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無話•離別

　　我只想要守護(hù)你[敏夫X靜信]

　　延綿的山脈被火焰填滿，空氣中飄蕩著灰燼的味道。夜晚的天空被染上了晚霞的色澤，如同一抹艷陽，又如木樁刺穿心臟滲出的血液，有些晃眼�；鹕嗤淌闪松�，吞噬了外場村，吞噬了旦那寺，吞噬了亡靈，吞噬了往日的回憶。
　　敏夫坐在卡車上呆呆凝望著燃著的山頂，眼神淡了下來。
　　那個人，應(yīng)該已經(jīng)不在了吧？
　　敏夫點(diǎn)燃一支煙，含在嘴里。
　　如果他變成灰燼了，空氣里會不會有他的味道？
　　敏夫咧開了嘴角，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污濁的空氣。
　　“咳咳。”被空氣刺激到氣管，他咳嗽了兩聲，淚水被嗆了出來。
　　靜信，你還是不能原諒我嗎？男人苦笑。
　　“敏夫，你沒事吧？”坐在他對面原本不相識的村民關(guān)切的問道。
　　“唔�！泵舴蚧剡^神，擺了擺手說，“沒事，不小心被嗆到了。”說完，吸了口煙。噴出一個煙圈。
　　敏夫收回了目光，轉(zhuǎn)向卡車即將到達(dá)的方向。
　　也許他沒死？或者以尸鬼的形態(tài)的存在？說不定哪天又能見面了。
　　我到底做了什么讓你如此討厭我。敏夫嘆氣。如果，沒有殺戮就保護(hù)不了想要守護(hù)的人，你難道要我不去放抗坐以待斃嗎？
　　我做不到。敏夫有些生氣，把沒有抽完的半支煙捏滅了。
　　我只是想要守護(hù)你。
　　敏夫又嘆了一聲。
　　我不強(qiáng)求得到你的支持，只想默默守護(hù)你，讓你不受傷害。我殺掉了所有的尸鬼，只是沒想到最后適得其反，我不但沒有守護(hù)你，反而讓你離我越來越遠(yuǎn)了。
　　也許是我太殘忍了，但我不愿用你和村民的性命做賭注。
　　靜信，如果你真的變成尸鬼了。我下不了手。敏夫眼眶有些濕潤，眼睛蒙上了一層水汽，視線開始變得模糊，隱約中在路的盡頭似乎又看到那個穿著僧袍，帶著金邊眼鏡，一臉和藹的男人。
　　敏夫用滿是血污的手揉了揉眼睛，視線清晰后，男人的影子驀然消失。
　　果然是幻覺。敏夫努力掩飾臉上的失望，重新點(diǎn)燃了剛才抽了一半的煙。
　　卡車駛離外場村，車上的村民們的心情慢慢平靜下來，相互安慰著，計劃著未來的生活。
　　“敏夫，你還會繼續(xù)當(dāng)醫(yī)生嗎？”
　　“嗯。不當(dāng)醫(yī)生我能干嘛？”男人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
　　“呵呵，”村民們憨厚地笑了起來，“尸鬼都死了，你還一臉臭臭的表情，裝什么酷啊�！�
　　尸鬼都死了。敏夫的心一顫。他無視旁邊的人目光，抬起了頭，看著那染成紅色的山脈。
　　“都怪我，治不好尸鬼。”男人抬著頭，這樣淚水就不會溢出來了吧？
　　“別開玩笑了，尸鬼是治不好的�！�
　　“如果我早點(diǎn)開始行動就好了�！�
　　村民們沉默了。
　　他旁邊的一個村民拍了拍他的肩，說：“敏夫，你已經(jīng)盡力了。”
　　敏夫看了旁邊那人一眼，臉上掛著的笑容很僵硬，眼里含著悲傷。
　　“是嗎？”
　　旁邊人都附和說：“不錯了，老兄�！薄耙皇悄�，死的就都是我們了�！�
　　那為什么靜信最終還是離開了？敏夫很想問，但是他說不出口。
　　為什么？為什么你還是要走？難道是因?yàn)槟愫蜕匙油鄳z嗎？你竟然會去同情她，一個真正的殺戮者，一個帶來死亡的人。她殺了無數(shù)的人，我為了保護(hù)村民不會她殺死，而去屠殺尸鬼，我有錯嗎？真沒想到你會甘愿成為他的晚餐。
　　尸鬼，被神遺棄。真是好聽的名詞。敏夫嘲笑道。
　　靜信，就算你被神靈遺棄，我也不會放棄你。
　　“馬上就要到大都市了……”
　　“嗯�！泵舴蚴栈赝蜻h(yuǎn)方的目光。
　　靜信，如果你變成尸鬼了，我絕對不會放過你，不會再給你機(jī)會讓你離我而去。

　　別哭，夏野[夏野X小徹]

　　夏野睜開了眼，天空是暗紅色的一片。
　　這是在哪？男生從地上爬起身。辰巳哪里去了？已經(jīng)被炸死了嗎？
　　掙扎著站了起來，腿上傳來一陣刺痛。
　　嘶——夏野倒吸一口冷氣。真疼，骨頭應(yīng)該已經(jīng)斷了，狼人身體的愈合速度似乎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快。
　　男生站起來剛走了幾步就跌倒在地。
　　周圍的空氣很燙，即使他的手指已經(jīng)沒了溫度，他依舊能感受到炙熱了空氣。
　　該死，小徹！
　　男生不顧腿上的疼痛朝村名停放尸體的地方跑去。
　　千萬不能被燒掉。
　　夏野咬著牙，腦海里只有這一個想法。
　　你怎么能沒經(jīng)過我的允許就死了？不是說好了一起逃出去的嗎？
　　滾燙的空氣掠過夏野的臉頰，臉上燙燙的。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你怎么能丟下我……
　　冰涼的液體從眼角溢出，降低了他臉上的溫度。
　　小徹，你也是受害者，我從來沒有責(zé)怪過你，我心甘情愿被你吃掉，你不必那么自責(zé)。
　　被地上的樹枝絆了一下，夏野一不留神摔倒在地。腿上的傷口顯得愈發(fā)疼痛。
　　夏野深吸了一口氣，咬著下嘴唇，重新站了起來。
　　疼痛啃噬著他的肌膚，他掙扎著往前挪著步子。
　　小徹……
　　夏野似乎又看到了那個幫自己修自行車的男生，微卷的金色頭發(fā)，臉上揚(yáng)著燦爛的笑容。小徹笑起來的時候眼睛會完成月牙形，露出潔白的牙齒。
　　夏野又摔了一跤。指甲里滿是混著血污的泥土，衣服也染上了褐紅色。
　　他想到了辰巳嘲笑的目光。不吸血狼人的潛力就發(fā)揮不出來了。
　　夏野狠狠地捶了下土地。該死。自己的雙腿怎么能在這種時候這么不爭氣。
　　小徹，我真的連你的最后一面都見不到了嗎？
　　晶瑩的液體從他的眼眶里溢出，落到土地上，迅速地混入泥土里。
　　被燒死的話，我們化為塵土是不是就能在一起了？
　　夏野擦去眼角的淚痕，一只手撐在地上艱難地站了起來。
　　不甘心，非常不甘心。夏野咬破了下嘴唇，滲出了一絲紅色。你怎么能跟其他人死在一起？你為什么不等著我來救你？
　　每一步都走的很痛苦，夏野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雙腿已經(jīng)麻木，沒有了知覺。他不斷的尋找著，找著那張熟悉的面孔。

　　男生突然停住了。
　　“小徹�！毕囊拜p輕地喚道，他的嗓子啞了，發(fā)出的聲音不成樣子。
　　躺在地上的男生臉上表情很安詳，長長的金發(fā)搭在額頭上，遮住了雙眼，如同睡著了的洋娃娃一般，似乎呼喚他的名字他就會醒過來。
　　“小徹……”夏野的聲音帶著哭腔。
　　他冰涼的指尖碰上了男生冰涼的臉，觸到小徹的那一瞬間，夏野的心一顫。
　　“小徹，我是個失敗的人……”
　　夏野環(huán)抱起男生，伸出手拔下插在他心臟上的木樁。隨著拔出的動作，小徹的胸口又溢出了些血液。
　　“對不起小徹，對不起……”淚水打在小徹的臉上，夏野小聲地反復(fù)說。
　　“小徹我不怪你……”又一滴淚水濺在了小徹的臉上。
　　“小徹，我是個懦弱的人……我不敢在你看著我的時候說這些話……”但是現(xiàn)在說這話已經(jīng)來不及了，不是嗎？夏野在內(nèi)心嘲笑著自己的軟弱。
　　面前的人已經(jīng)永遠(yuǎn)的閉上了眼，他說再多又有什么用？他在乞求誰的原諒，在向誰訴說自己的內(nèi)心的愧疚與不安？那個人已經(jīng)不在了，連做尸鬼的權(quán)利也被剝奪了。自己再也見不到他了。
　　夏野緊緊地抱著小徹，指甲陷入了他的皮膚里。夏野覺得，如果他一松手，面前的人就會化成塵埃消失不見。
　　“小徹，我們走吧，離開這個地方�！毕囊罢玖似饋�，雙腿感覺比剛才好一點(diǎn)，狼人的身體在恢復(fù)。
　　“小徹……你睡覺的樣子都這么好看，就像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那樣。我最喜歡你的笑容了，很溫暖。”夏野橫抱起地上的男人，拂去落在他臉上的自己的淚珠。
　　“小徹，我很感動，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并沒有因?yàn)槲沂峭忄l(xiāng)人而排斥我�！�
　　“小徹，謝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以后讓我一直照顧你好嗎？”
　　“小徹，我們?nèi)ヒ粋�沒有其他人的地方好嗎？”
　　“小徹，你不要離開我好嗎？”
　　明知道沒有人會回答他，夏野還是忍不住一個人不厭其煩地問著他。
　　“小徹，你能再笑一次給我看嗎？”
　　夏野被自己的話一驚，揚(yáng)起嘴角苦笑，失神的雙眼如同黑洞一般透出無止盡的哀傷。
　　“小徹，笑不出來沒關(guān)系，我不會怪你的。”
　　“我怎么忍心怪你�！毕囊奥娱_他額前的金發(fā)，露出他閉著的雙眼。

　　抱著小徹，夏野一步步艱難的往前走，往遠(yuǎn)離山火的方向走著。
　　夏野有些迷茫，他不知道該往哪里走，他只想快點(diǎn)離開這里，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男生胸口的傷口在一點(diǎn)點(diǎn)愈合，原本溢出的血液已經(jīng)變成了丑陋的紅褐色。
　　“小徹，不要討厭我，不要因?yàn)槲疑米詭ё吣愣憛捨摇?br>　　“小徹，原諒我的自私……”
　　“小徹，我喜歡你�！�
　　男生的眼淚已經(jīng)哭干了。他笑著說出了“我喜歡你”。
　　喜歡是美好的事。為什么要哭著說呢？
　　“小徹，如果你能再看我一眼，你讓我干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哎，我明明知道這不可能，但是……我還是忍不住，想要讓你再看我一眼�！�
　　夏野的唇輕輕碰上了懷里那人的唇，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充斥著他的鼻腔。
　　“夏野……”小徹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小徹！”夏野的語氣有些欣喜。這不是在做夢吧？！
　　夏野彎下腰，把男生放在旁邊一塊干凈的石頭上。
　　“夏野……”小徹伸出一只手拂上夏野的臉，輕輕碰上他紅腫的眼瞼。
　　“小徹�！毕囊暗臏I水又不爭氣地涌了出來，一只手緊緊握住小徹的那只手。
　　“別哭，夏野……”小徹的聲音很小，似乎下一秒就會被冷風(fēng)吹散一般。
　　“嗯�！毕囊安寥パ劢堑臏I水，強(qiáng)行扯動嘴角露出一個笑臉。
　　小徹看著夏野這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剛才的話……”
　　夏野一怔，臉迅速紅了起來。
　　“我……都聽到了……”小徹吃力地說。
　　“我原諒……你……”
　　“小徹。”夏野抱住他，像要把男生揉到自己體內(nèi)一般，“謝謝你，小徹�！�
　　小徹吃力地抬起一只手拍拍他的肩：“輕一點(diǎn)……”
　　“對不起。”夏野連忙松開了手，“小徹，你別亂動，好好休息。”
　　夏野說完這話就后悔了，剛才明明是他不停地折騰小徹。
　　小徹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木樁拔出來就沒事了……我只是有點(diǎn)餓了罷了……”
　　“唔，你等著，我等會跟你找吃的�！�
　　夏野起身，被小徹拉出了。
　　“動物的血液就可以了�！�
　　“嗯�！�
　　夏野點(diǎn)頭，在小徹的嘴角上快速的一啄，隨即張皇地跑向遠(yuǎn)方。
　　“等我回來……”
　　小徹看著男生消失的背影，露出了一個蒼白的微笑。

　　【to be contin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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