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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末
“我身在煉獄,留下這份記錄,是希望家人和玉姐原諒我此刻的決定。但我堅信,你們終會明白我的心情。我親愛的人,我對你們?nèi)绱藷o情,只因民族已到存亡之際,我輩只能奮不顧身,挽救于萬一。我的□□即將隕滅,靈魂卻將與你們同在。敵人不會了解,老鬼、老槍,不是個人,而是一種精神,一種信仰!
這段話在李寧玉心中早已爛熟,可每當(dāng)她想起時都不禁會有想將那條青絲旗袍抱于懷中的沖動。許是悔恨自己明知曉夢在給她縫補旗袍,卻未想到只那一條口,豈會花上那么些時日。
夜深時,居在同一樓的人都入了夢鄉(xiāng),唯有李寧玉披著一件針織薄衫倚在門前的木欄上。她還是那般一只手搭在木欄上以撐著自己的身子,另一只手則是拿著煙,時而皺眉吸入一口,再化作無數(shù)煩憂長長地呼出來。
幾次吞云吐霧之后,李寧玉站起了身,無意將身子回轉(zhuǎn)看向身后的一片漆黑,然后逐漸被心痛吞噬了自己。轉(zhuǎn)身的那一瞬,她多么希望那一眼看見的是正坐在沙發(fā)上為她縫補旗袍的顧曉夢。
記得那些時日,記得那個稱呼。
顧曉夢總是一副嬌巧可愛的性子,貪玩又口無遮攔,她只由著自己任性,從不顧別人如何?伤诤跻粋人,關(guān)心一個人,心里頭總是放著那個人,那便是她成天都掛在嘴邊的玉姐——李寧玉。
這么些年過去,李寧玉作為戰(zhàn)時在偽政府工作過的人能有今天這份生活已經(jīng)不錯了。她哪里會去在乎誰會對她有如何的稱呼?即使有人如顧曉夢那般稱呼她,她也都不會生出心動之感。因為那不是曉夢在喚她,她再也不會在聽見那個稱呼之后看見那張俏皮的笑臉。
香煙拈與指間,幽幽送至唇邊,經(jīng)那雙略顯蒼白的唇輕含片刻之后化作幾縷青煙隨微風(fēng)散去。同是一頭卷發(fā),而今卻不像當(dāng)初那般梳理得光整,它添了幾分凌亂和隨意,尚能隨風(fēng)飄出些許姿態(tài)。
天上掛著的那一輪月,就如同那日在裘莊所見,是滿圓。可是今日的它卻是顯出了一種凄冷,恰與李寧玉手中燃燒的香煙有了強烈的反差。冷月光將她的身形映照得那樣孤獨,而那火紅的一圈正燃起了她心中的思念,那一切對顧曉夢的思念。
那些多么想要做的事情是顧曉夢所說,可它們卻沒有任何可以成真的機會。如同一個剛在腹中孕育的生命,與人帶來了無限的期盼,卻又硬生生地要讓人接受它即將要消失在這個世上的事實。
這是何等殘忍?這些年來李寧玉從未感到過一絲輕松,每每想起顧曉夢留下的那些話,她都痛徹心扉。
原諒豈是說能做到就能做到的事情?若是能,這些年來李寧玉也不會常常立于門前,以一根香煙來傾解心中的思念。
這世上再也不會有那么個人,那么一張面孔,用著那種語氣和調(diào)調(diào)叫著那么一聲“玉姐”。
那個人是沒了,在其千般懇求之下,李寧玉終于忍著萬般痛苦地讓她沒了。經(jīng)過多年,那種痛被沖淡了許多,甚至有時候都只能是一瞬間掠過心底。只是那種隱隱的疼痛,常常來得比劇烈更難受。
似乎是隨著思念如影隨形,或是失眠的夜里,或是走神的瞬間,顧曉夢的笑容會跟著那種疼痛一起,不時就會出現(xiàn)在李寧玉的腦海中,心底里?墒撬來不及去將顧曉夢的樣子看清楚,就已經(jīng)只能與痛苦為伴。
香煙一圈一圈地?zé),它被夜風(fēng)吹得快要燒盡,而李寧玉并未真的吸進幾口。她只是倚在了身旁的柱子上,兩眼無神地望著月亮,因為那里的孤獨勝過了她的內(nèi)心。
在最后一個火星子熄滅的瞬間,風(fēng)吹滿了樓。大風(fēng)吹亂了李寧玉的頭發(fā),迷了她的眼,她卻只是閉上了眼。
深秋時節(jié),滿地落葉,它們跟著早已落定的塵埃一起被再次帶上了半空,吹至另一個地方,而后打著旋又緩緩再落下。
待風(fēng)止住,李寧玉這才以指將耳邊蓬亂的發(fā)絲勾到了耳后,繼而在垂下雙眸之際裹起了薄衫。只是一陣風(fēng),卻讓她心中的痛翻了幾倍,無助只能緊緊皺眉,分開雙唇如呵氣輕喚了一個已經(jīng)在她心里生根的名字。
“曉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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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看電影又看了一遍風(fēng)聲,感慨了,就寫了一篇。
字很少,沒啥具體情節(ji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