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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她并非名門閨秀,也并非時下的才女,她只是貧困人家的女兒,每日采桑浣紗、織布縫紉。若要說與其他人家的女兒有何不同,那便是方長到十五年華的她,有著花容月貌,還有一手極不賴的女紅。
曾經(jīng)以為,一生也就這么過去了,嫁個尋常男子,生幾個孩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就是一生了。
只是誰能料到,黃初二年那十輛華美的安車,那三十丈輝煌燭臺,還有那燈火中淺笑的男子,自此,亂了錦繡。
一直到最后,她也只能低嘆,那,是她命中的劫數(shù)。
(一)
陽春三月,桃之夭夭,蝶飛情濃,遍入錦繡。幽幽幾度寒暑,也于此間縮至須臾。
我的情,是愿為你而舍棄今生一切光明。
我的情,是愿放手半生帝運,傾國以為聘。
女子聽罷,淺淺地笑開,手緩緩滑過身畔男子的墨發(fā),嘆一聲,如此,你豈不是虧了?
愛了便是愛了,哪會有什么深淺得失之分呢?男子眼角是化不開的溫柔情意,修長的指輕撫女子的眼,手臂一展,一襲花香,滿懷歡愉。
。ǘ
靜靜的坐著,車里堪稱華美至極的裝飾并沒能引起她的興趣,反倒是手中的一縷絲線,讓她得以排遣這么多日來遠離故土的寂寞和對未知生活的慌亂。
快要到了罷。她心想。
此時,天早已墨黑。只是,不知為何外頭竟又漸漸亮了。
忽然一聲響亮的號令“!保囻R停下了,車檐上所掛的許多鈴鐺也逐漸停了聲響。片刻之后,層層紗幔被侍婢們拉開,隨之,一只勻稱白皙而骨節(jié)分明的手伸了過來。
她并未多想,就著這手走了出去。卻見這手的主人,一襲錦衣,眉眼俊毅,書香縈繞,卻又威勢天成,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這時候,身后的侍從開口提醒她道:“薛姑娘,還不快快見過陛下!”
她方才回過神來,看向他。
他,原來便是魏國的陛下了,那便也就是她未來的,良人啊。
念及此,又看見自己與他至今未分仍相交的手,臉霎時紅了,急忙欲將手抽出。
就在這時,便聽見身邊那人低低沉沉地笑了,輕柔地握住了她的手,卻再也難讓她掙開。“莫要怕,隨孤來!庇谑,她不再掙扎,任由他牽著手走了下去。
她抬起頭,卻見眼前一片燈火輝煌,無數(shù)紅燭閃爍,將這方圓盡皆照成了白晝。燭火圍繞之中,是一高臺。
他便牽著她的手,緩步走上臺去,用清朗而溫厚的聲音低低地敘述:“此臺高三十丈,臺下萬千紅燭圍繞,故名為‘燭臺’,乃我為迎你而筑……你看,”不知不覺間,他們竟然已經(jīng)到了臺頂,舉目所及,“星羅墜地,明月失輝,天地一切璀璨,盡匯此夜此時此刻此地。你,可喜歡?”
順著他揮過的手望去,她早已沉浸在這無邊虛幻之美中,恍惚間只聽見自己的聲音:“喜歡,好喜歡!
“乘夜而來,今后,你便叫夜來可好?”
此刻之前,她叫靈蕓;此刻之后,她叫夜來,薛夜來。
。ㄈ
伴著斷斷碎碎的雨聲,夜來坐在榻上做著針線。
入宮已月余,她過著有生以來最安逸的日子。他待她極好,南珠美玉,綾羅珍奇,舉凡是他有的,都愿意贈與她,只是她并不熱衷于這些。于是他又搜羅來各式鄉(xiāng)土玩意兒,倒是令她開懷不已。
她想著禮尚往來,總該送點什么與他才好。只是他已坐擁天下,還有什么是他沒見過的。自己也就這手針線活拿的出手了,便為他做些衣裳吧。
突然,自己被抱了個滿懷,她心中不禁一抖。然而感受到那日漸熟悉的氣息時,又迅速安下了心。
“夜來,在做什么?”其實,她在做什么,他早已知曉,只是心底里卻更期待自己這溫柔貼心的小妻子能親口說出來。
“陛下……”
他聞之不禁皺了眉:“早說過,無人之時,喚我‘子桓’便是,莫不是又想受罰了?”
夜來聽了略略紅了臉,終于還是輕輕地喚道:“……子桓。我想著你待我這么好,我卻是沒什么能還你的,所以就尋思著給你做些衣裳!
曹子桓聞言心中一暖,打趣道:“當年早聞夫人容貌驚城,針線更是巧絕天工,為夫甚是有幸,得遇賢妻了!
天色漸漸暗了,夜來屋里也掌了燈。偶然間抬頭看看,夜來覺得這燈火未免太盛了些。她出自貧家,家中夜里一向不掌燈,只為了省些燈油錢,而今一間屋里就點了十數(shù)盞燈,直將屋里遍照了個亮堂。于是夜來喚了婢子把燈都撤了,僅剩桌上一盞,用以照明。隨后就坐在這燈旁,就著昏黃的燈火繼續(xù)做起女紅。
全神貫注下,她竟未發(fā)現(xiàn),子桓不知何時已坐在桌旁了,見她做得認真,便自己尋了本書卷看了起來。
昏黃的帶著點點暖意的光打在如此的兩人身上,仿佛就是人間的所有美好了。
不知是什么時辰,最后一針穿過,夜來咬掉線頭,抬眼一看,卻見子桓就坐在自己對面,手執(zhí)著一卷書在細讀。
她索性認真的看起了子桓。在這燈光下,他顯得愈發(fā)柔和,原本有些凌厲的眉目,此刻也只是投下淡淡的陰影,淺淺的,恍如經(jīng)久的水墨畫,濃淡相宜,綿厚醇和,直將人的心魄一絲一縷地吸了進去而毫無所覺。
便這樣看著,竟癡了。
子桓不經(jīng)意地抬頭,卻見者這番景象,不禁搖頭笑了,拿著書卷的手在夜來面前晃了晃,終讓她回了神。
夜來也覺得很是窘迫,忙拿起剛做好的衣裳,對著子桓道:“方做好的,試試合不合適吧!弊踊鸽S著她在自己身上比劃。換好了衣服,確實無比的合身。夜來不好奢華,但又念及子桓身份特殊,不好太過素淡,便用了暗繡的手法,用同色的絲線刺繡,此番看來,這含蓄內(nèi)斂的華麗與子桓倒是十分相襯。
夜來越看越滿意,又忙問子桓如何如何。
子桓卻不答,只是看著夜來,眼中是“求而終得”的快慰欣喜,將夜來輕擁入懷,嘆道:“真好,你是我的妻呢……”
。ㄈ
乘輦夜行游,逍遙步西園。
雙渠相溉灌,嘉木繞通川。
卑枝拂羽蓋,修條摩蒼天。
驚風扶輪轂。飛鳥翔我前。
丹霞夾明月,華星出云間。
上天垂光采,五色一何鮮。
壽命非松喬,誰能得神仙。
遨游快心意,保己終百年。
——曹丕《芙蓉池作》
月又幾度圓缺,庭前花開花落,轉眼經(jīng)年。
夜來已為子桓做了許多衣服,自第一件袍服開始,凡是子桓所穿,無論外袍里衣,便是鞋襪,都逐漸放由夜來縫制,宮中甚至傳有“非夜來所制,帝則不服”之說。
盛寵之下,夜來依舊循著她平靜淡然的軌跡。于這喧囂的后宮中,一如當年的江南青蓮。
每每雨時,夜來便會坐在軒窗邊,或發(fā)呆,或刺繡。
子桓曾問她:“莫不是夜來好這雨么?”
夜來笑笑,只道:“江南水鄉(xiāng)多荷塘,早已習慣了夏日賞荷聽雨罷了!
子桓眼中波光閃動,道:“夜來思鄉(xiāng)了?”雖是詢問,但語氣卻是十分肯定。
夜來瞧了他一會兒,終點了點頭,卻又連連搖頭:“倦鳥歸林,狐死首丘,那里畢竟是我整整十五年過往所在,離鄉(xiāng)一載,當然會思念……只是,只是當日上車之時便已曉得,我今生是要陪伴你的,況如今,我——我又是如此歡喜你,我便絕不會背棄你獨自離開的!倍潭桃幌,夜來說得面上酡紅一片。
子桓定定地看著她,直把夜來看得頭愈發(fā)低了下去,忽然全身爆發(fā)出一種莫名的、似乎無盡的狂喜,仿佛能把周圍一切都渲染成火紅一般。再也不顧什么了,子桓只是“夜來”一聲輕喚,夜來還未反應,只覺眼前一暗,隨之唇上一點溫潤,又迅速化成火熱,似要將她生生融化。
雨碎之音,點點滴滴,漸為甘露清泉,淌進那對相擁的人兒之間,暈開再匯聚,再無彼此。
日子依舊如此緩緩過去,忽有一日,……
子桓拉著夜來的手,好似孩子般獻寶道:“夜來,我有東西讓你瞧,我想你必定會喜歡的!”邊說邊帶著夜來上了車。
夜來不覺有些好笑,不過也是疑惑,到底是什么讓子桓這么開心?
不一會兒,車便停下了。夜來正要出去瞧瞧,孰料子桓突然用了絲巾蒙了她的眼!耙箒,乖,一會再看,現(xiàn)在由我牽你走吧!
黑暗中,夜來是該不安的,只是因為身邊這個男子,她選擇相信。
一段路,不長不短,兩人走得極緩。至始至終子桓不曾放開夜來的手,她能清楚的感受到手上的溫度與觸感,子桓的手一向是溫暖干燥、修長有力。摸了摸自己的眼,夜來忽然生出種感概,若是能一直這樣走著,便是自己哪日瞎了,也沒什么可惜的了。
絲巾忽被撤下,夜來一時不察,便將眼閉了閉,再睜開,卻是呆了。
眼前,蓮葉接天,碧波萬頃,其間點點瑩白、微微緋色,好比上等的珍珠散落,再細細一瞧,那是嫩生生的荷花。
雨中空蒙,此情此景,正是記憶中的煙雨江南。
驀地回頭,夜來的臉頰便被子桓細細地摩挲著。
“這,是做夢么?”夜來依舊難以置信。
“若是做夢,這夢,夜來可喜歡?”子桓的聲音于此刻聽來愈發(fā)空靈飄忽。
“這樣的夢,怎能不喜歡呢?”夜來猶自恍惚,又被子桓突然拉了走起來,還越走越快,到最后,二人竟是棄了傘,于疏疏細雨撫弄下奔跑起來。
近了,近了!夜來眼睜睜看著蓮葉、荷花迅速靠近,又眼睜睜看著子桓拉著自己縱身向芙蓉池中一躍,心就此提起,忍不住一聲驚呼,忙閉住眼睛,不自覺的抱住了子桓的腰身。
半晌,并沒有感受到水浸沒的冰寒和壓抑,夜來疑惑地睜開眼,原來自己正站在一圓形石臺上,再一打量,更是無比驚訝,周身是高高支起的蓮葉,間雜著半開未開的蓮花,而正前方又有許多大小一致的石臺,依次而去,高低不同,錯落有致,隱在這無邊蓮葉之下,浮于池水之上,難怪夜來一時無法察覺了。
此時,子桓正笑得無比開懷。方才夜來驚嚇中抱住了他,之后又于驚喜中忘了放手。溫香軟玉滿懷,看著懷里人的面色多變,子桓更加覺得逗弄她是件極有趣的事。
夜來好半天才平復下心境,下意識地輕捶了子桓一下:“你盡嚇我!”說完,又為方才的無措一陣別扭。
他們也不理會那飄灑的雨絲,就這樣悠閑地漫步于蓮花荷葉之間。
“當年,每每夏日蓮盛之時,總愛偷個閑,與姐妹們劃只小船,穿行蓮花間,剝食些蓮蓬,看著日頭便不覺又是一日了……”
夜來拉著子桓講訴于江南的那段回憶,子桓在邊上仔細地聽,帶著淡淡的笑,眼中時不時閃過異彩,好似看到了當年江南荷塘里那采蓮的少女,在清歌淺笑中,一派純凈爛漫。
。ㄋ模
宮中多是非,此言不假。
“喲,夜來妹妹呀,瞧著氣色不錯呢……對了,昨兒陛下賞了一對兒玲瓏鐲給姐姐,妹妹也來開開眼不?對了,姐姐那里可是冷清的很,好帶你也多來逛逛,免得生了咱們姐妹情分……”柴貴人轉著手腕,嬌媚地笑道。
夜來瞇了瞇眼,朝著柴貴人的手看去,但所見不過一團模糊的綠影。
此刻聽了柴貴人一番話,心中不禁有些苦澀,卻并不多言。
柴貴人見夜來依舊無甚反應,也覺無趣,便捋了捋頭發(fā),得意地走了。
“子桓……”夜里,夜來幾次欲言又止。
子桓看著她,只覺今日的夜來很不對勁。
幾度詢問之下,終于初見端倪,卻也一時無言。
沉默半晌,終于開口道:“夜來,你可知我此生最羨慕什么么?”頓了一頓,接著道,“只是平凡人的情而已。不是權勢富貴,不是傾國美人,只是普通百姓的簡單的歡愉!
“我的父親自不必說,我的母親是極有賢名的精干女子,便是那一干兄弟,也多是才名卓著。只是,這兒并不像家。父親需要最能干的子嗣繼承大業(yè),所以素來嚴厲,而母親,一生便只將她的丈夫放在眼里心底,她是好妻子,也是好國母,只是,她并不會做好母親……”
夜來輕輕環(huán)抱住他,沒有說什么,只是傾聽。
“至于我的兄弟,夜來,知道么,兄弟之愛,有時候在權柄爭斗之中,也是會變得很脆弱的。至于那些妃嬪……夜來,你是我的妻。”
夜來猛然抬頭望向他,他眼中所映,乃是自己,口中所述,乃是自己啊。他說“妻”,不是愛妃,不是妾侍,更不是皇后,也不是任何其他的身份,是妻!
“為什么是我?”夜來輕咬著下唇,“你有那么多的妃嬪,還有天下聞名、風華無雙的甄后娘娘……為什么是我?”
子桓眼中閃過恍然,不禁笑開,這瞬間,夜來仿似被看破了心中所想,臉霎時紅了個透。她承認,即使再克制,她心中其實一直都是在介懷的,介懷他與那聞名三國的女子的被人流傳的往事。
“你,莫非是醋了?”這話分明帶著調(diào)侃意味。之后,是片刻的沉默。又聽見子桓道:“夜來,你不懂。這是必須的交易,好比甄宓,她要無人可及的才名與美名,我便予她才名與美名,好比郭女王,她要的是可以翻云覆雨的權勢,我便予她權勢,無論是誰,也只是交易罷了!薄爸皇悄悴煌阒皇悄,你要的,一如我要的。你給我一份平凡夫妻的恩愛,我能還你的,也只有此生剩下的所有情懷罷了!
夜來扶手輕畫子桓的眉眼輪廓,在昏黃燈光下,她已不太能瞧得清子桓的模樣了,唯有如此,方能記得深刻,雖然自始至終,他在她心里都是深刻的。朱唇輕啟,唯有一句:“若你只是平凡百姓該多好……”
子桓眸中波光流轉,晦明難解,片刻后,也道:“是啊,那樣該多好……”
。ㄎ澹
夜來已在宮中呆了近五年,五年間可謂是寵冠后宮。如她所愿,她擁有的至少是表面上十分平靜的生活。只是她的眼神更不好了些,不過如此一來也就無所謂明暗了,只要愿意,便是摸黑刺繡亦不是難事,更甚者質量都不減分毫。宮里宮外莫不傳“針神”之名,然而誰會想到其中奧秘?
或許,就這么過一輩子,于她而言,也沒什么不好。
只是,禍?傠y料。
消息傳來,孫權大敗劉備,隨之東吳異變,竟與魏反目。
曹丕大怒,當即起兵伐吳。
只是,大敗!
而曹丕,于此時病重了。
夜來害怕了,是的,她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端著藥,她走得極慢極慢。
“子桓,來,將要喝了!币箒矸銎鹱踊福豢诳谛⌒牡匚怪。
這段日子他清減了許多,而她也是如此。
今日子桓的精神倒還不錯。
“夜來,陪我一塊躺會兒吧!弊踊概擦伺采碜,示意夜來。
夜來依言放下藥碗,和衣躺了上去。隨即被子桓摟住!奥犜挘,這些日子累著你了!
本來只是想躺會兒的夜來,意識卻漸漸模糊了。
“我也是累了,所以,讓我來成全我們自己吧……”最后的最后,夜來隱約聽見的,似乎是這句話。
黃初七年夏五月丁巳,帝崩。
看著那漫天白紗,握著手里這卷遣散令,夜來突然很想笑,真的,她居然想笑!并且,她終于沒忍住,笑了,無比瘋狂。只是于這天地皆白的地方,為何竟然會有抹紅艷呢?伸手揉揉眼,卻發(fā)現(xiàn)手上紅艷更甚,隨之而來的,便是徹底的黑暗……
當年來此,車馬塵霄,如今離開,孤身而已。
但,這有什么關系呢?
夜來依舊做著她的針線,即使而今已經(jīng)看不見絲毫了。
不過幸好已有五年的時間讓自己適應而今的黑暗生活呢——早在入宮之時,她便已發(fā)覺自己的眼睛總是偶爾模糊,之后幾年更是愈演愈烈,直到最后……
自己是該回江南的,畢竟即使離開了五年有余,那里依舊是自己的故土。只是,夜來皺了皺眉,思索了一會兒,讓老車夫轉了方向。
天下很大,自己卻從未見過。當年能看時,心有宏愿,奈何身不由己。如今雖看不到了,也該去“瞧瞧”——用“看”之外的法子去了解。私心里卻也是自己想瞧瞧那人治理下的國度——這是種無聲無形的思念。
。
一晃悠悠數(shù)載,再回首,依舊是江南。
緋衣女子站在幾樹桃花之下,似乎望著遠處漫漫春水,眼中是點點星動。
偶爾掃過,若細心些,卻能發(fā)現(xiàn),那女子眼中除了星星點點,竟還有這一片空!故强床灰娏嗣?
不過,如此緋色桃花相映襯,即使?jié)M目荒涼,也是能自行添上一段風流的。
多久了,終究回來了呢。女子幽幽嘆惋。這些日子,自己借著游歷,以期能放下,只是,為何當以為放下的此刻,卻又突然覺得毫無意義呢。
桃花偶被吹散,零零飄灑。風中似乎帶來了一種極為熟知的氣息。
緋衣女子有些迷茫,微微偏頭,錯覺么?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不知多少次了呢……
但很快,女子發(fā)現(xiàn)了不妥。那氣息越來越深厚,伴著腳步聲。
不,不對,這怎么會是錯覺?如此真實,如此真實的存在!
不敢置信地遲疑著,就在這時,那腳步聲停住了,許久的寂靜蔓延著。
終究不是吧。女子略略失望的將要收回輕抬起了些的手,卻突的被握住了手腕,帶著魂牽夢縈的溫度與觸感。但聽那人道:“原來在這兒啊,可讓我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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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拾遺記》,看到了這個不遜色于洛神的女子,有那一刻的心動,于是寫下了這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