兒亦是,不過幾日便是招親大典,好生休養(yǎng)著才好。你妹妹那邊我也交代過了,你回去便歇下吧!
大喬仔細(xì)關(guān)好父親房門,穿過層層回廊,慢悠悠地往自己房里走,心里鄙視著那江東雙盜的品味,“就那栗子面大窩頭,除了能做塊板磚,一記拍死個把人,還能有什么用處!
她推開自己房門,走了幾步,忽覺得有一陣清風(fēng)從身側(cè)掠過,將房間里桌上點著的燭火帶的微微晃動,門已經(jīng)在她背后吱的關(guān)上。
她一驚回頭,只見一個白衣少年,英氣劍眉,高挺鼻梁,一雙精光四射的大眼睛,又英俊,又狡獪,正背靠在門上,向她笑嘻嘻地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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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喬雙頰微紅,低頭道:“少俠說的是。”
孫策滿意地點頭:“是吧,我說的都在理。比樂招親什么的,實在是太不靠譜了。吹簫吹的好根本就不能算什么啊,皖城的人我都調(diào)查過啦,吹的最好的城東頭死了老婆的鰥夫樂師,哎喲喲這可不成。再說了,萬一那人除了樂譜大字不識呢?萬一那人身有殘疾呢?萬一那人人品不好呢?喬公就這樣給小姐找女婿,也太虧待傾國傾城的小姐啦!
燭光之下,大喬把頭低的更低了:“那少俠,怎么也不直接來把寶物偷走呢?”
孫策搖頭:“那怎么行,鳳雪翎是天下名簫,小姐是絕世美人,我哪能不告而取,徑自拿走呢,也太不敬了。再者,江東雙盜是從不欺負(fù)弱小的,雖是盜賊,卻不愿取不義之財。得了那簫,也不是我自己想據(jù)為己有,必然要尋訪天下名士,將它送給真正深通音律的風(fēng)雅之人,才算不虧了名簫和小姐。”
大喬抬頭看他,眼中春水盈盈,孫策迎著她的目光,燦然一笑。
大喬從袖中抽出一管青色玉簫,遞了過去。
孫策大喜,拱手道:“多謝小姐!
他還未走到門口,大喬“哎”了一聲,趕上幾步,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
他一回頭,大喬臉都紅了,卻不放手:“少俠留步。小女子有一妹妹,名喚小喬,也要招親,少俠想來是知道的。妹妹身懷武藝,定的是比武招親。信物是把寶劍,出鞘時聲如龍吟,因此得名水龍吟。少俠若能稍等,大喬去將那把劍取來,交予少俠一并帶走,也免得妹子招得個一介武夫!
孫策一怔,正要開口,突然門上匡匡兩聲叩響,有個低柔婉轉(zhuǎn)的女子聲音問道:“姐姐,可在么?開個門!
大喬一驚,往門邊搶了幾步:“妹妹且稍等!彼僖换仡^,房間里空空蕩蕩,不見人影,窗戶開著,明亮月光灑了一地,桌上留著朵淡粉色的牡丹花,清風(fēng)乍起,吹散了一桌子嬌嫩的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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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策踮著腳尖摸著黑,貓一般走了幾步,目的地就在眼前。
背后“嚓”的一聲,火光一亮,他背上一緊,直接轉(zhuǎn)身坐在了床上。
周瑜舉著燭臺,笑意盈盈:“如此良夜,月上梢頭,伯符可是去了哪里,赴哪位多情美人之約?”
孫策直接往床上一躺,從袖子里抽出玉簫,側(cè)過身子遞給周瑜:“給你的!
周瑜把燭臺放在桌上,把玉簫接在手里:“好簫,如何卻是給我的?”
孫策撐著頭:“還裝不知道呢,要不是為了你,我才不會想方設(shè)法把它騙來呢。”
周瑜笑問:“何解?”
孫策道:“皖城喬公家有二女,皆是有名的美人兒,一個善樂,一個好武,今日內(nèi)便要招親,這是此城人人皆知之事。你這愛樂成癡之人,能不愛這天下名簫?你若去了,又怎么會不贏?你我二人行走江湖,要是招上了這樣的風(fēng)流債可不好。”
周瑜眨了眨眼,腮邊現(xiàn)出個淡淡的酒窩:“即使如此,伯符為何不等我自己去偷呢?”
孫策翻身坐起:“那怎么行?這樣貴重的事物,那小姐肯定貼身收著。萬一小姐再對你這樂中圣手一見鐘情,我們又該麻煩啦。”
周瑜瞧著手里的玉簫,在燭光下泛著淡淡的青光,光澤勻凈,手感柔潤,果然是個難得的寶物。他微笑著抬頭:“那伯符必然也聽說了。那位小喬姑娘身邊的寶物,是把難得一見的寶劍,切金斷玉,聲若龍吟。伯符是愛武之人,難道就不動心?”
孫策一拍床邊:“還說呢,差點兒就到手了。不過這個不急,日后再想法就是了!彼Σ[瞇地來拉周瑜的手,“如此良夜,月已中天,不可浪費呀?”
周瑜也不推他,笑道:“往床里面去點兒,擠的很!
孫策往里一翻身,“哎喲”一聲:“這是什么?”從身下摸出一把長劍來。
青蛇色,綠龜鱗,劍柄上有文犀飾首,獸口中銜著一顆明珠。拔開時刃如霜雪,明晃晃地映出他二人的眉眼。孫策笑道:“如何來的?”
周瑜靠在床頭上看他:“簫是怎么來的,劍當(dāng)然也是怎么來的!
孫策大笑著抱住他的腰,摟著一起打了個滾,俯在他耳邊輕聲道:“吾得卿,諧也!
月已偏西,冬夜,卻還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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