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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生緣》番外之四
【鼠貓】落見秋
“白玉堂,你有完沒完?!”
終于忍無可忍,展昭放棄繼續(xù)看著手上的公文手札拍案而起,一雙幽黑的眼也被怒火燒得晶亮——很顯然,貓大人再次倒逆貓毛了!
反觀剛才還在擼貓毛的某人此時卻笑得分外悠哉,一手將湊近唇邊的茶杯自另一側(cè)移開,一面笑的囂張且愉悅:“不過是找你比上一場而已——貓兒,你這般火大作甚?!”
“不去!”展昭瞪眼,“展某可不像白兄這般好命,白兄想找人切磋請自便,請恕展昭無暇奉陪!”
聞言,白玉堂故意長嘆搖頭:“好小氣的貓兒!切磋一番又花不去多少時間,我說,你這般火大,該不會——”忽然湊近展昭,兩人臉面相距不過寸許,“欲求不滿吧?!”
“白玉堂!”清楚瞧見那雙靠近的眼中的戲謔,展昭終于忍無可忍出掌,卻正中某人下懷。白玉堂當即一個鐵板橋后仰,同時一手點向那含怒而出的手腕,另一手拋開茶杯的同時成刀削出,口中繼續(xù)調(diào)笑:
“怎么?惱羞成怒了不是?!我說展大人,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可害羞的?!”
誰知展昭在聽了他這句話后卻驟然收掌,斂了眉眼轉(zhuǎn)身坐回桌邊,全然無視白玉堂那橫削過來的招數(shù),伸手持了公文只道:
“白兄自便!展某不奉陪了!”
“真是奸詐貓!”眼見展昭收勢,擺明了你喜歡打就打,我絕不還手的架勢,白玉堂滿臉無趣的悻悻收手,就勢勾了個椅子半趴著坐下,一手提了份公文在指尖搖晃。拿眼瞧去,面上依舊在笑,眼中卻是一片無聊的漠然。
展昭的字很好,一手小楷寫的端正大氣,看得出運筆之人本身端正自持的態(tài)度。公文之中的內(nèi)容也足夠嚴謹端正,只不過,白玉堂不感興趣。
任他千里追蹤也好,貪官肅正也罷,再怎樣的官家事,都與白玉堂無關(guān)。
這開封府,說白了,也就眼前這只貓能讓白五爺感興趣而已。
誰都知道白五爺面上可以嬉笑怒罵陰晴不定,性子卻是發(fā)自骨子里的漠;而展昭可以對誰都和氣,可是白玉堂卻在初識的時候就清清楚楚看清了他眼底的淡。他的漠,和展昭的淡,恰是相仿。
也因此,他們只有在面對彼此時才極易失控。
所以他找上了這只貓。
這便——有趣了。
比任何事都有趣。
……
直到約半個時辰后,展昭才忙完起身,不意外的見到面前本就沒有多少耐性的耗子兒早已仰在旁邊床上睡的酣然自在。展昭不知道是第幾次抬眼看看自己的房門——分明沒有掛著牌子,怎這耗子總是一副賓至如歸的樣子?
他這里怎么看也不比他的錦玉窩舒服吧!
好笑搖頭,想起白日大人所托之事,便走到衣柜前熟練的拿出包裹。大部分出行東西本都是包好的,想想此去不一定幾番時日,便又加了件玄色短襟外衫。結(jié)還未打,忽然便有所感,微微側(cè)頭,正對上那老鼠湊過頭來看他包中物事。
“又出門?”
白玉堂用的問句,手卻早已自然而然的挑起一件長衫瞧瞧,很是蔑視衣料的撇撇嘴,丟下后又溜起一只瓷瓶在指上把玩,指腹若有意若無意的擦過瓶下“白玉堂”三字,嘴角翹起。
“白兄醒的倒快!闭拐汛鸱撬鶈柕恼{(diào)侃他半句,伸手將方才被扯出的衣衫重新疊好,放入包裹,在白玉堂順手將瓷瓶丟回包裹中時將結(jié)打上:“大人給了假,明日去鴻歸寺!
聽到“給假”兩字時,白玉堂神色一動,但展昭后半句響起便立刻挑眉:“什么給假!白爺看來不過是個新名目的差遣罷了——去那兒作甚?”
展昭忽然停下手上所有動作,轉(zhuǎn)頭看著面前這些年早已熟悉入骨的青年,半晌一笑:“去見個人!
不知為何,卻生不起半點敷衍隱瞞的心思。
只因他是白玉堂。
忽得便又想起白日發(fā)生的事來。
比起其他任何事,開封府的公案似乎是永遠放在第一位。所以當展昭忽然得知包拯將要給他放假的時候其實很驚異——倒不是開封府從來不放假,而是因為,這次假放的委實有點莫名其妙。
——尤其是在面前這位如兄如父的大人尚且滿面悲憫嘆息的時候。
但接下來,公孫策遞上的一紙書信清楚解釋了他的疑惑。展昭在看完那封信上的所有內(nèi)容后才抬起頭,望著面前兩人:“大人的意思是,要屬下去鴻歸寺‘看看風景’?”
包拯點點頭,又無言的伸手在展昭肩上拍了拍,什么都沒再說。龍圖閣大學士心里清楚,在他們之間有些話,其實是完全沒必要講清楚的。
展昭比任何人都懂得如何拿捏分寸。
“見了那人,替我問候一聲,就說國之大梁,終是少不了他來扛著——包拯無力,這個擔子——確實是扛不起來!鄙崃顺S玫摹氨靖倍,包拯面上只有滿滿的嘆息。
“展昭明白!鼻嗄挈c點頭,他是真的明白。
……
方入秋,氣候還沒有怎樣變冷,只是早晚難免寒氣襲人。好在這點寒氣在正午時都會被驅(qū)得一干二凈,加上天氣干燥,行路倒是更加順利。
因此,展昭在兩天后順利的站在鴻歸寺的山門前。
鴻歸寺不是一個多大的寺廟,比起身在汴京的國寺大相國寺,它的規(guī)模要小得多,香火也稱不上有多旺盛。因此他現(xiàn)在僅僅是站在寺門前,就能感到那纏繞周身的清寂。
由于出身佛門,展昭對寺廟有著多于常人的親近之意,此次雖然不是回歸師門,但極目望去,佛家的莊嚴與慈悲入目,平添幾分親切。
鴻歸寺周圍沒有人家,視線所及只有面前山門井然獨立。仰頭向上,院中一尊極高的金色觀音像映入眼簾,生顯寶相——就是這樣一個清寂的環(huán)境,難怪“那個人”會選擇這里……展昭在心底輕嘆一聲,提步上前。
進了正門,迎面便是大雄寶殿。石徑上落葉全都被細心掃凈,走在樹下石上,禪意悠然,陣陣檀香縈繞,心神俱沉。
展昭忽然有些理解“那個人”為什么會來到這里了。
輕嘆口氣,心中忽有所感,前行的腳步不由一頓,抬眼,前邊菩提樹下長身而立的凈白身影靜靜映入眼簾。
收斂起思緒,展昭迎上前,在那人慢慢轉(zhuǎn)身望過來的時候折身下跪:
“展昭見過王爺!”
那人見到他,淡淡的笑了,只道了句:
“他倒知曉……起來吧,展昭,在這里沒有王爺!
展昭心中淺淺一驚,卻按著他的話站起身,望著面前這位常常帶著幾分無辜的算計以及了然淺笑的人,半晌答了句:
“是。”
什么推脫之類的詞——說不出口!都說不出口!
只因是他;蛘哌加了些環(huán)境的關(guān)系。
展昭心中又是輕嘆。
那人不緊不慢的踱了幾步,漸漸踩出菩提樹的影子,腳印在一片落葉前停止,俯身拾起那片落葉,兩指捻著緩緩站起身。
“展昭,你識得這東西么?”
“落葉!闭拐芽粗侨耸种械臇|西,雖然感覺得到他話中有話,還是老實的回答。
“沒錯,落葉。”
那人輕輕搓了搓,葉面上出現(xiàn)道道龜裂,他停下動作,凝視著那片葉子,又似乎透過葉子看到了一些其他東西。
“過不了多久,這片葉子就會干透,等到一場冬雪,來年春天就什么都不剩了!
他仰起頭,視線落在頭頂有點蕭索的樹身上:“人生就像這樣一棵樹,繁華過了,茂盛過了,等到秋天就會葉落,接著什么都不剩下——”
展昭微微垂下眼瞼,他大概能明白那人想要說的是什么,也大概知道他是為何發(fā)出這樣的感慨。
“我道——王爺你根本就是想來靜上幾天吧!”
忽然,自東面的墻頭傳來一聲低笑,展昭一聽那聲音便反射性的撫額,那人卻是興味盎然轉(zhuǎn)身望去:
“是——白少俠?”
他有些記不太真切這位少俠的名字,畢竟不曾打過交道。
“難得八賢王知道。”白玉堂跳下圍墻,穩(wěn)穩(wěn)落在展昭身邊,淡風激起幾片落葉,倏忽一下,飄飄然落地。
……
入了夜,知客僧給兩人安排了廂房。白耗子躺不住,蹭啊蹭啊習慣性的蹭開了御貓的房門。
“貓,沒睡?”
他心情甚好的看著某人翻身坐起,嘆了一聲,又嘆一聲,扯下屏風上的外套披上。
“這個時間,正常人都該睡了!
懶得系腰帶,展昭干脆只是披著外套,踢了幾下碰到鞋子,胡亂蹬進去落腳,坐直了瞪著闖門而入的耗子。
白玉堂當然看到展昭只穿著中衣,平時清明的眼多少含了些被人擾了睡眠的不爽。只不過白少爺隨性慣了,大度的不去計較某人不算和善的態(tài)度,徑自過去靠床一坐。
“我睡不著,來問你點事兒!
“……甚?”
——這個單字怎么聽怎么像是擠出來的——從齒縫里。
“你說八賢王到底發(fā)的哪門子瘋,突然想來當和尚?”
聽他提到這,想抓耗子的心情一瞬間發(fā)散,剩下的都是正事:“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忽然聽人提起!
“沒問過你家大人?”白玉堂問的貌似不太專心,手上摸啊摸,摸到一個東西,大喜,一翻身躺了上去。
“自然是問過……”說了一半發(fā)現(xiàn)問問題的人矮了一截,展昭反射性的低頭,下一刻大怒:“白耗子!那是我的枕頭!”
“一個枕頭而已,有什么關(guān)系?”白玉堂老神在在的瞇起眼看他,“接著說!”
“……”展昭在磨牙中深吸口氣,不斷告訴自己心平氣和心平氣和心平氣和——“這事兒就是大人告訴我的,據(jù)說先從宮里傳出來,繼而圣上下旨,嚴禁任何人討論此事——”說著,手不著痕跡的向里探,“——私下里命大人想辦法勸八賢王回去!
“所以你才出現(xiàn)在這兒?”白玉堂一本正經(jīng)的點頭,配合著躺在床上的姿勢顯得有些——好笑。
“是!闭拐腰c點頭,將笑意阻塞在胸腔內(nèi),只從眉眼間透出些許,“只是我沒想到會有只老鼠跟著來——”話音未落,手上用力一扯——
“咚——”
“哎喲!”
展昭得意且悶笑著翻身躺回床上,將搶回來的枕頭枕在腦下,愜意的看著白耗子一面揉著腦袋一面咬牙切齒。
“你這瘟貓!”白玉堂哼了哼,就知道這貓絕不肯輕易收了爪子,眼珠一轉(zhuǎn),干脆在他旁邊躺下,用腳勾了半邊被子,雙手支在腦后。
“……”
“……”
互相瞪了半天,顯然耗子沒有退縮的打算,展昭認命的嘆了口氣:“你還想知道什么?”
“那只老狐貍到底出了什么事?”
白玉堂想起白天的經(jīng)歷,當時他不過是翻墻進來調(diào)侃了八賢王一句,對方就干脆給了他一個軟釘子,說什么:“啊,我還有事,先回廂房了,兩位自便!”之后就大搖大擺回了房間。
結(jié)果什么都沒得到的兩人只能暫且在這寺廟住下,等明日一早再說。
“你可不像會關(guān)心朝中之事的人!”展昭瞥了他一眼,猜也猜得到老鼠此時在想些什么:“這件事可大可小……”
白玉堂不耐煩的打了個哈欠:“你直說就好,哪來著許多官腔!”
忍無可忍的橫了某人一眼:“你要聽不聽,不聽拉倒!”
又炸毛兒了?白玉堂從鼻子哼出一聲,難得的沒計較下去,挑挑眉擺出一副你盡管說的神態(tài)。
“……這事兒還要從兩個月前說起。”展昭總算是再度開口,想到身邊那人的性子,還是挑了簡單的來說:“兩個月前太后病逝,皇上開始肅清太后遺部,這段時間里朝內(nèi)頗有些動蕩,可以說是新舊勢力交替!
“劉太后這件事五爺聽過!卑子裉孟肫鹉莻總是強勢且霸道的太后,當初曾有過一面之緣,也知道當今皇上一直處在勢力的夾縫里。“她這一過世,恐怕要亂上一陣子了。”
“確實。”展昭想起劉太后這個人,繼而想到這兩個月里的亂子,揚起眉,“之后的時間里八王一直在幫皇上處理各種善后事宜,直到半個月前忽然離開了王府,說要去散散心,接著就到這兒了!
白玉堂側(cè)頭看他:“就這些?”
……什么叫“就這些” ?展昭微微磨牙:“我知道的就這些。”若是知道的多了,他還用特地跑來鴻歸寺么?!
“哈哈?礃幼幽氵@貓兒知道的也不多嘛!”白玉堂很得意,就差沒亮出扇子“刷”的一聲展開搖搖,“算啦!看在你讓半張床給五爺?shù)姆輧荷,明天我(guī)湍!?br> “幫?怎么幫?”展昭冷笑著看向身邊的白老鼠,“還有,展某什么時候同意讓一半床給你了?!”
“…………*¥¥&*&%¥&*”回應他的是某人“好夢正酣”的呼嚕聲。
……
“本王要出家?哈哈,這個本王怎么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用膳之時,當聽白玉堂提到這個話題后,八賢王差點沒被茶水嗆到。
“不是么?”白玉堂夾了口素菜送入口中,慢條斯理道,“王爺你的意思該不會是說,那只貓在拿五爺開涮吧!”說著斜眼看向某人。
八賢王撫額:“這個,怕是你與展護衛(wèi)之間的問題。”他看了眼一旁的展昭,藍衣青年微微抿著唇,看不出是在悶笑還是在隱忍著什么。他側(cè)頭想了想,換了個舒服的坐姿道,“本王不過是想體會一下出家人的清凈無為,沒有朝堂,沒有爭斗,就是干干凈凈的生活!
他說著,放下茶杯重新拾起筷子,招呼同桌的那兩人:“都愣著干什么?吃。窟@鴻歸寺的素菜還是相當不錯的。”
白玉堂揚起眉,干脆的重又伸出筷子;展昭卻沒動,依舊眉頭微鎖:“請恕展昭僭越,王爺當真只是如此想的?”
他與開封府的人這段時間曾猜測過許多原因,甚至曾想過是不是朝中出了大事,竟能讓這位身為中流砥柱的王爺選擇遠離京城避世。
“若說只是如此,也不盡然!卑速t王說著,拭了拭嘴角,深吸口氣站起身,向著門口的方向走去。
此時天色方明,僧人的早課已過,門前有掃地僧稀稀疏疏的打掃著落葉。掃過一處,轉(zhuǎn)眼之間又有黃葉落下,那僧人也不惱,只是一步一步掃過面前,輾轉(zhuǎn)返身,重頭又掃了一遍。
“我剛來的時候曾問過僧人一個問題!彼孟骂M點了點那個掃地僧,背過手,“大師這樣清掃過后,落葉依舊會落地,不嫌麻煩么?”
展昭不由自主的離席,看著那個掃地僧人手持掃把,不緊不慢的劃過地面,一步連著一步。
“那日大師回答說,只要心中無塵,也不怕沾染多少。呵——佛家禪理,果然遠非我們這些俗人所能理解!
說著八賢王信步邁出,一階一階下了石梯,看著樹上黃葉很久。
“秋天到啦!總免不了落葉,這是自然的生老病死。無論是朝中的權(quán)利更迭,還是人物,事物,景物,無論當初多么輝煌,總會有衰落的一天。”
展昭轉(zhuǎn)頭看他,這位在大宋朝廷中耗盡了心力的賢王也會覺得累么?
“不,不是累,而是兔死狐悲。”
最后幾個字,八賢王一字一頓,說得異常沉重,那其中飽含了少有的感嘆以及凄涼。
“斗了這么久,到最后抵不過生老病死,什么人都一樣!
展昭隨著他看向落葉,許久才道:“佛家有云: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五蘊盛,此所謂八苦;日月失度難,星宿失度難,災火難,雨水難,惡風難,亢陽難,惡賊難,此所謂七難。然而超脫了這七難八苦之外,還有義。情義,仁義,道義……與其去求求不得,不如保有現(xiàn)在自己所能把握住的!
八賢王道:“說得容易。但這世上又有幾人能跳脫出去?退一步講,一個‘義’字,這世上又有幾個人能做到?”說著側(cè)頭看他,不帶惡意的狡黠,“就說展昭你,能脫的開這個范疇嗎?”
展昭淡淡松了口氣,一笑:
“展昭也是普通人!
“哈哈哈哈!”八賢王忍不住大笑,伸手點點展昭:“你呀!說的也是,若你說這些你都做得到,本王反而覺得你在敷衍于我了!
展昭不由的輕笑,道:“每個人的選擇不同,所走的路也就不同,然而大成若缺,其用不敝。大盈若沖,其用不窮。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辨若訥。躁勝寒,靜勝熱,清靜為天下正。”
“說得好。”八賢王神色釋然,背過手向前,伸臂,從樹上摘了一片還算青翠的葉子,轉(zhuǎn)過身微笑:“你們和我不同,還能記得大義,情義,道義……本王可是老咯!”
你——們?
展昭疑惑,眼角余光瞟到一抹亮白,微怔:
白玉堂竟不知何時站在門口,雙手環(huán)抱,大半個身子都倚在了門柱上,正似笑非笑的望著這邊。
“白兄?”
他喊了一聲,那人懶懶的應了,卻沒挪地方的跡象,只是伸腳碾了碾腳下的落葉:“這貓兒說話拐彎,照白爺看來,該是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勝人者有力,自勝者強。知足者富,強行者有志。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壽!
八賢王像是第一次認識白玉堂這個人一般,打量他許久,半晌拊掌:“好!好一個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壽!”他長長舒了口氣,輕笑:“你們兩個人,真是妙極——”
“王爺謬贊。”展昭不卑不亢的回了一句,看向白玉堂,后者淡淡瞥來一眼,意味深長。
笑過了,八賢王才道:“展昭,你們回去吧!”見青年侍衛(wèi)用疑惑的目光看向自己,道,“等過了十五,本王也會回去。這一次可真是叫你們兩個小鬼給上了一課——回去罷!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尾聲-------------
中午收拾了一下,順便游覽一番四周風景,等到兩人啟程離開鴻歸寺,已經(jīng)是午時末了。
“結(jié)果根本就是折騰了一趟!”白玉堂順手折了根草棍叼在嘴邊,一手牽著韁繩一手撫摸著愛馬的長鬃,看起來很有點懶散!拔艺f貓兒,這次爺可是幫了你的忙,想想看怎么報答五爺我罷!”
展昭挑眉:“沒人要求你來!边@家伙!真是正經(jīng)不了多少時候!
“你當爺喜歡摻進朝廷里的事?”白玉堂不以為然的哼了哼,折下拂面柳條,順勢向旁一逗,“爺感興趣的,只有逗貓。”
“白玉堂!”揮開面前的柳條,展昭怒也不是笑也不是,“你就不能好好說話?!”
“哎?爺哪里不正經(jīng)了?”白玉堂大笑,手指一彈,柳條飛出手心,落在不遠處的柳樹之上,懸掛著搖晃。
“不過貓兒,你先前以老聃之言贈與八王,我也有句送你。”
“……什么?”上一刻還不正經(jīng)的說話,下一刻就又正經(jīng)起來,展昭對眼前這人真有些無語。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有靜,處眾人之所惡,故幾于道!卑子裉谜f著,一牽韁繩,與展昭擦肩,轉(zhuǎn)頭:“這話說你,再合適不過!
說完忽然伸手在展昭面上一彈,大笑之余縱身遠去。
“……白玉堂!”
展昭面色頓紅,咬牙切齒的磨出一句,本想縱身去追,但看看身邊兩匹馬兒,只能悻悻然放棄。
這死耗子!
——終是忍不住撫額低笑。
此時此刻,錦毛鼠白玉堂與御貓展昭,相識剛滿三年。
。ㄍ辏
注:文中引用句子,大半來自老子《道德經(jīng)》
插入書簽
很久沒發(fā)文了,懺悔ing
這篇是《轉(zhuǎn)生緣》出書版的番外之一,收錄在別冊里,另外幾篇則是《【逍歡】摽有梅》《【鼠貓】倒影年華》與《【鼠貓逍歡】木頭人》。那三篇短時間內(nèi)大概不會放在網(wǎng)上了,不過這篇之前曾在逍遙參加過活動,所以想想貼上來應該也無傷大雅吧。
比較喜歡這篇文,寫得很順,回頭讀起來也覺得比之過去稍有進步——自吹自擂ing
不過我個人確實比較喜歡這篇就是了
提前祝各位雙蛋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