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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題
這瑜親王府倒是比我想象中來得要樸素許多,滿以為這樣一個權勢滔天的男人內心會有多大的欲望,可放眼望去,這王府內苑也不過是些尋常的花花草草,山水亭臺也只是尋常士大夫的等次,完全不像他那個人——獨斷專橫得讓人不敢靠近。
“啟稟王爺,葉神醫(yī)帶到!
本以為會讓我在前廳候著,領路的小丫鬟卻是直接將我領到了她們王爺的書房里,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修羅般令人聞風喪膽的男人,此刻正躺在一張臥榻上午休,明明是最慵懶放松的姿態(tài)卻依然讓人覺得有種壓迫感。
果然大人物就是大人物,睡覺的時候都渾身帶煞,我這個小人物也不知是前世造了什么孽,今生竟會結此孽緣,只求佛祖保佑,不要讓我犯到他才是。
“你下去吧!”
“是!
小丫鬟領命離開了,屋子里只剩我和瑜親王兩個人,對方這才慢悠悠抬起眼皮掃了我一眼,半瞇著的琥珀色眸子里雖有著絕代風華,卻同樣藏著讓人無法洞悉的殺機。
“你就是神針無影葉凌軒?”
“正是小人。”
“真是英雄出少年,想不到名揚天下的神醫(yī)竟會如此年輕!
“傳聞總是有些浮夸的!
“是不是浮夸了一試便知,過來替本王把脈吧!
“是!
瑜親王有宿疾一事早有耳聞,當然這在其他人看來都不過是他搪塞不去上朝面圣的借口,事實上我也一直以為如此,直到人家真的找上門來。
若只是做戲,似乎不必做到這種程度,稍稍買通御醫(yī)也算是給足皇上面子了,即使什么都不做,當今皇上又能拿他這位強悍到無敵的皇叔如何呢?
按脈聽了片刻,瑜親王的脈象的確有異,且不是一般達官顯貴常有的那些富貴病。
“王爺病發(fā)時都有哪些癥狀?”
“頭痛,嚴重時會失明!
“有出現過心悸氣短的情形么?”
“偶爾!
“王爺的這種病癥有多久了?”
問到這個問題時,瑜親王鳳眸微啟,兩道斜飛的長眉似是不悅的挑了挑,我忙賠笑著解釋:“這病史的長短不同,治療方法也就不盡相同,小人若是將王爺問煩了,還請王爺恕罪!
“有些年數了吧,本王也不記得了!
出于無奈,瑜親王沒怎么好氣的答了一句,答完又繼續(xù)閉目養(yǎng)神。
這個回答雖是不出我所料,讓我詫異的是,這病這么早就落下了,傳聞他身體有恙卻不過是近兩年的事,照此說來過去這些年他該是刻意隱瞞了的。
“王爺,您這病拖延太久,已屬沉疴,依小人拙見,要完全治愈恐怕是不可能,但是若能妥善調理,多加休養(yǎng),倒也不會有什么影響。”
“這些話御醫(yī)也說過,葉神醫(yī)不能說些更有見地的么?”
這人大抵又是不悅了,眉頭一蹙,我這小心肝也跟著一緊,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腦袋搬家,只得又道:“王爺若想頭不痛,首先就要戒嗔,不可輕易動怒,否則氣血上沖,只會加劇疼痛!
瑜親王更是不耐,被我按在指下的手忽然抽開了去,徑自扶上了額頭,“這個不用你說,本王自己感覺得到。本王只問你可有止痛良方?”估計是疼得厲害了,末了又加了一句,“要快的!”
“止痛倒是簡單,小人這就為王爺施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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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施針之后,大概是療效奇佳,我這一介江湖郎中居然就這樣被圈養(yǎng)在堂堂瑜親王府之中,只備不時之需。好在王府內典藏甚多,丫鬟們又都嬌俏可人,王府的日子悶了點,倒也不算無聊。
“葉大夫,這么好的雅興!”
“哦,是小翠啊,你也來賞荷?”
“討厭,人家不是小翠啦,大夫你又記錯了!”
“哈哈,我怎么會記錯呢,你是小棠對吧?”
“大夫你戲弄人家!”
“特地跑來找我可是又為我準備了什么好吃的?”
“這是奴婢自己做的桂花糕,王爺很喜歡吃的,這次也給你做了點,你上次開給奴婢的方子可好啦,我們幾個姐妹都用過了!
“難怪你們幾個丫頭越來越水靈了,你怎么不自己一個人留著用呢,讓她們也嫉妒嫉妒你?”
“葉大夫你最壞了,她們就是不找我也會來找你要方子,你還不是一樣會給人家!好了不跟你說了,這幾天來找王爺每天都有朝中大臣來找王爺,奴婢要去伺候他們了。”
“好,那就謝謝你的桂花糕了!”
廷臣來找瑜親王,多半是皇上那邊出了問題沒法解決,只好來這邊找這個幕后的皇帝了。
懶得多想,我索性放下手中的書,饒有興致的捏了一塊據說瑜親王喜歡的桂花糕送到嘴里,心里很是好奇,這個素來不愛錢財也不愛美女的王爺,對食物會有著怎樣特殊的口味。
嗯,入口即化,甜而不膩,唇齒留香,比起一般糕點坊的糕點,這個桂花糕味道似乎還淡了點,但是也很普通嘛!看來我和其他人一樣,無意識之中也將這個人給神化了,恨不得連人家的味蕾也和常人不同。
吃完糕點又看了會兒書,這回真正的小翠跑來了。
“葉大夫,王爺讓您去書房!
“王爺又頭痛了?”
“是啊!
看來這幫大臣也把瑜親王折騰得夠嗆,一會兒我也有得臉色受了。
在王府里呆的這段日子,我對這個瑜親王的脾氣倒也摸了個七七八八。嚴格來說這人脾氣還是不壞的,通常是雷聲大雨點小,該辦的才辦,不該辦的是就是氣得七竅生煙了也不會真辦。也難怪這府里的丫鬟們個個都活蹦亂跳的,可比皇宮里面那些個宮女要有趣多了。
“王爺,葉大夫來了。”
小翠將我?guī)У街缶秃茏杂X的帶上門離開了,她自然也是熟知自家王爺此刻是被摸了胡子的老虎,唯恐避之不及。
“怎么來這么晚?”
那人還是躺在臥榻上,面色不好,口氣更是不佳。
“回王爺,小人剛剛在荷風亭看書,所以腳程遠了些,請王爺恕罪。”
“別啰嗦了,快點施針吧!”
“是。”
幸好我都隨時把針夾帶身上了,人在生病時脾氣也就更壞,耐性也更差,結果導致病情也愈加嚴重。這道理我也跟瑜親王說過幾回,他顯然是懂的,但是脾氣來了還是止不住。
大抵在上位者皆是如此,不用受他人的臉色,對自己的脾氣也從不加以控,怪不得總是小人物更延年益壽。思及此,我是愈發(fā)的滿意自己的小人物身份了。
“王爺這些天還是好好休息,不宜再見客了,否則前段日子的調養(yǎng)又功虧一簣了!
說起來這瑜親王也就三十來歲四十還不到的人,兩鬢的白發(fā)竟已多得數不清,看來做人上人要付出的代價也不是一般人承受得起的。
“若是因病廢公,留你何用?”
“王爺,身體畢竟是自己的,旁的人就算醫(yī)術再高也不可能給您造一副鐵打的身軀!
“好了,既然身體是我的,我自有分寸!”
“是!
“以后看書別跑那么遠,本王不想再等這么久!”
“……是。”
“你施針速度變慢了!”
“……可能是這些日子王爺都沒有頭痛,小人有些生疏了!
“那平日就找府上的人多練習!
“……是!
雖然一邊被刁難,我仍是一邊忍不住想,這人這種雞蛋里挑骨頭的舉動算不算得上一種可愛呢?我這種想法又算不算可怕呢?若是那人聽到我這么說,八成會以為我是吃錯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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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些天大臣們紛紛都往瑜親王府跑是因為皇上在推行新政。但凡改制維新,必然反對者甚眾,估計是皇上不肯讓步,大臣們就只好來找他叔叔告狀。
而瑜親王自從兩年前稱自己有恙在身以來,幾乎就是半退休狀態(tài),除非遇上祭天祭祖這種特殊日子,否則根本不在人前露臉。
如今被新政這么一鬧,瑜親王也有些為難。他本意大概是想徹底還政給皇上,自己就只管養(yǎng)病安度余生,誰知他才剛一放手這少年天子就鬧出這么大動作。
“不好了,葉大夫!”
自從被禁令在荷風亭看書,我就索性搬到離瑜親王書房最近的邀月亭,于是遠遠的就見著小翠從那人書房里跑了出來,邊跑邊朝我這邊招手。猜到是出了事,我也急忙起身朝書房那邊趕去。
見到已經暈厥在太師椅上的人,我知道這次真的問題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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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您這么做會不會太過于急躁了?凡事欲速則不達!
望著眼前這個還未及弱冠之年的天之驕子,那眉宇間的威嚴與霸氣倒是與瑜親王像了個十成十,想來這二人脾性只怕也是差不多的。
“怎么,連你也要站在那幫老家伙一邊么?別忘了你十年前在朕面前立下的重誓!
“小人當然沒有忘,小人只是覺得新政一事不必一蹴而就,陛下并不缺時間不是么?”
“朕的確不缺時間,朕只是不想讓步,那幫老家伙沒一個是省油的燈,朕讓一步他們就會進十步!朕絕不能讓!”
“多年不見,陛下果然已經長大,身為帝王的確就該有這樣的氣魄……”
我本來是想先肯定一下少年天子的作為,好為后面的話做鋪墊,那少年天子卻急切的打斷了我的話,欣喜的道:“你也覺得朕長大了是么?朕以后都不再是一個任人擺布的傀儡皇帝了,朕會讓你看到,朕將親手建立一個空前盛世,萬世千秋!”
“陛下英明!陛下能有這樣偉大的志向,實乃社稷之福!”
“凌軒,你不如回宮幫朕吧,朕需要你!”
“呃……陛下,此事我們不妨以后再談,小人今日來是想告訴陛下有關瑜親王的事!
雖然有些不忍潑他冷水,但是進宮做官一事,我還真是從來沒有過這樣遠大的志向。朝廷不會因為沒有一個葉凌軒而陷入絕境,但是葉凌軒若是沒了縱情山水的自由就一定會陷入絕境。
“皇叔他最近有什么動向么?”
聽我提到瑜親王,少年天子的神色又重新凝重起來,朗朗星目中似乎還閃出些懼意。
“沒有。不過……”
“不過什么?”
“瑜親王聽聞陛下將吳太傅和李將軍砍了,已經氣得臥床不起,陛下若是再有什么過激舉動,小人估計瑜親王的身體會受不住,還請陛下念及叔侄情分,不要再下令斬殺大臣了!
我照實說了瑜親王的情況,不過以少年天子跟他皇叔的關系惡劣程度來看,估計多半是不信與不屑。
“哼!皇叔身體一向甚好,朕要是氣得死他那朕還真巴不得了!”
果然。
“陛下可知,瑜親王患有心疾已經十余載,只因忙于操持政務才不曾向人提起!
“皇叔患有心疾?”
少年天子顯然仍是不信,我于是又接著道:“瑜親王的心疾原本不是什么大病,好好保養(yǎng)也能與常人一樣長命百歲,可是自從陛下登基,瑜親王身為攝政王責任重大,為了輔佐幼主匡扶社稷,日夜操勞,不曾有過一日怠慢,經年累月下來,如今這心疾已然成了沉疴頑疾,無法再醫(yī)治!
“聽你這么說,朕怎么覺著你是在為他說話抱不平了?”
“小人說的都是實話,陛下不信可以派宮中御醫(yī)去診治。小人也知道陛下一向反感瑜親王的獨斷專橫,但是陛下仔細想想,自從瑜親王因病告假不理朝政之后,這兩年來他可有干涉過陛下做任何決定?”
“他是沒有,那是因為他料定朕不敢怎樣。”
“若真是如此,瑜親王應該早在陛下說要推行新政的時候就該出面阻止了,又怎會任著陛下罷了一批關了一批最后還殺了一批?”
“這……”
經我這么一陳情,少年天子似乎有所動容,半晌無語。我不禁暗暗感慨,生在帝王之家,就算是面對至親之人亦有這么多的誤會與猜忌,甚至殺意。
就在少年天子陷入沉思之際,一個高亢尖細的聲音插了進來:“陛下,剛剛宮外傳來消息,瑜親王病重,恐有性命之虞。陛下是否……”
“什么?”
少年天子驟然間臉色大變,我也跟著心中一驚,旋即很快又鎮(zhèn)定了下來,忙道:“陛下還是快去探望瑜親王吧!”
少年天子不再猶豫,帶上御醫(yī)便急忙擺駕朝瑜親王府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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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親王的臉色蒼白得可怕,大概已經見慣了他的強悍,此時再見他這般虛弱的模樣,我心里竟是十分的不舒服。
人生總不過滄海一粟,曾經再怎樣呼風喚雨不可一世,再怎樣權傾朝野風光無限,最后的結局也不過爾爾。
“陛下,臣以后不能為陛下分憂了,陛下一定要珍重自己!
“皇叔先別說這些,朕帶御醫(yī)來了,還是讓御醫(yī)先替你診治吧!
“不必了,臣自己的身體自己明白。陛下,臣只有一個心愿,希望陛下能成全!
“皇叔你說,朕一定答應,一定答應!”
“臣懇請陛下,放了那些忤逆了陛下的人,他們雖然有罪,卻罪不至死。臣一直教陛下,兼聽則明,偏信則暗,陛下如果連這么點逆耳的話都聽不了,今后還有誰敢說真話?若陛下身邊都是一些曲意逢迎的小人,臣又有何顏面去見泉下的先帝?”
“好,朕答應你便是,朕回宮就下旨放人!皇叔還是快讓御醫(yī)替你診治吧!”
少年天子難得的紅了眼眶,也許直到這一刻他才發(fā)覺,自己原來一直還是當年那個少不更事的孩子,借由著對瑜親王的仇恨與反抗來證明自己的成長,可當有一天這天下將不再有瑜親王三個字時,他內心曾經的萬丈豪情也隨之轟然崩塌了。
“臣斗膽,請陛下即刻就下旨,否則臣死不瞑目!”
“好,朕這就下旨。張福,傳朕口諭,將那些壓入詔獄的人都通通放了!”
“遵旨!奴才這就去辦!”
叫張福的小太監(jiān)不敢怠慢,立刻轉身出去了。瑜親王見自己目的達成,這才收起了一副苦大仇深的臉,喜笑顏開的推開了要替自己把脈的御醫(yī),對著少年天子道:“沒想到陛下竟會親自趕來探望臣,臣真是受寵若驚。”
“皇叔?”
少年天子也覺得自己的皇叔這神情轉換得太快,快到有些不能適應,仿佛方才叔侄間那感人至深的一幕只不過是一場有目的的戲。
“在聽。”
瑜親王依舊笑得一臉春風。少年天子忽然明白了什么,倏地站起身來,大聲道:“皇叔你……你欺騙朕!”
“敢問陛下,臣有哪句話是欺騙陛下的?”
“這……”被瑜親王這么一反問,少年天子還的確沒發(fā)現對方哪句話“欺騙”了自己,盡管這明明就是一個騙局,“皇叔不是說以后再也不能替朕分憂了,你好端端的……為什么不能替朕分憂?”
“陛下都親政兩年了,勤政愛民,知人善任,早已經不需要臣的輔佐了!
“皇叔你……”
“咳、咳!”
沒想到瑜親王也有這么賴皮的時候。戲看到這里,我實在憋不住笑出聲來,果然立刻就惹來兩道恨不得將我活剮的視線。
“葉凌軒,你跟皇叔串通好的!”
“陛下,小人冤枉!”我急忙跪下身來喊冤,“小人什么都不知道!”
少年天子指著我的鼻子問:“你不是跟朕說皇叔病重不治么?”
“回陛下,小人說的句句屬實啊,陛下若是不信,可讓魏太醫(yī)替王爺診視!
瑜親王的確有重疾,也的確是不治,只不過還不至于死翹翹就是了,況且我也的確沒說過他馬上就要死了這種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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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事最后自然是不了了之,少年天子雖然當時沒拉得下臉來跟自己的皇叔多說幾句溫情話,但是隔天就命人將宮里最好的藥材補品送到了王府里。
“本王這次能與皇上冰釋前嫌,多虧葉大夫的推波助瀾!”
“哈,王爺千萬別這么說,小人可擔當不起!
這日難得的,瑜親王竟然把我叫到荷風亭喝酒,接到小翠的邀請時我心里就已經七上八下了,此刻更是大氣都不敢出。
想來他是早就知道我是那少年天子安排在他身邊的眼線了,一直按兵不動只不過是怕打草驚蛇。
雖然說這人如今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叱咤風云的鐵血王爺了,但是要神不知鬼不覺解決掉我這樣一個毫無身份的小人物還是不用費吹灰之力的。當初真該接受皇上的好意,討個五六品的小官做做,那樣好歹也算是朝廷重臣了……
“聽皇上說葉大夫并不愿意入朝為官?”
“呃,是啊,小人過慣了閑云野鶴的日子,這次回京也是因為接到了陛下的詔書!
“詔書?”
“呃……嗯!
相信詔書的內容不用我說,瑜親王也明白。對方果然點點頭,沒再多問,只道:“愿意繼續(xù)留在王府中么?”
“嗯?”
“萬一本王的頭又痛了,還可以有葉大夫施針為本王止痛。”
“其實針灸止痛這門功夫很多大夫都會。再者,醫(yī)者應該以救人為己任懸壺濟世,小人又是個閑不住的人,還是云游四海的日子更適合我!
“既然如此,本王也就不強留了。葉大夫日后再回京城,我瑜親王府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謝王爺愛戴!
舉杯對飲的那一刻,我似乎看到了對方眼中淡淡的無奈,卻不知為何。
后來很長一段時間里,我總是回憶起這一幕,回憶著他眼中的惆悵,記得有一次在夢里的時候,一切忽然都明朗了,可醒來之后我卻又把最重要的部分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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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京城時已是兩年之后,想著那人對我的承諾,說王府的大門永遠為我打開,然而迎接的我,卻是兩扇緊閉的大門,門上落了一把大鎖。
后來我又做了那個夢,夢里又回到了王府中的荷風亭,那人問我:“愿意繼續(xù)留在王府之中么?”
我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了:“愿意!
那人舉起了酒杯,眼里再沒有惆悵無奈,只有滿滿的笑意。我不禁心頭一熱,伸過手去握住了他的,手心傳來的溫度竟是那么真實。
“王爺可還記得十年前,先帝讓你幫他在眾皇子中挑一位出來當太子,那時你第一個選出來的,就是我……”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夢醒無痕,淚卻有痕,回不去的終究回不去了。
插入書簽
朋友說我是王爺控,我的確是啊,于是這篇文是專門為了對得住“王爺控”這個頭銜所寫,汗……
其實寫了有些時日了,今天忽然翻出來看,發(fā)現還是小有意思,就發(f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