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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1】目光迷離的停頓在面前那人純白的衣擺上,思緒又是止不住的發(fā)散,耳邊時而嚴肅時而無奈的聲音忽遠忽近,清晰又模糊。
“嗯~小井昨晚又熬夜了嗎?♪~?”面前純白色的少年滿足的吃下一個棉花糖,笑吟吟的看向自己,面對他含笑的目光,井修又是一陣發(fā)愣。
她揉了揉迷糊的雙眼,企圖清醒一點,卻還是一副昏昏沉沉的樣子,“抱歉,白蘭大人。是處理您昨天懶得弄的文件忘了時間罷了!
白蘭眨了眨眼睛,纖細的手指抵在下巴上,顯出一點點疑惑,“我昨天的文件沒有處理完嗎?”
“白蘭大人。。。”屏幕上的紅發(fā)少年扶了扶眼鏡,一臉無奈又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白蘭大人,那些文件都是很重要的,請您務必要好好核對下令啊。。。”
“嗨嗨。!卑滋m隨意的笑著揮了揮手,手中的棉花糖隨意的散落在了透明的桌面上,陽光透過玻璃撒了進來,溫暖了一屋子的空氣。
井修有些失神的看著滿桌的棉花糖,淡淡的愁緒浮上的面容,指甲深深的壓入掌心,這樣的日子還會有多久。。。
“井修?”入江正一眼波閃爍著不明的微亮,他看著有些失常的井修擔心的問道,“你的臉色有點差誒,以后還是不要熬夜了!
“是啊是啊~?”白蘭隨手拎起一包還未開封的棉花糖丟入了井修的懷里,他笑的無憂無慮,滿足亦或輕松,“小井以后只要幫我跑跑腿就好了啦~作為BOSS我是不會虐待員工的~♪!
井修低頭應了一聲,目光不經意的撇向屏幕上的入江時,她發(fā)現入江的眼中多了一份憂慮。
【2】井修永遠不會忘記,那日一切祥和日光溫暖的教堂之外,姐姐幸福的依偎在臉色有些陰沉的名為山本武的男生身上,自己在目光柔和的棕發(fā)男子面前單腿下跪,直面著來自邊上白發(fā)男子的不屑和嘲諷,祈誠地親吻著他右手的中指,宣告著自己的忠誠。
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平平凡凡的普通人,也只想如此平凡的安然度過一生。
可是,自己的姐姐混入了黑手黨,遇上了彭格列,愛上了山本武。
于是,一切便在那一刻瞬間變化傾塌。
黑手黨的世界,誰不是虎視眈眈,不是互相看不順眼,從他們得知彭格列雨守的女友只是一個從普通家庭成長起來的普通女子之后,淺倉一家的命運就完全改變了,淺倉井修的世界完全毀滅在了一夜之中——倉木家?guī)资娜丝,死于深夜,徒留下在彭格列游玩的姐姐淺倉井織和井修。
井修不像井織,有一個強大的男友無時無刻在身邊保護著。所以若想活下去,只能依靠自己,只能血染雙手,一直走下去,永不回頭。
300多天的訓練和殺戮,從弱不禁風變的堅強勇敢,變得深沉決絕,讓曾經共同生活過十幾年的姐姐都感到陌生,不想靠近。
被人討厭,被人厭惡,于是背著“背叛”的罪名加入了敵對的密魯菲奧雷家族。
在不斷的任務,不斷地廝殺,不斷地背負上黑暗之后,被漸漸信任。。。
可是,信任這種事情,也只是大家看在眼里,便這么覺得罷了。
信任的真假,還是要看那個用笑容隱去一切,城府深不見底的白蘭杰索。
想起白蘭,井修只有搖頭,誰都看不懂他吧。
【3】
入江正一向白蘭提議讓井修去日本幫忙,白蘭很快就同意了。
看著即將再次只有白蘭一人的大屋子,井修莫名的有些悲哀,白蘭卻像看透了一切一般笑了起來,“小正有安排新的人來幫忙整理東西,小井不用擔心回來的時候要忙個半死喲~♪”
誰會在乎這種事情啊,以前沒有助力,你也不是一個人這樣過來了么?井修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應了一聲,便轉身離開了。
關上門,迎面走來一個面目清秀的男子,他面帶笑容,很天真燦爛的樣子,可是卻讓井修感到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和厭惡感,就像是彭格列那個是不是占領盲目崇拜他的無知少女的身體的鳳梨妖怪一樣。
井修低頭快步走開,又來了一個,如果白蘭知道身邊的人都會背叛他。。。會不會傷心呢?
口袋中的手機震動了起來,按下按鍵接聽,少年帶著輕揚音律的聲音傳入耳中。
“小井回來的時候要給我?guī)藁ㄌ桥秪♪唔。。。不知道米花町那家甜品店還開不開呢,以前我和小正最喜歡去那里了。不知道,下一次,小正還會不會陪我去啊,呵呵,要不過幾日忙完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去日本小聚一下吧~♪。。!
好像預感到了什么,一閃而過的驚慌,沒有捕捉到,不清楚,不明白。
“小井?”
“是,白蘭大人!
【4】
入江看著面前這個蓋著被子縮在沙發(fā)上閉著雙眼似乎在安睡的少女,雙唇微張卻不知道說些什么,輕嘆口氣,滿是無奈和憂慮。
“你想說什么就說吧。”井修不知道什么時候睜開了雙眼坐了起來,她的雙腿曲起,身體微微弓著,雙瞳幽暗的沒有一絲情感和光亮,一如初見之時那樣,像個沒有溫度的機器。
入江的眼神暗了暗,“井修,你沒有變吧!
見井修依舊是那副出神,半死不活的模樣,入江繼續(xù)說道:“你在白蘭面前。。。有些坦誠的不像你。。。你是哪一邊的你要記清楚。。!
“我永遠不會背叛他的。”井修輕聲呢喃著,小腦袋埋入了被子之中,聲音變得低沉,“我只有一個BOSS,只會忠于一人!
入江看著縮著身體又躺下睡覺的井修,眉頭微微皺起,眼中的擔憂沒有一絲減少。
“白蘭比你想象的要厲害。。!本薜穆曇魪谋桓C里傳出,更像是自言自語,“或許大家的事情,他早已知道,只是不說,裝作不知道罷了!
入江的身形一震,被發(fā)現了嗎?不可能的吧,畢竟是六年之久的朋友了啊。
六年之久的朋友。。。是這么長的友誼,不會輕易被對方懷疑,還是相處這么久,對方的心思你能看得清?
【5】
十年前的彭格列眾人已經來到了,雖然知道過不了多久,入江正一便會擺明之久臥底的身份,那個時候,和他走這么近的自己也絕對不會是無辜的,自己是臥底的事情大家也一定會知道,可是還是想要回去。井修握了握手中背包的帶子,還是想要回去密魯菲奧雷。。。再去見一次,畢竟以后就會是另一種完全不同的身份相見了。
踏入那熟悉的純白色雕花大門,入眼的是一片狼籍,大大的無框玻璃已經支離破碎,碎片插入柔軟的沙發(fā)和純白的地面墻壁,沒有鮮血沒有硝煙的戰(zhàn)場。
地上的三叉戟斷成兩截,昭示著某人的失敗。井修看向一襲白衣無染背對著自己俯瞰風景的男子,嘴角莫名的勾起一抹嘲諷,竟然是完敗了呢。
白蘭轉過身來,沖井修笑了笑,“喲~♪小井這么快就回來了啊!
井修點點頭,將包中的全部棉花糖放在了尚且算是完好的小躺椅上,便著手整理起地上的資料。
明明兩人的心知肚明的,可是還是有些不舍著,所有,讓我再欺騙一次自己也好。井修抬頭對上了白蘭不明深意的笑眸,微微愣神后,便也勾起一抹自嘲般的笑容。
【6】
“井修,你快回來吧,待在白蘭身邊很危險,白蘭他。。!彪娫捴腥虢穆曇粲行⿹鷳n和著急,可最后卻又帶了點失落的語氣,“白蘭和他的真六吊花。。。我們一直都被蒙在鼓里呢!
明明以為他那么信任自己,明明以為自己在他心中很重要,可是到最后才發(fā)現他從未將自己放在眼里,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無比渺小,連小心翼翼的辦事生怕露出馬腳的這些年在她眼里也只是一場撇腳的笑劇。入江還會對他感到失落感到傷心,是曾經真的付出過感情吧。。。
井修放下電話,看向安靜的天空,習慣般的勾起自嘲的笑容。
白蘭帶著他的真六吊花前往日本了,井修像是被遺忘了一般,沒有背叛者應有的任何懲罰,像個普通人一般游走在羅馬的街頭。
她記得,白蘭離開時說的話,
——“畢竟還是要有一個彭格列的人來看完它的滅亡,其他時空,這個人一直都是小井,所有,這次也請小井仔細看著吧!
那樣的自信,從未消散的傲氣。
【7】
井織的哭訴,細長的睫毛不停地顫抖,眼眶濕潤了,眼淚在其中打轉,最后又不甘的落下,一副柔弱無助楚楚可憐的樣子。
被沢田愛慕著的女孩和喜歡著沢田的女孩圍著井織不停地安慰著,十年前大家也圍著井織轉。
差點失去丈夫,差點沒了唯一的妹妹,差點要孤身一人。。。
井修不著痕跡的扯出被井織拽著已經被眼淚打濕的手臂,退到了一邊。目光看向了那個十年前的自家BOSS——身體瘦弱,沒有主見,這樣的人,為何大家都愿意跟隨他呢?看著大家一片融洽的模樣,腦海中不禁又浮現了白蘭窩在沙發(fā)上安靜的一個人吃棉花糖的樣子。
他,現在會在哪?
走出大廳還帶著少年應有的青澀卻一臉嚴肅和冷漠的十年前云守正獨自一人靠在樹干上,眼底一片清澈。對視一眼,又是那種意味深長的目光。井修轉身想要離開,少年卻先開了口,“十年后的山本武娶得人不應該是她吧。。!
嫩黃的小鳥飛落在云雀的肩頭,他的目光柔和了下來,“并盛的風紀委員會有并盛中每個學生的詳細資料,我記得山本武應是和一個名叫井上珊的女生很要好!
井上珊。。。以為再也不會聽見這個名字。
井修苦笑著,雙唇微啟,還未說出什么,心臟便一震抽搐,有什么東西噴涌而出,身體不受自己控制的昏沉下去,猛然倒地。
【8】
“阿修,我看到一個很可愛的男生啊!
“阿修,他笑的很可愛啊。”
“阿修,他打棒球超帥呢!
“阿修,我和他說話了呢~!”
。。。。。。
還是學生時代。懷著那個年齡的青澀和蠢蠢欲動的暴躁,和死黨說著自己的心情。
井修聽著井上珊訴說的一點一滴,雖然沒有見過那人,可是那人一定很好吧,因為是小珊喜歡的啊。
當對自己沒什么交集的姐姐突然每日來送自己上下學,目光卻總在人群中尋找著什么,當小珊追到喜歡的男生來到自己和姐姐面前,姐姐那怨恨的目光。。。井修才追到,這個名為山本武德少年時小珊和姐姐都喜歡的。
大四的時候,小珊死了。成為黑手黨的山本武早已不是那個隨遇而安的天真少年,他想要更加強大保護自己所想要珍惜的,可,還是讓小珊死了。
山本武在一夜之間,毀滅了那個暗殺小珊的家族,沉淪了消失了兩年,姐姐也隨之失蹤了。
再見的時候,是眼神疲憊的山本武抱著興高采烈卻傷了腿和手臂的姐姐,暗自神傷的山本武,懷孕的。。。姐姐。
姐姐纏著山本武要去彭格列見其他人,山本武同意了,卻又叫上了井修。
在彭格列小住才幾日,便傳來倉木家族滅亡的消息。
姐姐,我們畢竟是十幾年的姐妹,你哭的有多假,我又怎會看不出?
云雀早已查出一切,卻又守住了一切,是他不愿說,亦或是沢田。。。
井織小產,沒有了孩子,山本卻更加哀痛。
他,是被鎖住了。
一切如她所愿。
【9】
醒來的時候,頭依舊昏昏沉沉的,虛弱的不像自己。
“果汁里有毒,您應該知道是誰。”草壁將水和藥放在了井修的手中。
井修默默吃下藥,沉默不語。
“在森林那邊恭先生他們已經和白蘭打上了,恭先生他們一定會贏的,請您好好休息吧!
白蘭。。。
草壁端著早餐來的時候,床榻上已經不見人影。
【10】
天空中的白蘭揮揚著閃耀的純白羽翼,宛如神人。
井修拖著身體向前走去,一個趔趄,眼看就要著地,卻及時被人攔腰抱起。
弗蘭沒有起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啊,井修你竟然又長胖了呢!
說著便輕易地抱著井修往人群中走去。
看見依然活著的井修,井織明顯愣住了,眉頭皺起,困惑不已,見井修看向自己,又馬上做出一副擔憂的模樣。
井修輕笑,似乎有些明白白蘭看著身邊的人偽裝從不拆穿的惡趣味了。
“恩~♪”白蘭瞇著眼睛笑了起來,“好久不見了,小井~!
氣氛溫和的像午后的小憩,像是好友間的隨意問候。
“白蘭。!”原本沉默不語地觸著地上衣物的沢田突然怒吼了出來,目光憤怒的讓人不敢直視。
白蘭依舊笑著,“小尤尼死了,就真的無趣了很多啊!
井修看向氣焰越來越強大的沢田,又看了看默默為他加油的大家,心里不禁又是一陣抽搐。
白蘭,你還是一個人呢。。。
【11】
初代Gitto和沢田長的何其相似,只是多了份成熟、穩(wěn)重和睿智。Gitto和沢田相似的金眸,不帶一點溫度,眼中只剩下打到面前這個男人的決心。
白蘭慌了,井修垂下眼簾。。。
純白的羽翼被硬生生的折去,精致的面孔染上了鮮血,是落入凡間的天使,失去了所有的光環(huán)。
白蘭抬起頭來,瘋狂而又張揚的笑著,背上的傷痕,噴涌而出的新的羽翼。黑色的,濃的化不了的黑,看不透的黑,像是沉重的壓抑著,整顆心都沉淪下去,難以自拔。
慘烈的火光交織著黑暗,最后的努力也被吞噬,毀滅了一切。
“。。。白蘭”井修的手不禁抓住了弗蘭德手臂,弄的他微微皺眉,卻意外的沒有抱怨什么。
竟然就這樣。。輸了?
——真的很可笑啊。
【12】
“井修!弊匕l(fā)的男子目光溫和地向井修伸出了手,在井修不之所云地握上手時,他的嘴角上揚,又是一句,“歡迎回來!”
身后的男子們一如從前的嬉笑著,沒有間隙的勾肩搭背,笑的爽朗。
一身黑色西裝的云雀靠在角落的石柱上,凜冽的丹鳳眼撇過有些不再狀態(tài)的井修,隨之轉身離去。原本在他身邊的草壁走向人群,將手中一疊資料交付在山本武德手中,便也離開了。
井修看見山本武翻看著資料,從原先的疑惑,漸而驚訝,最后只剩下憤怒。從來都是一副溫和開朗模樣的雨守大人,第一次在大家面前陰沉下了臉。
山本武走向另一個滿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眷的會場,留下一幫人莫名其妙的面面相覷。
沢田的目光深邃了,他看向一邊默默喝茶的井修,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凄涼。
“都已經過了這么多年,我以為一切可以就那樣過去!
“其實你也很恨她不是嗎?”井修垂著眼簾,看不出喜憂,“國中時候,老是被小珊戲弄的臉紅的人不就是你嗎?”
沢田低頭沉默不語,左手的手指輕撫著右手中指上的大空戒指。
隔壁的會場傳來驚呼聲,沢田慌忙回過神,帶著一幫人匆匆前去查看,那句溫柔而又堅定地話在井修的耳邊回響:“我只是不想再讓身邊的人傷心了。”
井修喝完最后一口濃茶,放下杯子,轉身漠然退場,消失在暮色之中。
【13】
一片蔚藍的大海。海風拂過少年柔軟的白色發(fā)絲,纖瘦的身影顯得格外清冷。他伸出白皙的手指撥動水面,又掬起一灘海水,海水浸過黑色沉重的枷鎖,留下了閃光的痕跡。
“小井,很美呢!
穿著正式黑色西裝的少女漫不經心的瞇著眼睛看向海天一線的盡頭,嘴角勾起一抹隨意的笑容。
白蘭甩了甩沉重的手銬,走到了井修的身邊,似笑非笑的看向大海的盡頭,“我現在什么都沒有了呢!
“我也一樣呢。”井修輕嘆了口氣,可眼角都散發(fā)著笑意和滿足,“云守大人把井織害小珊和家人的事情否告訴雨守大人了,我沒了最后的親人,也因為知情不報而淪落到看守戰(zhàn)犯的地步了。以后只能陪著白蘭了呢!
白蘭輕笑出聲,溫柔的眼神流露著愜意,純白的面容干凈透徹,沒有一絲污染。
以后,我會陪著你。
我們都不再會是孤獨一人了。
Io vi accompagnerà fino alla fine del mon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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