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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越/南
PART 1
阿爾弗雷德•F•瓊斯咬下保險栓,毫不猶豫地把手榴彈扔到敵方陣地上。
戰(zhàn)爭的硝煙彌散在越/南,對此,越/南怨恨的目光幾乎能把阿爾弗雷德燒成一個窟窿。當(dāng)時,阿爾非常理解地伸手想要拍拍越/南的肩,對方只是皺皺眉。阿爾只能訕訕地收回手,苦笑一聲:你明知上司的命令不能忤逆。
戰(zhàn)爭已經(jīng)持續(xù)了將近三年,阿爾連一次徹夜安眠都沒有。此時,如果是他歐洲的好友看見他板著臉,神色中有抹不去的疲憊和憂郁的話,一定會感到震驚并毫不吝嗇地嘲笑一番。
他睡在臨時基地的并不舒服的床鋪上,始終皺著眉頭。他開始懷疑上司決策的正確性。如果沒有王耀的話。無論是之前的朝/鮮/戰(zhàn)/爭,還是現(xiàn)在正在進(jìn)行的越/戰(zhàn),拿下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他沉沉地閉上眼睛開始一天中短暫的睡眠。耳邊喧囂的回聲侵入夢境,他的思維十分混亂,直到一片火光映紅了整個世界,他才喘著粗氣醒過來,司令正俯身看著他:“有情況!
阿爾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濕漉漉的頭發(fā)沾著粘糊糊的汗液從鬢角一直從領(lǐng)子鉆進(jìn)了軍服。他粗聲回答:“我知道了!彼粋翻身就從床上起來,透過一點都不清晰的視線,他狠狠地把頭埋進(jìn)冷水里,強(qiáng)烈的刺激感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腦子也瞬間清醒了不少。
他這才能瞇起眼,借著黃昏一般陰暗的燈光看到了站在房屋中間的軍裝男人。
他了了草草地擦了把臉:“那邊怎么樣?”
“完全聽不懂!
阿爾看見司令也皺起了眉頭,厲聲質(zhì)問:“你們中間不是有懂漢語的嗎?”
那個人背對著光而戰(zhàn),完全看不出他的表情:“回司令,總不可能像美語那么流利吧?況且,他們用方言來反間諜。”
阿爾卻禁不住笑了,嘿,雖然是敵人,但確實是那個人的風(fēng)格。但很快,他就馬上回復(fù)到嚴(yán)肅的表情,亂想什么呢?
PART 2
事實上,他第一次見到王耀的時候,絕不是現(xiàn)在的劍拔弩張。
1804年,舒暢的海風(fēng)吹著他額前的金發(fā),他心情愉快地踏上了前往中/國的旅程。藍(lán)色深邃的大海洗滌著晦暗的世界,他大口吃著漢堡,一邊扶好金絲眼鏡,一如既往活力四射地看著遙遠(yuǎn)的東方,傳奇的古國尚沒有在蒼茫的大海上出現(xiàn)端倪。
——黃金遍地,美女如云。
他喃喃地重復(fù)著這句話。語氣虔誠,正如渴望奇跡的誕生一般。
紫天鵝絨般的天空逐漸轉(zhuǎn)為亮藍(lán)色,輪船的鳴笛聲粗重地響起。阿爾愉快地看著那一片充滿幻想的陸地。
陽光終于沖破了云層,點亮了藍(lán)寶石樣的天空,阿爾用手扶著欄桿,在后面的人的叫喊聲中,靈活地躍到了松軟的土地上。
這就是,東方?
身穿粗布長衫匆匆在他面前經(jīng)過,他們申請渙散,目光甚至都沒有在阿爾身上停留一秒。完全沒有想象中的繁華勝景。阿爾抬起頭,前些時候,當(dāng)亞瑟微笑地告訴他東方已經(jīng)徹底完了的時候,他滿臉的不敢相信。
[你看,如果你再像以前擺脫我一樣決絕的話,你會受益匪淺的。]金發(fā)海盜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站起身帶起帽子就向門外走去。
“確實是受益匪淺啊。”阿爾喃喃道。
一抹亮麗的紅色在隨著人群移動。黑發(fā)少年帶著黑眼圈,神色疲憊地沉重地向前走著,他的每一步似乎都特別艱辛。
“嗨,你!”阿爾摘下軍帽在少年身后揮舞著,“我叫阿爾弗雷德•F•瓊斯,你就是中/國吧!”
扎著馬尾辮的少年轉(zhuǎn)身,清秀的五官讓阿爾有一瞬間的窒息,那是沉淀了千年的文化才有的眉宇間深深的孤獨。
“我叫王耀!钡统恋穆曇魪乃谥袕娜莶黄鹊匕l(fā)出,他笑得有點勉強(qiáng),“很高興認(rèn)識你阿魯!卑柨觳阶呦蚯,給了他一個擁抱,王耀的身子骨很瘦小,阿爾熱情地拍打著他的背部,就像捶在心口一樣沉重。他不禁嘶嘶地倒吸了一口冷氣。阿爾哈哈大笑。
那是兩個人建交的開始。
阿爾也時常會回憶起他還在“愛麗華號”商船上時,渴望著會見到高傲冷峻的東方的雀躍的心情。后來,逐漸地,連記憶也逐漸沉積在谷底,透明的保護(hù)膜上擠滿了厚厚的灰塵,沉重得阿爾在1840年之后再也沒有勇氣去重拾那段記憶。
PART 3
他費力地搬開壓在身上的一具尸體,剛才的爆炸異常尖銳和突然,這個美國士兵為了保護(hù)自己,就是去了回去看看妻女的機(jī)會。阿爾嘴里都是炸飛的血肉中鐵銹的味道,他用手子擦了擦滿是血跡的臉。越/戰(zhàn)已經(jīng)堅持了七年,阿爾的身體每況日下,他連自己都不清楚他還能堅持多長時間。
死多少人了?他絕望地不敢想象令人痛心的數(shù)字。
阿爾迅速拿好搶,對著后面幸存的一直讓他自豪的美/國/大/兵喊道:“沖過去!”他率先弓著腰沿著矮墻,后面的人如法炮制。
一聲槍響,一顆子彈從他腰邊飛過,皮開肉綻的痛苦,濕漉漉的紅色液體順著衣角滑落,阿爾罵著“shit”,一邊用手痛苦地摸索著,躲在了一個比較高的障礙物后。
前線,是槍林彈雨的世界。
他咬著牙,抬起頭,看見紅衣少年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這就是你想要的結(jié)果吧!
阿爾從來沒有想過,他會和王耀這樣見面,前一段王耀一直跟著伊萬混,現(xiàn)在兩家鬧翻,王耀已經(jīng)反反復(fù)復(fù)樹敵無數(shù)。
“你不是在后面支援嗎?怎么跑到這里了?”阿爾沉默了半天才問。
“托你和伊萬的福,自跟了新上司后,你們都在輪番找茬!蓖跻p蔑的眼神掃了掃阿爾受傷的腰部,語帶諷刺。
王耀氣得發(fā)狂,因為他連習(xí)慣性的“阿魯”都沒有說。
阿爾冷汗淋淋,腰部的痛苦讓他難以忍受,這大概是除了朝/鮮/戰(zhàn)/爭以外他最狼狽的時候吧。
王耀的黑眼睛依然不含任何感情,他剛剛被最好的朋友背叛,正在默默忍受著精神的物質(zhì)的兩重痛苦。
“知道這個結(jié)果還要逞強(qiáng)就是這個下場,”王耀語氣悠悠的,“如此悲涼!
阿爾勉強(qiáng)扶著地“吭哧吭哧”地站起來,剛要反唇相譏,卻發(fā)現(xiàn)少年早已不見人影。阿爾頓時無比惆悵。
過了三年,越/戰(zhàn)持續(xù)了十年后,阿爾的身體已經(jīng)再也不堪重負(fù),宣布撤兵。
在撤兵的港口,阿爾再次回頭看了眼,紅衣少年站在不遠(yuǎn)處,凜冽的風(fēng)吹亂了他的頭發(fā),一直在飄舞著,他表情說不上欣喜,甚至帶點悲傷。他更瘦了,眼睛中很難找到焦距,一直白皙的雙手此時也骨瘦如柴,像干枯的樹枝耷拉在腿邊。
阿爾突然哽咽,脫下帽子,放在胸前沖他深深鞠了一躬。他不知道王耀是否看到了,但阿爾的心情確實是無與倫比的沉重。
輪船起航,阿爾站在甲板上,看著王耀呆滯地站在港口邊,藍(lán)色的眼睛突然模糊了。
PART 4
其實你一直都知道吧……
我們永遠(yuǎn)不可能一直保持友好或敵對的關(guān)系。
也許從我抱著你的東西,傲慢地踏過你傷痕累累的身體的時候,
也許是我冷眼看著你絕望地拉著港的手哀求著亞瑟的時候,
也許是你用空洞失望的眼神看著我的時候,
你就已經(jīng)明白了。
我們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一個名叫利益上的可笑的玩物。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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