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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fēng)
颯爽的秋風(fēng)卷帶著干枯的樹葉，頃刻間落滿了整個校園。
鋪天蓋地的枯黃色席卷了那片碧藍(lán)的天空，把天空點綴的極不真實。
今天的風(fēng)，格外的大。
千葉砂揉了揉被風(fēng)吹得格外不舒服的眼睛，用手隨便抓了兩下被風(fēng)弄得亂七八糟的頭發(fā) 。從隨身的小包中翻出一塊小鏡子，打量打量自己，確定頭發(fā)不亂，臉部OK之后，對著鏡子里的人做了一個大大的鬼臉后，收起鏡子，繼續(xù)穩(wěn)步前行。
目標(biāo)，并盛中學(xué)。
校園門口的落葉，鋪了厚厚的一層。
幾個穿著黑色并盛老式校服的飛機頭在清掃落葉。
她抬起頭，望著校門口那棵正往下不斷凋落枯葉的老樹，倒吸了一口涼氣，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肩膀。
現(xiàn)在明明剛到九月份，卻已經(jīng)是落葉漫天，秋色正濃了。
今年的秋天，來得太早……
并盛中學(xué)的學(xué)生們，卻依舊穿著單薄的夏裝校服，當(dāng)然其中也包括千葉在內(nèi)。
以至于千葉看到那件自己以前一直覺得很惡心的并盛老式校服，都想要奪過來套在自己身上……
老式校服……雖然難看點，但是……至少是長袖……不對嗎？
又是一陣秋風(fēng)卷落葉，千葉砂打了個顫。
她抬頭望了一眼并盛學(xué)校建筑物中心頂樓的那個大大的鐘，不由得加快了些腳步。
再磨蹭下去，不僅僅會遲到了……而且還會感冒啊……
……
3年1班，那是她的班級，亦是他的班級……
當(dāng)千葉砂推門而入的時候，她便發(fā)覺今天課室里的氣氛有些迥異。
同學(xué)們還是該閑聊的閑聊，該打鬧的打鬧……似乎和往常沒有什么區(qū)別。
但是……為什么會覺得渾身不舒服那？
帶著滿腦子的疑慮，千葉砂回到自己的座位，像往常一樣，準(zhǔn)備拿出國語課本來預(yù)習(xí)……
一封信，卻突兀的出現(xiàn)在了她的眼前。
直覺告訴千葉，那并不是一份普通的信。
忐忑不安的，千葉打開了那封信。
她感覺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她甚至就覺得全班同學(xué)都在看著她……
猛地抬起頭來……卻發(fā)現(xiàn)同學(xué)們依舊各干各的……
果然是自己神經(jīng)兮兮過度了嗎？
千葉砂自嘲式的搖了搖頭，怎么可能會有人看著她？
她是班級“普通”的中等生，“普通”到連一個朋友都沒有。
低下頭，千葉繼續(xù)慢慢拆開那封信。
她卻沒有注意到，當(dāng)她低下頭去的那一刻，課室里同學(xué)們一齊輸了口氣……
“第二節(jié)課，在校門口等我。
——云雀恭彌”
娟秀的字體，一字字的敲擊著千葉砂的心臟。
她的臉“唰——”的一下紅了。
望了望周圍，確定沒有人注意到她這里后，迅速將紙條塞進(jìn)自己的筆袋內(nèi)……
……
沒錯，她千葉砂喜歡云雀恭彌，非常非常喜歡……
從初一入學(xué)的時候，便喜歡上了。
那一年她剛剛踏入這所櫻花環(huán)繞的校園，他方是初二年華。
高高的天臺上，寂靜無人。
無知的少女端著小小的飯盒，悄悄踏入這校園內(nèi)最接近天空的禁地。
然而迎接她的卻是他無情的一拐。
他的拐架在她細(xì)小的脖子前，仿佛下一秒便能要了她的命。
少女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立刻擠出了一大堆眼淚……開始嗚嗚啊啊的坐在地上大哭了起來
收也收不住……
哭聲響徹著并盛中的校園。
也許，云雀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討厭看女人流淚的……
當(dāng)時不足1米5的千葉砂少女，臉龐尚且稚嫩，看上去也只像是三四年級的小孩子。
而云雀少年，海拔接近1米6，整整的比少女高一個頭。
她記得當(dāng)時一個叫做草壁的飛機頭學(xué)長，就在云雀不耐煩的想要打暈她之前，十分慌張地攔住了云雀少年，說了一堆無論在她還是云雀看來都極其羅嗦的話語。
當(dāng)然，這樣做的結(jié)果便是，云雀少年十分不耐煩的給了草壁一拐子，然后利落的一轉(zhuǎn)身，輕輕的對千葉少女說了一句“你走吧”
少年的聲音極其溫潤，與他文雅的容貌極其相配，但是那性格卻實在是浪費了那外皮的文雅。
千葉少女的腦子里立刻就想起了當(dāng)初爸爸媽媽離婚之前媽媽罵爸爸的話：
“偽君子！”
“人面獸心！”
“披著羊皮的狼！”
……
或許……這樣的詞，也能用來形容云雀吧。
藍(lán)天下，少年的背影孤傲，決絕。
千葉砂眨了眨她還帶些淚珠的大眼睛，看著少年，似是在思考。
不一會，她便轉(zhuǎn)身走了。
她走的很輕，似是憑空消失一般。
以至于云雀轉(zhuǎn)過身之時，望著空寂的天臺，竟有一刻的失神……
……
千葉砂是個怪小孩。
開學(xué)的第二天，云雀就從不少人的閑言碎語中聽到類似這樣的話。
腦海里浮現(xiàn)出那個敢在他面前哭的一塌糊涂的少女，面容已經(jīng)記得不是很清晰了，唯有那孤寂的身影在她心中揮之不去。
……
“委員長時問那個叫千葉砂的新生么？”草壁翻了翻手里的一大資料講道。
云雀“嗯”了一聲，然后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懶散的靠在他的椅背上，閉上了眼。
他真的是無事可做了，竟然閑到想要管一個和自己毫不相關(guān)的人的事。
“千葉砂，1年B組入學(xué)新生，性別：女，生日：11月26日……入學(xué)成績?yōu)橹械龋黜椫笜?biāo)均為B……”
“……”云雀的神色顯然有些不耐煩。
他想聽的，并不是這些。
看著自家委員長眉頭緊鎖的樣子，草壁在心里打了一個寒戰(zhàn)……
委員長他……他又不滿什么了……？
……
“那個……我想加入插花社……”
“什么？你？不是吧？我們插花社可都是些文雅的女子……你行么？”
……
“我可以……加入茶藝社嗎？”
“不是吧！你那嬌嫩的小手會被茶水燙壞的！我們可承擔(dān)不起那個責(zé)任……”
……
女子網(wǎng)球社——
“那個……”
“走開走開……不要擋住我！”
……
千葉砂究竟做錯了什么？她不知道……
為什么沒有一個社團(tuán)肯收容她那？她又不是怪物……
少女小小的身影蜷縮在學(xué)校倉庫的一角，天邊的夕陽把光芒灑在她身上，她卻感覺不到絲毫的溫暖。
“怎么辦啊……找不到社團(tuán)的話期末的社團(tuán)分就……”少女自言自語的講道，語氣里有些哽咽。
“哦？你說你找不到社團(tuán)……”冷清的聲音從千葉的上方傳來。
“我可以幫你……”
她緩緩抬起頭，只見到少年逆著光背對她的身影，被夕陽鍍上了一層暖色。
宛如……神明一般……
……
也許，千葉砂從那一刻起，就喜歡上了云雀。
她的心里無端端的闖進(jìn)了一個云雀恭彌，而云雀則早就在事后把這些忘得一干二凈。
當(dāng)草壁辛辛苦苦的調(diào)來了千葉砂的家庭背景資料時，云雀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千葉砂？我不認(rèn)識這個人……”
……
秋風(fēng)毫不留情的吹在千葉砂的身上，她顫抖了一下。
空寂的校門口沒有一個人，連平時巡邏的風(fēng)紀(jì)委也不見了。
她已經(jīng)在這里占了足足三十分鐘，半個鐘頭。
沒錯，千葉砂逃課了，逃課出來，只因為那張紙條。
她沒有見過云雀的字跡，并不確定那張到底是不是云雀寫的。
而且……
今天……似乎是風(fēng)紀(jì)委去校外巡視的日子那。
這樣的時間，云雀學(xué)長怎么可能有時間來找我？
千葉砂自嘲的笑了笑，卻固執(zhí)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等待。
即使是謊言……
“再等一下吧……”
即使是欺騙……
“說不定等一下就會回來了那……”
她都會，一直一直的……
“等著你呦……”
她的眼框里蓄滿了淚水，卻強忍著不讓它流出來……
“讓云雀學(xué)長看到字跡流淚的樣子，太丟臉了！”千葉砂這樣想到。
又是十分鐘過去了，云雀還沒有來……
二十分鐘……
三十分鐘……
千葉砂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濺起一堆落葉……
頭好痛……
千葉砂使勁敲了敲自己的頭，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
但是……身體似乎沒有那么的聽話……
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耳邊響起了一陣嘲笑的聲音……
“哈哈……千葉砂！你真的早那里等著��！”
“哎呦喂！站了足足兩節(jié)課哦！冷不冷�。抗�
“真是癡情��！哈哈……”
“你真以為云雀學(xué)長會看上你這種人嗎？真是白癡！”
那些笑聲，十分刺耳……
千葉砂聽著這些嘲諷的聲音，沒有半點反應(yīng)，只是低著頭。
對啊……她是白癡……
真是白癡……
她突然大笑起來，笑的一塌糊涂。
淚水終于忍不住，順著她的臉頰，一滴滴沉重的掉落下來，砸在地上的一片片紅葉上……
樓上本來是看熱鬧的同學(xué)們，立刻呆住了。
“她瘋了么？”
“也許！”
“那個……我們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
“我也有點覺得……”
“看��！她暈倒過去了！”
“快！下去把她抬到校醫(yī)室！”
被千葉砂的反應(yīng)嚇到的同學(xué)七忙八亂的準(zhǔn)備下去找她，卻被一個眼尖的同學(xué)及時制止了……
“看那！是云雀學(xué)長！”
本來是慌慌張張的亂跑亂喊的同學(xué)們立刻停止了騷動，一股腦的涌向窗邊，頃刻間便把窗戶四周圍了個水泄不通……
……
校門口，云雀皺著眉看著這個倒在校門口的女生。
毫無特色的一張臉，絕對是過目就忘的類型。
她的臉特別的紅，還不停地喘著粗氣。
發(fā)燒了？
……
顯然，以上那些都不是云雀會關(guān)心的問題，那些只不過是作者的腦補罷了……你們要相信我……上面那個絕對不是云雀，是作者的RP!下面的那個才是云雀阿喂！
看著地上的少女，云雀皺著眉，半響，張嘴道：
“草壁，把她抬走。”
啊……這語氣，應(yīng)該是厭惡了吧……
竟然倒在他最愛的并盛中的門口……
醒來之后的千葉砂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躺在并盛醫(yī)院里。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午夜了，房間里有些暗的可怕，偌大的病房只有她一人。
身邊的手機屏幕閃爍著令她有些討厭的藍(lán)光，她不耐煩的拿起手機，撒氣式的使勁按下一個鍵……
“媽媽今天要去應(yīng)酬，晚餐自己解決……”
“……”千葉砂咬住嘴唇，不說話。
胃里一陣翻滾……
看著地上骯臟的嘔吐物，月光下，還能看得清那些粘稠的液體中混雜的血絲……
她把自己縮成一團(tuán)，懷里死死的抱著枕頭，像是沒了依靠的孩子，抱著自己最心愛的布偶一般。
月光照在她的身上，眼角一行冷清的淚。
……
第二天早上，她就重新回到了學(xué)校。
她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主動去和同學(xué)們講話，聊天，甚至是打打鬧鬧。
一開始，同班的人以為她腦子出了問題，但是后來也慢慢接受了……
她從來沒有提過那天的事，仿佛那從來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她開始成群結(jié)隊的和女孩子們一起走，時不時也去她們家里玩玩。
這一切，看起來都如此的美好。
但是……人們卻忘了一件事……
“哈哈……那次真是抱歉哪！阿砂！竟然冒充云雀給你寫紙條！害你感冒住院，真是抱歉��！”
“啊？那次？還有……云雀……是誰？”
少女記憶中的少年身影不知道什么時候消失了……
云雀恭彌這個人，仿佛從來都沒有在她的世界中出現(xiàn)過一樣……
他們彼此擦肩而過，卻再也沒有一次的回眸駐足。
只是，從來都沒有人注意到，少女明朗笑容后的淚水。
“11月26日，天氣：晴
今天是我的生日那……今年收到了班上同學(xué)的好多禮物啊……
今天是我最后一次生日那……很想和云雀一起過啊……
……
胃癌晚期什么的！最討厭了啦！人家明明還想再活一萬年！
……”
泛黃的日志本上，清晰的淚痕明顯可見。
誰都無法想象……少女是懷著如何的心情寫這篇日記的……
初三一班的畢業(yè)照上，無端端少了兩個人。
一個叫云雀恭彌，一個叫千葉砂。
……
多年后……
風(fēng)紀(jì)財團(tuán)頂樓辦公室。
“失禮了，恭先生�！辈荼谕崎_門，對著正悠閑地在辦公桌上擺弄自家鳥兒的云雀講道。
云雀高挑的鳳眼掃過一眼門口一臉恭敬的草壁“有事？”
“是！有個老婦人說……想我把這本日記交給您。”草壁走上前去，恭恭敬敬的遞上那本頁腳泛黃的小本子。
云雀接過本子，隨手翻著……
“還有事么？”
“沒有了，恭先生�！�
“下去吧�！�
“是……恭先生……”
看著自己辦公室的門重新被關(guān)上，云雀恭彌才開始正視那個本子。
那是一個至少保存了十年的本子……
翻開第一頁，上面寫滿了模糊的字跡……
一個個規(guī)則的圓的痕跡……是被淚水打花的痕跡。
云雀覺得，這本日記突然沉重了許多。
“9月1日，天氣：晴。
在新學(xué)校也一樣被討厭了那……
雖然說早已經(jīng)習(xí)慣這樣，但是他們那樣看人家的眼神，人家還是很討厭的嘛><~
……
唯一能棲息的天臺……那安靜的場所……竟然已經(jīng)有人先占領(lǐng)了……
那個少年長的還不錯……是本小姐的菜……但是那脾氣實在是太臭了啊啊�。�= =
……
雖然脾氣很臭……雖然很二……
但是……卻似乎是個好人……啊……
如果沒有他……我似乎連社團(tuán)也沒有吧……
不過在風(fēng)紀(jì)部掛名不做事雖然很悠閑但是還是有點過意不過去啊……
……”
少女用歡快的字眼訴說著一幕幕的人間悲劇……
滿不在乎的背后卻是更加的在乎……
一張張紙在云雀手里翻過……
千葉砂……千葉砂……
腦海里的少女形象竟逐漸清晰……
孤獨的背影……
哭腫的雙眼……
勉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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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