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蹲在洞庭湖邊，伸長了脖子試圖超越人類視野的極限看到八百里之外的那個人。
　　當(dāng)然，老天是不會允許這種癡心妄想變成現(xiàn)實的，所以我們有得了相思病之嫌的王鄂同志異常憔悴地垂下腦袋，百無聊賴地將一顆石子兒扔進了湖里。
　　湘已經(jīng)整整三周沒和他說一句話了。
　　而原因不過是，某天某人興之所至，拉著湘就在黃鶴樓上胡天胡地搞了一炮。
　　好吧是N炮。
　　按常理說這并不是什么大事兒，但不太幸運的是那段時間王耀以個人名義在全國各地微服私訪溜達散心，興之所至也在那天去了黃鶴樓，看到滾滾江水日益泛黃心里各種感慨民風(fēng)日下，結(jié)果拐角處一個不小心就撞見了剛剛完事兒的兩人，當(dāng)即掩了半邊唇迅速溜走，非禮勿視只作不知。
　　湘臉皮薄，惱起火來一腳就把還意猶未盡纏著要親親的鄂踹至樓梯口，聽到下面哐當(dāng)幾聲痛呼才想起腰間抗議，只得黑了臉讓那皮粗肉糙的家伙再爬上來扶自己下樓。

　　然后就是家暴，出走，分居，鬧別扭，按著千年不變的老套路上演，最后還是和好，皆大歡喜，小日子慢悠悠地過，直到湘再次被鄂氣得家暴。
　　這回王鄂同志再次被自家夫人一腳踹出家門后，曾無比苦惱地去問過副手武漢君，那西服襯衫之內(nèi)絕對會穿大白背心的年輕人嘆口氣，裝模作樣地掐指一算，道，“少則一周，多則數(shù)月，嫂子雖然心地不硬但老大你這回真踩到雷了�！�
　　表情很沉痛，語氣很認(rèn)真，只不過鄂怎么看怎么覺得這小子幸災(zāi)樂禍。
　　于是想不通的王鄂同志撓了會兒頭，決定還是直接去湘兒娘家負(fù)荊請罪，反正面子那種東西常丟常新，臉皮厚一點把親親愛人哄回家才算正事。
　　于是拍拍屁股直接從窗口翻出去走人，全然不顧盡職盡責(zé)的副手剛拿了文件來請他過目，卻看到辦公室里又空得連人毛都沒留一根，仰天怒吼完了磨著牙琢磨是否要把老大的辦公室挪到省政府辦公大樓的最高一層。

　　“絕不能就這么便宜了那家伙！”
　　星城揮舞著筷子作義憤填膺狀，手里一次性碗裝的酸辣粉早已見底，還剩了點紅紅的湯頭中數(shù)粒蘿卜丁兒泡得白胖白胖，色差鮮艷好生淫|和|糜不堪。
　　抿緊了唇湘強捺下掀桌咆哮“那都是浮云啊啊啊”的沖動，以拳支額，算計著這次要給某人下多久的禁欲指標(biāo)。
　　路邊小攤的最大好處是吃東西不用顧及吃相，放下第二碗吃剩的酸辣粉，長沙滿桌子地找牙簽，順帶掃了眼大哥臉色偽裝貼心小棉襖：“實在不行大哥你改嫁吧？”
　　“……………………”
　　湘撐著隱隱作痛的胃部把思緒掉了個頭，努力回憶自上世紀(jì)初的那場大火以來阿星到底變了多少，以至他現(xiàn)在再和他坐在一起時經(jīng)常被那些新潮言論弄得無言以對，總在反思自己是不是老了跟不上趟了。
　　您這么想少主會哭的。
　　彼時株洲一針見血地指出事實，令湘更加郁結(jié)。
　　手底下的這幫孩子個頂個地潑辣，說話一個不小心就嗆死人，身為大哥湘深有體會，沒辦法，誰叫他本人也是個“三年不鳴一鳴驚人”的主兒？
　　結(jié)果就是向來寬于律人嚴(yán)于律己的湘君三不五時自我檢討，一張姣好的美人兒臉天天罩著層寒氣，除了某皮粗肉糙的山寨頭子越凍越精神還以此為樂天天黏在冰山上頭恨不得整個人都嵌進湘眼里，耀家十余億人口都知道湖南老婆不好惹很不好惹。

　　再次看到鄂那毛糙糙的腦袋湘莫明覺得心里煩，跟堵著了似的，當(dāng)即一個茶杯招呼過去。
　　某大寨主雖不當(dāng)土匪很多年，身手還是在的，條件反射抄手接過，明瞅著湘面色不郁反而樂瞇了眼，巴巴地挨過去蹭嫩豆腐吃，“小湘，聽說你又胃疼了？”
　　還不都是你害的！果真臉皮厚如城墻么。
　　湘這么想，被鄂攬住肩膀連推開都懶，翻個白眼一抖身子，拿回茶杯轉(zhuǎn)身就要走。
　　鄂碰了個軟釘子，摸摸鼻子再接再厲爬冰山，反正他有的是時間精力去磨洋工，索性展臂把湘抱個滿懷，放柔了聲音再問。
　　“還在生氣？”
　　“……沒有�！闭l閑著沒事成天和自己鄰居【鄂：兼老公！】過不去。
　　盯著客廳中|和|央掛的那卷書法，湘緩緩呼出一口濁氣，后背靠著鄂的胸膛，半圈在那人懷里仿佛多年前被保護起來時那樣，令人慢慢覺得安心。
　　“有什么好生氣的�！�
　　聞言鄂不出湘所料笑得見牙不見臉，有點傻。

　　*

　　又是這樣。
　　泛黃素絹上碩大的一個“忍”字蒼勁筆道醒目之極，錚錚鐵骨中華三十四省市諸多才子竟無人能出其右，流暢墨跡一氣呵成卻偏偏在整體上透出股韌而不折的意味，不愧是王耀親筆所書。
　　湘盯著那字有點委屈地想，怎么又這樣輕易便原諒了鄂？
　　可思來想去也找不到啥慪氣的理由，更顯得自己莫明其妙，女人性子般的。
　　被自己的想法刺激到的湘心情又低落了一截，半倚在鄂身上不自覺皺了眉。
　　鄂早就注意到湘自見面起情緒不太穩(wěn)定，連忙扶到沙發(fā)邊讓湘躺下，頭枕在自己腿上幫忙按摩太陽穴。
　　湘也是疲倦得緊了，頭天晚上他剛從廣州開了會連夜趕回省里來，一宿沒睡好，再加早上早早的就被長沙拖起來去吃米粉，之后到政府大樓辦公，忙至現(xiàn)在回了家體力已是強弩之末，又被鄂的突然拜訪攪了情緒，身心具乏，躺在沙發(fā)上一點都不想動。
　　解開湘的發(fā)帶十指插進烏黑青絲，鄂一邊按摩著湘頭頂?shù)难ㄎ灰贿叴钤挕?br>　　“最近真的很忙？和我見面的時間都沒有？”
　　湘從鼻子里嗯了一聲算是回答，沉默半晌，忽然睜眼瞪他。
　　“平常大家都各忙各的，怎么就你天天有閑來招惹我？”
　　鄂嘴角的弧度僵了一下。
　　“小湘不高興我來找你？”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不就得了！我最喜歡湘了嘛，不找你找誰去�！�
　　“……”
　　其實你找別人我也不反對的真的不反對的。湘腹誹道。
　　等等，重點好像不是這個吧！
　　鄂的手指在湘的怒視中抖了一下，扯斷了兩根發(fā)絲。
　　“那個……”鄂有些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湘兒你別這么深情地看著我……我會把持不住的�！�
　　湘一巴掌呼鄂腦門兒上。

　　灰頭土臉扒在湘的家門口撓著房門嚎叫“老婆我錯了”的王鄂同志完全不知道他的形象看在兩位下屬眼里是有多么強烈的違和感。
　　感到異常丟臉的武漢痛苦地扭過頭對長沙說，“星，謝了，那都是幻覺，忘了它，你先回家吧，乖�！�
　　一臉囧囧有神地回望著武漢，長沙沉痛地點了點頭，“與君共勉�！比缓筝p飄飄地飄回樓下自己的房子撲進沙發(fā)里狂笑。
　　武漢這才磨著牙上前把擋了人家大門的巨型壁虎揪下來，鄂凄涼哀怨回頭一看，瞬間收了哭號的嘴臉干笑，“哈，哈哈，阿江你也來了？正好，快勸勸你嫂子，又發(fā)火了……”
　　“……老大麻煩你自重一點行不行�。�！”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武漢終于如愿以償當(dāng)著自家老大的面咆哮出聲，完了捂著胸口心跳得飛快，吼得太狠險些喘不上氣。
　　鄂的表情在這一吼之后變得異常微妙。
　　“阿江。”
　　“��？”
　　“上次你想投資300億蓋商業(yè)樓的那個提案�！�
　　聽到關(guān)鍵字武漢立刻挺拔過來，“您什么時候批準(zhǔn)？”
　　“湘什么時候原諒我就什么時候批準(zhǔn)�！�
　　“……………………嫂子！嫂子您開門吧��！我家老大他知錯了！求您再給他一個改正的機會吧！少主會保佑您的！！……”
　　房門里湘面無表情地灌下一大把胃藥，決定這次的禁欲指標(biāo)絕對要延長到年底。

　　所謂自家老婆。
　　背靠著房門蹲在地上，鄂拉了拉接替了他先前的工作努力撓門的武漢，“休息一下，你嫂子還在氣頭上，過會兒再喊�！�
　　武漢這才氣喘吁吁地蹲下來，一陣猛咳，鄂無可奈何地給他拍著背，好不容易順過氣了，開口。
　　“老大，不是我說，你成天把湘君氣得家暴有什么好？到頭來吃苦頭的還不是你自己�！�
　　“小屁孩懂個屁！”鄂得意洋洋地哼一聲，“這叫情趣。”
　　還情趣呢！
　　剛才喊得倒了嗓，武漢只覺得這會兒喉嚨里干得發(fā)疼，澀得慌，完全不想理他。
　　正尋思下樓去買瓶水喝，就見到長沙端了盤水果上樓來。
　　“吃水果嗎？”
　　“啊、謝謝。”
　　武漢剛拿了一個蜜橘就被鄂意味深長的目光看得發(fā)毛，舌頭都打了結(jié)，“老、老大，你笑什么？”
　　鄂沒理他，回頭看著長沙各種樂呵，“好眼光，好眼光，賢惠，真賢惠啊！”
　　長沙眼角抽了抽，險些手滑把水果盤拍到鄂臉上。
　　倒是武漢忙著剝橘子皮沒聽清，抬頭正要問，被長沙拿蘋果堵了嘴，“吃你的吧！”
　　叼著蘋果武漢完全沒法說話，手里還拿著剝好的橘子，左右看看，把橘子遞給長沙才空出手來接蘋果，然后咬了一大口。
　　“阿星人真好�！�
　　撈了個鴨梨正在啃的鄂差點被噎住，斜眼在兩人間掃來掃去，最后瞅了會兒武漢坦然的臉色長沙狠瞪的眼神，垮肩嘆氣。
　　“遲早阿星會被你個苕貨氣死�！�
　　喂喂，在那之前您不是應(yīng)該擔(dān)心湘君/大哥會先被你氣死嗎。江星二人默契地同時翻出白眼，對某人的預(yù)言完全不以為然。
　　倒是鄂轉(zhuǎn)回身，有些木愣地盯著那薄薄的房門，眼底像是在做一場時空倒錯的夢，一夢千年，桑田滄海夢澤不再，湘又曾有幾次將他拒之門外？

　　*

　　那也是許多年前的事了罷，三百還是四百年前來著。
　　“這是上司的命令，雖然很可惜，但也是沒辦法的事�！�
　　一叢竹影之后那人冷漠地下令送客，鄂站在庭院內(nèi)面目猙獰咬牙切齒，皇帝的詔令書寫在黃帛之上，字字句句撕裂血肉。
　　五十年了，終是沒能捱得過。
　　分省一事至多只給了官員們的方便，于他二人自己，卻是硬生生地鑄了道隔膜。
　　“憑什么？”
　　鄂的怒火幾乎凝為實質(zhì)，目光灼熱只恨不能將湘的背影燒成一把飛灰熔進身體，無需回首湘都可以感受到那根植入骨的愛與恨。
　　是啊，憑什么。
　　三千年來我們都不曾真正分離，一直都是你擋在我的面前扛下所有禍?zhǔn)�，�?zhàn)傷入骨你要花費多少功夫才能瞞過我的眼？湘妃竹身斑斑駁駁，你又怎知那都是離人淚？
　　分開吧，為了擁有同你并肩的資格。
　　九曲回腸爛進肚內(nèi)，兩百年后湘軍橫掃太平天國，鄂才如夢初醒繼而摔杯掀桌，疾馬南馳風(fēng)風(fēng)火火踹開那二寸木板，世間卻早已物非人更非。

　　然而殷紅芙蓉開了一年又一年，終有這么一天有人打著哈哈給出如下評價：“也不過是由白面巫醫(yī)變成了個白面兵頭嘛�！�
　　湘表情不變一鍋鏟扒開守在爐灶前的饞嘴猴，幾把辣椒撒下去，充耳不聞鄂慘烈無比的嗷嗷叫。
　　這會兒他的身份是廚師，不怕沒飯吃盡可在口頭上隨意放肆。
　　旁邊川閑閑地落下枚白子收官，眨了眨眼，“再多放點花椒也無妨�！�
　　頓時引得對面某渝和聚餐眾人一起鬼哭狼嚎。
　　鄂抱著腦袋挨到老表身邊，贛正忙著烹茶，裊裊水氣霧了眼，喲，原來是寨主來訪。怎的，又被湘君家了那什么暴？
　　“大好的年夜誰會這般掃興，小湘對本大爺可好了，老小時就說要磨練廚藝，宜我室家�！闭f罷沖湘擠擠眼，春風(fēng)滿面地在哄笑聲中迎頭被紅燒鯉砸個頂上開花。
　　那差不多是和他們年齡一般古老的冷笑話，小孩之一剛學(xué)了半首桃之夭夭，跑去找了小孩之二顯擺，忘了關(guān)鍵末句，被人以一把玉刀哄成新娘出嫁。
　　真是年少輕狂吶。
　　直至當(dāng)時變成彼刻，春衫薄作夏裳，往故皆化笑談由得陳事蒙版，將歷史湮沒于塵埃，你可還記得君子守諾，千金不換此生相伴。

　　鄂終于從回憶的陷阱里爬了出來，湘收回手倚在門邊，漂亮的冰山臉上有一種難以用語言形容的表情。
　　“回魂了？”
　　“啊……�！�
　　腦子里一時還反應(yīng)不過來，鄂有些懵地看著湘，不愧是和少主長得最像的人，這般端正的五官，就是看上一萬年也不膩。
　　太陽穴處一下下跳得發(fā)漲，側(cè)身讓開湘示意呆頭鵝進屋再談，鄂咧嘴笑得開懷，真不介意被捏得火辣辣地疼的腮幫。湘端起冷茶啜一口，無關(guān)人等早已散去，若不是他聽到外面沒了動靜起了疑心，恐怕某人真要愣神到天亮。
　　“早點洗了睡吧�！�
　　鄂難得老實聽回命令，回臥室找了衣物湘把他打發(fā)去浴室，和衣靠坐在床頭，腦中一遍遍回放著鄂眼底的夢。
　　對于擁有漫長生命的他們來說，最可怕的事不是分離，不是死亡，而是莫明其妙地陷進回憶的莫比烏斯環(huán)，似曾相識的記憶重疊在一起，沒越過邊界，卻只能不斷地回到起始，再也找不到通往未來的路。
　　人活著，就不能只擁有過去，就算那的確是不可否認(rèn)的事實，于后來人本身也不過是曾經(jīng)。所以察哈爾被鎖進字里行間，清揚起馬刀將明抹消，唐之盛世榮照四海卻亡于背叛，每次改朝換代王耀都大病一場，只因埋葬一個名字在心底，太勞心神傷。
　　湘是記得自己和鄂的一切，不是傳說，不是記載，鮮活的清晰的毋須絲毫懷疑的記憶，刻在靈魂里，沒有第三者可以分享。
　　就連禮崩樂壞的時代他第一次將他壓在湖心島的宮殿之上，青澀中帶著惶然的吻落下，顛倒了湘的神魂此后再無力反抗。
　　唇覆上輕闔的眼瞼鄂捫心自問，到底，在擔(dān)憂什么？
　　睡夢中的人卸下了所有防備將最誠赤的一面袒露在他眼前，溫和柔弱全然信任，他還想要他更多嗎？
　　他還能給他更多嗎？

　　*

　　靜謐夜色斂去一切浮躁曖昧，鄂躺在湘的身側(cè)幾乎是貪婪地放任目光在那張臉上游走，一寸寸撫過肌膚像是用指尖親吻勾勒那美好的輪廓，卻帶著淡淡的哀傷。
　　湘總是這樣將想法埋在心底，就是自認(rèn)最了解他的鄂很多時候都無法看透，誠然有一點是從來不需要質(zhì)疑的：他們間的聯(lián)系永遠(yuǎn)不會被切斷。
　　想到這里鄂才微微覺得放松，神經(jīng)緊繃得太久，人類的幾生幾世在他身上甚至不及已逝年月的十分之一，冗雜的記憶深處總有那么幾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偶爾蹦出來叫囂著他的失職——兵家必爭之地半強迫性地逼出戎馬倥傯戰(zhàn)火綿延千年不絕，平原魚米雖可供給半壁江山猶無以自保，襄陽一役鄂整整六年沒出城半步，最后仍是無力回天。
　　愧疚么？或許。
　　釋然么？難說。
　　雄獅驚醒方能睥睨天下，而在那之前慘劇總會重復(fù)上演。
　　于是青絲被強行剪斷，昔日柔情再也難得繞指，失了鱗的龍怎可還能是龍？天朝上國的浮華也該散去了，柯克蘭用炮火轟開國門，湘卻主動忙于清理內(nèi)亂，莫非攘外必先安內(nèi)當(dāng)真是至理名言？
　　漢江邊的一聲槍響喚回了鄂骨子里的戰(zhàn)意，百年下野也磨不去魂魄深處的刻痕，只是匪氣沾染太多，估計完全與儒將無緣的罷。
　　因而從某種意義上講鄂是真心歡喜湘那身濃綠戎裝，總歸是比重鎧厚甲好看。
　　對此湘自不會當(dāng)面表露什么，但得知真相不過是“襯身材外加扒起來方便”后，還是很惱火了一回把鄂逮住一頓胖揍。
　　當(dāng)然皮厚如某寨主者完全不介意打親罵愛第二天就能下床繼續(xù)生龍活虎地騷擾兵哥哥去也，更何況湘也從不曾下過重手。

　　過去了的事，也就過去了。
　　猶豫半天鄂伸爪攬住睡美人的小蠻腰自我安慰，反正他的湘還好好地活著，管那么多干嗎。
　　海枯石爛也礙不著他倆人膩歪，現(xiàn)在還是太平盛世，鄂抱著溫香軟玉毫無志氣樂滋滋地想，家暴算個屁！偉大領(lǐng)袖紅太陽都說了，與天斗，其樂無窮，與地斗，其樂無窮，與人斗，其樂無窮。
　　真閃瞎某些人狗眼那才叫爽快呢。
　　來日方長，湘總歸是要和他糾纏一輩子的。

　　哪怕某天沙場重現(xiàn)，他王鄂絕不允此生還有半點遺憾。

　　——Fin——

《V****萌》
celiacici醬的69SZ紀(jì)念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