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節(jié)]
[投訴]
文章收藏
第 1 章
小李走進理發(fā)店,告訴托尼老師:“我想燙頭發(fā)!
托尼老師滿臉微笑地接待了他:“您想做什么樣的發(fā)型呢?”
“隨便燙一下就好了,”小李告訴托尼老師,“幫我把劉海梳下去,平整一點。”
“好嘞,您稍等。”托尼老師手腳麻利地把小李帶去洗了頭,再把一碗又一碗味道奇大的藥水在小李的短發(fā)上抹勻了,最后把一個巨大的鐵蓋子套在了他的頭上。
“您先等個半小時!蓖心岣嬖V他。
小李點頭,他當(dāng)然熟悉這流程,因為他已經(jīng)是第三十一次燙頭發(fā)了。
等待頭發(fā)燙好的時間向來無聊,小李沒什么事做,于是抓過臺子上的時尚雜志打算打發(fā)時間。
看見時尚雜志的第一眼,就有一個卷發(fā)中分的明星呲著大牙沖他微笑,模樣十分親和。
小李面無表情地翻過一頁,同樣梳著中分發(fā)型的新晉流量演員擺了一個又酷又拽的姿勢,用那張每一次看都不太一樣的臉無差別地攻擊雜志外的每一個人。
而后他又翻過第二頁,第三頁,直發(fā)中分,一長一短中分,短到看不出來的中分,這雜志上的每一個模特明星,無論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頂著一頭中分的發(fā)型。
他們的微笑落在小李眼里無端地帶了幾分嘲諷的意味,雜志翻了半本,小李終于啪地一聲把書給合上,覺得晦氣。
這是一個只有中分的世界。
小李的親戚朋友是中分,電視機上的演員是中分,手機里拍小視頻的網(wǎng)紅是中分,就連剛出生的新生兒也是中分,從大街上隨便拉一個路人過來,都頂著那頭能夠完美露出自己發(fā)縫的中分,因為這是時下最流行的發(fā)型。
這原本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但某一天,在鏡子里看著自己的那頭中分,以及頭發(fā)中間比東非大裂谷還要深的白縫,小李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他在一個只有中分的世界。
但小李不喜歡中分,他覺得這個發(fā)型非常不合理,怎么會有一個發(fā)型能夠如此完美地將腦袋中間那道比亞馬遜河還寬的白色縫隙裸露在眾人面前呢?怎么會有人欣賞這種規(guī)整到有點恐怖的發(fā)型,并把它頂在自己的腦袋上一輩子呢?
小李覺得這是錯誤的,是反人類,他厭惡極了這該死的中分發(fā)型,并認(rèn)為它不應(yīng)該在自己的腦袋上存在哪怕一秒鐘。
他決定逃離這個只有中分的世界。
為此他光顧了這座城市幾乎所有的理發(fā)店,但可悲的是,這些職業(yè)素養(yǎng)低下的托尼只會做中分發(fā)型,不管他們把小李的頭發(fā)卷得多么漂亮,多么顯他的發(fā)量,第二天早上起來,那頭卷發(fā)依然會變成中分。
這根本掩蓋不了任何東西啊!
小李絕望地嘆了口氣,他覺得這次十有八九也會鎩羽而歸了,他盯著鏡子里的自己,想象了一下那頭中分會以怎樣的方式出現(xiàn)在自己的臉上,不由得長嘆一聲。
——“真丑啊!
兩道聲音在此時此刻重合了,小李一愣,震驚回頭,對上了一雙同樣震驚的眼睛。
對方的腦袋上套著和小李一樣的鐵蓋子,手里同樣拿著一本剛剛放下的雜志,他們震驚地看著彼此,都挺驚訝這世界上居然會有與自己如此相似的人。
“哈哈,這雜志確實不好看,”小李尬笑了一聲,“我有時候會想,你看這中分嘛,倒不如換個別的發(fā)型呢。”
小李這一開口,隔壁的那人也激動了起來:“是啊,我就說嘛,我和他們說中分這該死的發(fā)型就該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他們都說我沒眼光!
兩人在沉默中對視,都從對方眼里看見了一抹淚光,頗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你叫什么名字?”小李問,“我是小李!
“我叫小張,”小張同樣激動,“我說這還真是,哎,你今天做的是什么發(fā)型?”
“燙了一個卷發(fā),把劉海梳下來,”小李翻了翻手機里的照片,“他們說這發(fā)型超級持久,不知道效果怎么樣!
兩人分享了各自做的發(fā)型,在燙頭的幾個小時里,他們一起痛斥中分有多讓人惡心,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應(yīng)該摒棄這個該死的發(fā)型,轉(zhuǎn)而去做那些更時髦潮流的。
他們分享了自己在過去的幾年里花了多大的力氣改變自己的中分形象,卻最后都由于某種神秘力量以失敗告終。
談到最后,他們的雙手緊緊相握,認(rèn)為自己找到了一個畢生的知音。
托尼老師來給小李拆頭發(fā)的時候,看著這聊著聊著就成了結(jié)拜兄弟的兩個人,只是微笑。
在分開之前,兩人交換了聯(lián)系方式,約定第二天早上再來交流自己頭發(fā)的狀況。
當(dāng)天晚上小李是面帶微笑入睡的,這個世界上已經(jīng)有越來越多的人意識到中分這個發(fā)型的弊端,只要這樣的人越來越多,世界終究會被改變。
第二天早晨,鬧鐘鈴一響,小李就迫不及待地跳了起來,從床上沖向衛(wèi)生間,想看看自己的頭發(fā)變成了什么樣。
不出所料的,昨天梳得平平整整的劉海,此時此刻已經(jīng)恢復(fù)了燙頭之前的狀態(tài),一道丑陋的白色橫貫在他的頭頂,原本應(yīng)該密不透風(fēng)的那片頭發(fā)之間。
他第一次沒有覺得失落,而是抄起手機給小張打了一個電話。
“你怎么樣?”他問。
“你也是嗎?”小張問。
“我也是!毙±顕@了口氣。
“不用難過,”小張安慰,“我們會有別的辦法!
而后兩人商量了一陣,小李想到了什么,問小張:“你試過定型噴霧嗎?”
“沒有,”小張聽著有些遲疑,“定型噴霧得在睡覺之前洗掉吧?不然會對發(fā)質(zhì)造成損傷!
兩人都是很愛護自己頭發(fā)的人,所以在此之前他們都沒有嘗試過,但現(xiàn)在小李這么一提議,他們又覺得有人和自己一起試一試還挺好的。
商議過后,兩人做了決定,分別做了攻略,各自買了一款頗受好評的定型噴霧。
當(dāng)天晚上,小李在睡覺之前用定型噴霧往自己腦袋上庫庫庫一陣猛噴,給自己梳了一個堪比奧黛麗·赫本的眉上劉海,十分滿意地對著鏡子照了十分鐘,并拍了一張照片記錄下這來之不易的一刻。
而后他把照片給小張發(fā)了過去,沒過多久,小李也收到了小張的照片,對方梳了一個油光水滑的大背頭,看著小張與他差不多的發(fā)際線,小李頗感欣慰。
“原來你喜歡這一款的!毙±钫f。
“總得什么發(fā)型都嘗試一下!毙埢卮。
小李覺得小張說得挺對,他又看了幾分鐘,把這個大背頭也看順眼了,無論如何,總比那些千篇一律的中分要好一些。
要不之后他也去做一個試試?
交流完情報,兩人就各自上床睡覺了。
第二天早上鬧鐘鈴響的時候,小李從床上彈射起跳,飛奔到衛(wèi)生間的鏡子前,想看看這一晚上過去定型噴霧的成果。
而后他盯著鏡子里那個被定型了的奧黛麗·中分·赫本眉上劉海陷入了沉默。
他用顫抖的手指撥了撥自己的劉海,梆硬。
他又用顫抖的手指給小張發(fā)了一條消息,兩人不約而同地都沒有把自己的成果發(fā)給對方,他們不愿意在世界上留下自己的任何一張中分丑照。
“沒關(guān)系,”小李強打起精神安慰小張,他覺得擁有一個中分背頭的小張這時候應(yīng)該比他更絕望,“我們想想別的辦法,使用定型發(fā)膏什么的?”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發(fā)來了一個斬釘截鐵的“不”字,還加了一個句號。
“我覺得是我們的定型方式?jīng)]有用好,”小張告訴他,“我們或許得采取一個更勁爆有效的。”
兩個人約在今天下午見面,兩人不約而同地各自戴了一頂帽子,二人的默契再一次讓彼此深感欣慰,對視之后由衷一笑。
“你說的更有效的辦法是什么?”小李在通往郊外的公交車上問小張。
“極限運動,”小張指了指窗外一個正在從天上往下飄的小傘以及不遠處的一座高塔,“強風(fēng)吹成大背頭。一定是我們吹風(fēng)機的功力不夠猛!
他看上去完全把希望寄托在了大自然這個天然的吹風(fēng)機上,小李沉默片刻,還是決定相信他。
當(dāng)天小張帶著小李嘗試了跳傘和蹦極兩項極限運動,按理來說正常人在短時間內(nèi)是無法承受如此激烈的極限運動的,小李兩股戰(zhàn)戰(zhàn),快要暈倒,但他摸著自己在上來之前好不容易梳好的M字型漫撕劉海,牙一咬眼一閉,毅然決然地跳了下去。
當(dāng)一切結(jié)束之后,小張摸著自己被強風(fēng)吹出來的大背頭,欣慰地問小李:“是不是覺得硬挺了很多?”
小李照著鏡子,看著自己已經(jīng)變成大背頭的發(fā)型,確實還是M字,不過是他的發(fā)際線。
但看著小張興奮的笑顏,小李摸著自己的M字硬挺發(fā)型,突然悟到了。
他們的目的只是戰(zhàn)勝中分而已,只要能戰(zhàn)勝中分的魔咒,發(fā)型丑一點又何妨?
下定了這樣的決心之后,小李就覺得自己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這個M字硬挺發(fā)型也漸漸順眼起來。
當(dāng)天晚上分別之前,小李緊緊握住了小張的手。
“別怕,我們一定成功!毙±钫f。
小張注視著他的眼睛,用力點了點頭:“嗯!”
于是第二天早晨,小李對著自己中分的大背頭再次陷入了沉默。
這并不是一般的大背頭,由于昨天在極限運動的時候,風(fēng)吹亂了他稀疏的發(fā),把原本抹勻了的發(fā)膠吹得東一塊西一塊,小李今天早上的頭發(fā)脈絡(luò)分明,猶如一塊塊不規(guī)則的大農(nóng)田,鋤頭一拿就可以插秧了。
“我覺得這樣的背頭還是有點太超過了!毙±钤诎l(fā)給小張的消息中如是道。
于是他們就約好今天一起出門散散心,小李洗了個頭,用吹風(fēng)機吹干,頂著那頭自然形成的中分出了門。
他們決定好一起看電影,是某個島國拍的上個世紀(jì)青春校園2D動漫,講的是一群不良少年少女的故事。
當(dāng)電影開場,主人公緩緩在夕陽中走來的時候,小李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他那頭雄偉的沖天海膽頭。
那一瞬間,主人公那張冷峻而帶著痞氣的面孔在小李面前突然不值一提了,他猛地回過頭去,激動地望向小張,而小張似乎也有同樣的想法。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觸,同時看見了對方眼里的激動。
就是它了。
這一場電影兩人看得心不在焉,當(dāng)電影落幕,他們廁所都來不及上,就直奔最近的一家理發(fā)店。
“要做這個發(fā)型!毙±畎央娪澳兄鞯暮笳故窘o托尼老師看。
托尼老師看了一眼,目光變得深邃起來:“二位都……?”
二人堅定點頭,托尼老師欲言又止,但他也是這條街上有名的托尼,做這個海膽頭不說輕而易舉,也是有點經(jīng)驗的,他喊了其他的托尼小伙伴來幫忙,一番操作之后,終于順利地把他們的頭發(fā)整成了海膽。
兩人并肩從理發(fā)店出來,凝視著對方的海膽頭,久久沒有說話。
“成敗在此一舉了!毙堈f。
小李點頭:“不成功,便成仁!
他們轉(zhuǎn)身向各自的家走去,背影果決而悲壯。
第二天早晨,小李從自己的床上爬起來,他沒有走得太快,腳步帶著躊躇,閉著眼站在鏡子面前,好半天才敢睜開。
他與鏡子里的人對視片刻,而后發(fā)出了一聲尖銳的爆鳴。
他的海膽頭裂開了。
不是發(fā)絲正常的分叉,是真的裂成了兩半,像是有哪個癟三拿著一把斧頭劈開了他的海膽頭,小李的頭發(fā)從中間的位置裂開了一條縫,直到最下方的頭皮,露出了那道他熟悉至極的丑陋的縫隙。
小李閉著眼睛,絕望地從鏡子面前離開,絕望地給小張打了一個電話。
“裂了?”他問。
“裂了!毙埢卮。
就算是中分之神,也不應(yīng)該做這種惡事吧。
兩個人隔著手機屏幕對著哭了半個小時,接著約好再次一起出門散散心。
他們這次沒有去電影院那個給他們帶來了巨大心理創(chuàng)傷的地方,而是來到了公園里,沉默地并肩而行。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小李悲痛地嘆了口氣。
到底為什么會這樣呢?難道他們這輩子就沒法擺脫中分了嗎?
小張搖了搖頭,他看見不遠處有一張空著的長椅,提議:“去歇會兒吧!
二人已經(jīng)身心俱疲,小李癱在椅背上,目光逐漸失去生機。
“我們之后怎么辦?”小張?zhí)ь^四十五度望天,問小李。
到了這個地步,他們已經(jīng)近乎絕望,但卻也無論如何都沒法說出放棄這兩個字。
要是他們放棄,那就是對中分認(rèn)輸了,就意味著他們已經(jīng)接受了將頂著中分頭過這一輩子的事實,而他們并不愿意。
兩人沉默地并肩而坐,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從公園的那頭走了過來,那是一個老大爺,戴著氈帽,步伐慢吞吞的,看著已經(jīng)有七八十歲了。
看見大爺走過來,兩人站起身為他讓出了長椅上的位子。
“哦,謝謝!贝鬆斝χ讼聛恚蟾攀怯X得熱了,他抬手摘下了自己的氈帽。
兩人下意識地想去看看大爺是個什么樣的發(fā)型,然而隱藏在那氈帽之下的是光溜溜的一顆腦袋,像顆鹵蛋。
電光火石之間,小李突然意識到了什么,他清了清嗓子,揚聲問那大爺:“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大爺十分大方:“你說!
“我就是想問,那什么,您的發(fā)型很獨特,能問問您為什么會做這樣的發(fā)型呢?”
大爺盯著他,目光突然變得深邃。而后他掏出自己的手機,翻出一張照片擺在了兩人面前。
畫面中的男子頂著一頭濃密的秀發(fā),而在那頭秀發(fā)中間,赫然是一道雪白的縫隙。
“大爺我啊,年輕的時候頭發(fā)可也是相當(dāng)茂密的呢!贝鬆敻袊@,而后他便開始回憶起自己當(dāng)年依靠那頭秀發(fā)收獲了多少男男女女的追求者,又有多少人為了保養(yǎng)頭發(fā)暗中來找他取經(jīng),而他又是在什么時候開始有了中年禿頂?shù)睦_,以至于到了今天如此光滑的地步。
小李沒有要走的意思,小張硬著頭皮在邊上聽著,大約過了半個小時,終于忍不住捅了捅他:“走嗎?”
小李從大爺那場感天動地的秀發(fā)秘事之中回過神來,他擦了擦眼角,對小張點了點頭:“我們走吧!
兩人對還在喋喋不休的大爺?shù)懒藙e,大爺似乎完全沒有在意兩人的去留,還在嘰嘰咕咕地說他的光輝事跡。
“所以呢?”離開之后,小張問小李,“你想到了什么?”
這么幾天的相處下來,小張對小李也稱得上了解,他會這么問,是因為看見了小李眼中緩緩亮起的光芒。
“光頭,”小李一字一頓道,“光頭同樣不是中分!
小張猛然停下腳步,他望向小李,驚訝地張大了嘴。
“我的老天爺啊,”小張喃喃,“這世界上居然有這樣的天才!”
事不宜遲,他們當(dāng)下離開了公園,沖進了最近的一家理發(fā)店。
這個托尼老師已經(jīng)看見過他們許多次了,他們昨天來的剛好就是這家理發(fā)店,看見他們,托尼老師再次換上一副職業(yè)的笑容迎了上來:“二位有什么需要?”
小李豪橫地一屁股坐下,告訴他:“給我剃個光頭!
托尼的目光再次變得深邃起來:“二位都……?”
小張堅定地點了點頭。
于是專業(yè)的托尼老師干脆利落地給兩人推了一個光頭,在送他們離開的時候,面帶微笑地告訴他們:“歡迎二位下次再來!
“這一定是最后一次了。”離開的時候,小李這樣告訴小張。
因為他們已經(jīng)沒有頭發(fā)了。
不知怎么,小李堅信他們這次的行動一定會獲得成功,他們緊緊握住了對方的手,站在十字路口久久對視。
“明天再聯(lián)絡(luò)!毙±钫f著,緩緩松開了自己的手,但小張不知怎么又把他的手給握住了。
對上小李困惑的目光,小張猶疑道:“如果我們成功了,我們還會是朋友嗎?”
“當(dāng)然了,”小李露出了微笑,“我們會是一輩子的好朋友,好兄弟!
小張終于露出了一個安心的笑容,他拍了拍小李的肩膀,轉(zhuǎn)身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第二天早晨,起床的小李并沒有像前幾次那樣期待或是緊張,他邁著從容的步伐來到鏡子面前,似乎早就已經(jīng)料到了結(jié)局。
而第一次,就像他所期待的那樣,鏡子里的那人頂著一顆光禿禿的頭皮,沒有一根頭發(fā),當(dāng)然也沒有中分。
小李呆愣愣地盯著鏡子里的自己許久,嘴唇開始顫抖。
明明已經(jīng)做好心理準(zhǔn)備了,但現(xiàn)在他心里的那種感覺是什么?
“成功了……”他喃喃,“終于成功了!”
他激動地一把抄起手機,正想給小張打個電話,手機鈴聲卻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小李!”小張激動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禿了?”
小李激動地回答:“禿了!”
兩個激動的光頭再次約好見面,在看見彼此嶄新的樣貌之后,他們握著對方的手久久無言。
“一起出去逛逛吧!毙±钐嶙h。
小張答應(yīng)了,然后兩人坐地鐵去了海邊,彼時夕陽西下,兩人坐在沙灘上,面對著海平面那邊緩緩下沉的夕陽,并肩而坐了許久。
“我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小張喃喃,“我們居然真的成功了。但是……”
“但是什么?”小李問他。
“我總覺得心里還有一股氣沒有發(fā)泄出來,”小張摸了摸自己的胸膛,“我很想大喊大叫。”
小李愣了愣,而后露出了一個了然的笑容。
“我懂你,”他說,“來吧,我們兩個一起。海邊就是要讓人來大喊大叫的!
他對小張伸出手去,小張看著眼前這個逆著光的身影,眼底似有淚花。
他用力應(yīng)了一聲,握住了小李的手。
“我們戰(zhàn)勝了中分——”小李兩手在嘴邊舉成喇叭狀,對著遼闊的海面大喊。
而后他轉(zhuǎn)頭望向小張,小張清了清嗓子,同樣大喊出聲:“我們是最棒的——”
兩人的聲音回蕩在海邊久久不散,他們扭過頭去,與對方相視一笑。
而后他們不約而同地握住彼此的手,在這浪花激蕩的海邊,在這血紅的夕陽之中放肆奔跑。
小王是一名網(wǎng)絡(luò)主播,今天剛好路過這片沙灘取材,正準(zhǔn)備打道回府的時候,就聽見遠方傳來笑聲,緊接著,兩個身影從沙灘那邊跑了過來,他們手拉著手,沒有頭發(fā),卻在張揚肆意地大笑。
當(dāng)小王回過神來的時候,那兩人已經(jīng)從他面前跑了過去,只留下兩個堅強的背影。
小王不知為何深受觸動,他擦了擦自己濕潤的眼眶,抬起顫抖的手,對著那兩個奔跑的背影錄下了一段視頻,甚至沒有編輯就發(fā)到了自己的賬號上,他覺得多編輯一秒都是對這兩人的不尊重。
就在那個激動人心的傍晚之后,一段兩名光頭男子在沙灘上奔跑的視頻走紅網(wǎng)絡(luò)。
畫面中的兩個男子在海邊的夕陽下恣意奔跑,笑聲極具感染力,一時間,網(wǎng)絡(luò)上對二人身份的猜測層出不窮,但由于視頻只拍到了兩人的背影,最終沒人能推測出他們的身份。
而上傳視頻的博主對此也是閉口不提,只說自己是在分享生活,當(dāng)時上傳的時候沒有料到會引發(fā)這樣大的關(guān)注。
多年以后,托尼老師依然會回憶起那個傳奇的下午,兩個頂著中分海膽頭的男子并肩走進店內(nèi),用堅決而不容置疑的語氣告訴他,他們想要剃光頭,彼時的他尚且不清楚那會對世界帶來怎樣大的改變。
就在那段時間,兩名光頭男子夕陽奔跑的熱度居高不下,最開始有博主為了致敬他們,在社交網(wǎng)站上發(fā)布了自己光頭的照片。
或許他沒有真正剃掉自己的頭發(fā),但不可否認(rèn)的是,自那以后,越來越多的人把自己的頭發(fā)剃成了光頭,他們說這是在致敬那兩個身處逆境卻依然不屈不撓的勇者。
漸漸地,光頭成了一種潮流,人們的親戚朋友是光頭,電視機上的演員是光頭,手機里拍小視頻的網(wǎng)紅是光頭,就連剛出生的新生兒也是光頭,從大街上隨便拉一個路人過來,都頂著那頭能夠完美露出自己腦殼的光頭,因為這是時下最流行的發(fā)型。
某一天,在鏡子里看著自己的那個光頭,以及那塊光滑無毛的頭皮,小趙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他在一個只有光頭的世界。
插入書簽
推推預(yù)收《惡霸釣到好人系統(tǒng)后》(斯文敗類攻x自卑狼狗受)
一場浩劫,百分之一的人類飛升成神,剩下百分之九十九的倒霉蛋被迫留在下界,茍過十年又十年的審判。
作為連續(xù)兩次在審判中摘得桂冠卻依然逗留下界的傳奇人物,江幽被“好人系統(tǒng)”找上了門。
與此同時,一個幾年沒見的冷面小混蛋纏上了他,江幽被迫帶著這支由小混蛋、叛逆女兒和通緝犯組成的隊伍,踏上了踐行末世道德的漫漫長途。
于是人們發(fā)現(xiàn),下界出現(xiàn)了一支弘揚末日新風(fēng)的隊伍。
他們尊老愛幼,多管閑事,見義勇為,若是你不通人性,那我們也略懂一些拳腳。
路遇惡霸搶劫資源,一腳踢翻了江幽花了一個下午做的特級海鮮粥,險些潑了夏銀流一身。
江幽額角青筋爆起,微笑著給了惡霸一個大耳刮子:不要浪費糧食。
系統(tǒng)棒讀:我們要以德服人,不要打打殺殺。
江幽給惡霸一腳踩進地里,摳都摳不出來:武德也是德。
系統(tǒng):說得對,你打吧。
惡霸:?
夏銀流接到家族任務(wù),來到下界成為“好人系統(tǒng)”約束胡作非為的殺神江幽。
世人只知上界夏家的小少爺夏銀流寡言少語,一柄重劍使得出神入化,卻少有人知道,他的沉默寡言,他的愛他的恨,都來自于一人。
夏銀流恨江幽恨得牙癢癢,可要真的看江幽被踩進泥地里,他又舍不得。
于是他一邊給江幽添堵,一邊向家族謊報軍情,精分很累,但搞事很快樂。
直到有一天,江幽把夏銀流罩在身下,懲罰性地輕咬他的耳尖:你到底想干什么,小混蛋?
夏銀流住了口,任憑江幽怎么折騰都一句話不說。
第二天早晨,夏銀流腰酸背痛地醒來,對上了江幽的目光。
江幽晃了晃亮起的通訊界面,露出一個譏誚的笑:睡夠了,系統(tǒng)?
Highlights:
1、江幽x夏銀流。做恨小情侶,前期互相傷害。
2、攻有女兒,不是親生,雙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