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跡部X深司
跡部景吾最近有點不爽。
這種不爽并非源于任何不華麗的事情,比如公司報表的微小瑕疵或者對手公司不入流的小動作。這種不爽的來源,是他的戀人——伊武深司。
畢業(yè)季的忙碌跡部可以理解,他也曾經(jīng)歷過,甚至貼心地為深司規(guī)劃好了所有流程,確保能以最完美、最有效率的方式結(jié)束大學(xué)生涯。
但深司拒絕了,他用那雙沒什么情緒起伏的深色眼眸看著跡部,說:“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處理!
行,他跡部景吾尊重戀人的獨立性。
但緊接著,深司就陷入了一種古怪的狀態(tài)。
他待在角落里的時間變長了,話變得更少,這對于只要沒碎碎念就沉默寡言的他來說是個不小的變化。
更讓跡部在意的是,深司幾乎機不離手,整天沉浸在花花綠綠的購物軟件里,屏幕的光映在他臉上,明明滅滅。
跡部狀似無意地瞥過幾次,在看到頁面之前又收回了眼神,他可不屑做出這種偷窺的行為。
他跡部景吾,想要知道什么不都是光明正大、理所當(dāng)然嗎?何須如此鬼鬼祟祟?
所以他嘗試旁敲側(cè)擊。
“最近購物軟件上有什么有趣的東西嗎?”某天晚餐后,跡部晃著酒杯,裝作不經(jīng)意地問。
深司從手機屏幕上抬起頭,想了想,回答:“還行,就是在看一些東西……價格差異很大,評價也千奇百怪,有人說好,有人說壞,不知道信誰。人類的信任感真是脆弱又盲目,但也許只是每個人的標準不同……”
跡部:“……”
很好,完全沒得到有效信息,反而聽了一通嘀咕。
于是,跡部景吾的不爽持續(xù)發(fā)酵,順便還產(chǎn)生了一種被排除在外的微妙感。
他甚至開始懷疑,深司是不是在網(wǎng)上跟某個不華麗的賣家相談甚歡?
這種疑慮在今早達到了頂峰。
陽光剛剛灑進臥室,跡部先醒來,他側(cè)躺著,手指無意識地卷著枕邊人那深色的發(fā)絲。深司還在睡,呼吸平穩(wěn),面無表情的臉在睡夢中顯得更加安靜,甚至有點乖巧,完全看不出醒著時那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嘀嘀咕咕的樣子。
跡部心情頗好地勾著嘴角,深司安靜的睡顏毫無防備,讓他心頭那點不快稍微消散了些。
也許是他想多了。
正想著,深司濃密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了眼睛,他醒了。
那雙深色的眸子帶著剛醒的朦朧,直直地望進跡部帶著笑意的眼里。
他還有些朦朧的視線對焦在跡部臉上片刻,然后,張了口,用一種平淡無奇的語氣,扔下了一顆炸彈:
“跡部,我明天打算帶學(xué)長回來養(yǎng)!
……
空氣仿佛被抽干了。
跡部景吾腦子里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啪”地一聲斷了,臉上那點慵懶寵溺的笑意瞬間凍結(jié),然后碎裂,消失。
所有之前的不爽、疑慮、被排除在外的感覺,以及男人天生的占有欲,在這一刻被這句話徹底點燃引爆!
學(xué)長?!哪個學(xué)長?法學(xué)部的?經(jīng)濟系的?就是那個讓他天天盯著手機看,還在購物軟件上偷偷摸摸準備東西的學(xué)長?!
他瞬間翻身坐起,高大的身影籠罩住仍躺著的深司,海藍色的眼眸里掀起了風(fēng)暴,聲音低沉危險,一字一頓:
“你、當(dāng)、我、死、了、嗎?啊嗯?”
驚人的壓迫感瞬間充滿了整個臥室。
深司似乎被他的劇烈反應(yīng)和籠罩下來的陰影弄得怔了一下,深色的眼睛里閃過一絲茫然,顯然沒跟上跡部暴怒的節(jié)奏。
他只是說了他的決定而已,為什么跡部反應(yīng)這么大?
他順著自己的思路開始解釋,語調(diào)平穩(wěn)卻綿長:“你為什么這么生氣?這應(yīng)該不會影響到你。學(xué)長他很獨立,不會占用太多空間,也不會打擾你工作。而且學(xué)長也很安靜,不會給你添麻煩的。它性格很好,就是有點怕生,不過熟悉了應(yīng)該就好了。我只是覺得他一個人在外面很可憐,我現(xiàn)在馬上就要畢業(yè)了,不能丟下他不管。我觀察他很久了,之前也跟你提起過,他很親人,又會撒嬌,毛發(fā)也很漂亮,雖然有時候有點臟,但是洗洗就好了……”
“親人?撒嬌?”跡部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
他腦海里已經(jīng)勾勒出一個油頭粉面、巧言令色的男人形象,居然敢對他的深司撒嬌?!
還讓深司覺得他“可憐”、“不能丟下不管”?
滔天的怒火和醋意淹沒了跡部景吾引以為傲的洞察力。
他猛地伸手,抓住深司的手腕,力道控制著不弄疼他,但絕對不容掙脫。
“伊武深司,本大爺給你三秒鐘,說出那個不華麗的家伙的名字!”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充滿了壓迫感,“否則,我不保證他能完好無損地走出東京!”
他現(xiàn)在只聽懂了幾點:1.深司要帶個人回來。2.是個學(xué)長。3.深司觀察對方很久了。4.對方既親人又愛撒嬌。5.深司還要養(yǎng)他!
這都什么跟什么!哪個不華麗的家伙敢跟他跡部景吾的人撒嬌?!讓他的人來養(yǎng)?!
怒火和占有欲燒得他心頭火起,他松開深司的手宛,轉(zhuǎn)而捏住深司的下巴,力道不重,但同樣讓深司無法忽視他的存在:“伊武深司,給本大爺說清楚!哪個學(xué)長?你什么時候認識的?。窟親人又撒嬌?你當(dāng)本大爺是擺設(shè)嗎?”
深司被他捏著臉,嘴唇微微嘟起,眼神里充滿了困惑,完全不明白跡部為什么抓狂。
他試圖繼續(xù)解釋:“就是學(xué)長啊,我之前跟你提過一次。棕黃色,眼睛很圓,有時候會蹭我……”的褲腳。
“還蹭你?!”跡部的音調(diào)猛地拔高,腦子里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一個不知死活的家伙對著深司獻殷勤的畫面,“他敢碰你?!”
深司終于覺得兩人的對話似乎不在一個頻道上,他掙扎了一下,想擺脫跡部的手:“你不要這么捏我下巴,頭抬起來有點難受。而且他沒有惡意,只是表達友好而已。他很瘦,需要人照顧……”
“瘦?照顧?”跡部簡直要氣笑了,“本大爺看他是活膩了!”他猛地松開深司,抓過床頭的手機,語氣危險,“叫什么名字?哪個專業(yè)的?本大爺?shù)挂纯,是哪個不華麗的家伙敢打你的主意!”
深司看著跡部真的開始翻通訊錄,好像要找誰算賬的樣子,遲鈍的神經(jīng)終于后知后覺地搭上了線。
他慢慢坐起來,歪著頭,看著處于暴怒邊緣的跡部,困惑極了:
“他沒有名字,大家都只叫他學(xué)長,因為他總是待在法學(xué)部,看起來很威嚴又很有智慧的樣子……”
沒有名字?只有代號?還威嚴智慧?跡部覺得這簡直是對他的終極挑釁!
他氣得差點笑出來,正要用手機呼叫樺地去“請”這位“學(xué)長”過來“聊聊”時,深司接下來的一句話,像一盆冰水,兜頭澆滅了他所有的怒火和醋意——
“而且,學(xué)長是只貓啊。跡部,你想到哪里去了?”
……
……
時間仿佛再次靜止了。
跡部景吾所有的動作、表情,甚至呼吸,都停滯了。
貓?
是只貓?
“貓?”他重復(fù)了一遍,聲音比剛才低了好幾個度,顯得有些底氣不足。
“嗯。”深司認真地點點頭,繼續(xù)解釋,“我最近一直在購物軟件上看貓窩、貓爬架、貓糧和貓罐頭。不知道哪種比較好,所以看了很久。畢業(yè)了就不能把它留在學(xué)校了,也沒辦法天天去投喂他,所以必須帶回來。話說回來,你剛才為什么那么生氣?”
跡部:“……”
他現(xiàn)在只想用一部豪華加長版勞斯萊斯把自己連夜送離這個星球。
他,跡部景吾,冰帝學(xué)園的帝王,跡部財團的繼承人,剛剛,為了一只貓,吃了一頓驚天動地的飛醋,還差點動用非法手段去“解決”一只貓?
巨大的尷尬和羞恥感瞬間淹沒了他。
尤其是看著深司那雙完全不明白他為何暴怒的疑惑眼眸,這種羞恥感達到了頂峰。
他猛地放下手機,抬手扶住額頭,試圖擋住自己此刻一定很不華麗的表情。
“你……”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恢復(fù)往常的鎮(zhèn)定,盡管耳根已經(jīng)不受控制地紅了,“你為什么不早說清楚是只貓!”
深司更加不解了:“我一開始就說了是學(xué)長啊,我當(dāng)初碰到他的時候不是跟你說起過好幾次嗎?是你自己忘了吧。而且話沒聽完就生氣了,還說我當(dāng)你死了。你死了我怎么帶貓回來,本來就是要我們倆一起養(yǎng)的啊……”
“夠了!別說了!”跡部打斷他,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狼狽。
他這輩子都沒這么尷尬過。
深司看著他,沉默了幾秒,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輕輕“啊”了一聲。
“跡部,你剛才……難道是在吃醋嗎?”他問得直接又天真,像一把精準的箭,咻地射中了跡部景吾那顆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烏龍風(fēng)暴的心臟。
跡部:“……本大爺沒有!”
否認得又快又急,反而顯得欲蓋彌彰。
跡部大爺感到自己的耳根子前所未有地發(fā)燙。
他猛地轉(zhuǎn)過頭,避開深司那雙過于純凈、以至于讓他的羞恥感無所遁形的眼睛。
“胡說八道!”他色厲內(nèi)荏地否認,“本大爺只是只是不喜歡你說話不說清楚!”
“我說得很清楚啊,帶學(xué)長回來養(yǎng)!鄙钏緹o辜地辯解,“如果是人的話,我也根本不可能帶回來養(yǎng)吧!
跡部被噎得說不出話。
他回想了一下,深司確實一開始就說的是“養(yǎng)”,是他自己先入為主,被最近的疑慮沖昏了頭腦。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挽回自己搖搖欲墜的華麗形象。
他抬手整理了一下并不存在褶皺的睡袍領(lǐng)口,強裝鎮(zhèn)定地咳了一聲,然后又咳了一聲。
深司歪著頭盯著他看了會兒,忽然垂下頭,肩膀微微抖動起來。
跡部一驚,以為他怎么了,湊過去想看他是不是不舒服,卻聽到從深司那里傳來壓抑著的“噗嗤”聲。
他在笑。
伊武深司,那個平時面無表情、說話都沒什么語調(diào)起伏的伊武深司,此刻正因為他跡部景吾鬧的這個巨大烏龍,在憋笑。
跡部的臉徹底黑了,但看著深司難得笑得肩膀輕顫的樣子,那點火氣又莫名其妙地消了下去,只剩下滿滿的無奈。
你就縱容他吧!
他沒好氣地伸手,揉了揉深司的頭發(fā),把那頭深藍色的發(fā)絲揉得亂糟糟的:“……不許笑!”
深司抬起頭,眼角還帶著一點點笑出來的生理性淚水,讓他平時冷淡的臉看起來生動了不少。
他努力抿住嘴,但眼底的笑意還沒完全褪去:“哦。那學(xué)長……?”
跡部嘆了口氣,認命地拿起手機。
“嘖,貓窩怎么能買那些不華麗的款式?貓爬架必須是最高的,放在客廳落地窗旁邊。貓糧……本大爺讓營養(yǎng)師推薦幾個品牌。”他用挑剔的口吻說著,“算了,直接去最好的寵物店,F(xiàn)在就去。”
深司看著他,眨了眨眼:“你同意了?”
跡部瞥了他一眼,哼了一聲:“本大爺是那么小氣的人嗎?一只貓而已!
雖然剛才差點為這只貓掀翻醋壇子。
“既然都打算養(yǎng)了,貓呢?什么樣子的?”他生硬地轉(zhuǎn)移話題,打算把這頁翻過去。
深司的注意力果然被引開了,開始詳細描述那只棕黃色、圓眼睛、有點瘦但很精神的流浪貓,以及它有多么聰明通人性。
跡部聽著,內(nèi)心無比復(fù)雜。
原來是只貓。還好是只貓。
等深司描述完,跡部已經(jīng)徹底恢復(fù)了往常的從容,至少表面上是。
他拿起床頭的內(nèi)線電話,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吩咐電話那端:
“準備車,去東京最好的寵物店。另外,聯(lián)系獸醫(yī),我等下要帶我的貓做一次最全面的體檢!
他放下電話,看向微微睜大眼睛的深司,打了個響指,唇角重新勾起那抹華麗自信的笑容。
“既然要進跡部家的大門,哪怕是只貓,也必須享受最頂級的待遇。從今天起,它不叫學(xué)長,太不華麗了!
“它叫凱撒。”
深司眨了眨眼,對這個新名字沒有異議,叫什么名字對貓來說都一樣。
“凱撒嗎?聽起來很厲害。那貓窩是不是要買羅馬風(fēng)格的?不知道有沒有那種款式。普通的貓窩它會不會不喜歡?也許它更喜歡紙箱?話說回來,貓的喜好真是難以捉摸,就像跡部你剛才為什么生氣一樣難以捉摸……”
跡部聽著他綿長的嘀咕,無奈地嘆了口氣,嘴角卻忍不住微微上揚。
好吧,看來以后的日子里,除了愛嘀咕的戀人,還要多一只叫“凱撒”的貓。
這種感覺似乎也不壞。
至少,比多個“學(xué)長”好多了。
跡部大爺在心里默默地、華麗地妥協(xi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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