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節(jié)]
[投訴]
文章收藏
不歸[DNF同人]
「艾利,你喜歡雪嗎?」
「喜歡!
將失去溫度的軀體一點一點從雪被下拖出來,暗藍色的皮甲冰得讓人不敢觸碰。好在手早已凍得沒有知覺,血從裂口中流出,在雪地上融出一個一個小小的凹坑。
「喜歡為什么不來玩呢?」
「冷,手疼!
蒼白又透點淡藍的肌膚上覆著薄薄的一層冰,沒有血跡,沒有傷口,表情安詳。這是尸體嘛?
「艾利,來玩吧!
「不要!
肩上蒼紫色的羽飾不復柔軟,絨毛間的縫隙填滿了細碎的冰渣,生冷而僵硬。掛在腰間的子彈和□□,更是冰冷的無法觸摸。
伊絲菲爾,我早就告訴過你……雪很冷。
冷的足夠讓你迷失,讓你消亡。
木門被推開了,天棚上的積雪受到震動掉落下來。外面的雪地反射著無色的陽光,帶出一片閃亮。
艾利爾路從書本里抬起頭,瞇著眼看門口的人影。
月白發(fā)色的大將軍終于讓他自己那張萬年不變的臉帶上了一絲表情——他皺起眉頭看著衣衫不整、黑發(fā)散亂并裹著被子坐在爐火邊,顯得毫無形象的槍神,問:“艾利爾路,你打算什么時候回哈穆林!闭f是提問,用的卻是毫無波瀾的語氣,就像是篤定無法得到回答一樣。
“不知道!卑麪柭贩搜燮た此,“怎么了,西菲爾?你想我了?”
西菲爾的目光掃過桌上一疊疊的畫紙——像是用淡藍和白色的顏料混合之后胡亂抹上去的——雪景。他的眉頭緊緊地皺著,目不轉睛地盯住了爐火邊的一只白色瓷盤,那里面是干涸起皮的藍白色。西菲爾搖搖頭,說:“我要出遠門,只是來送鑰匙的!闭f著,他從子彈帶上取下一把鑰匙扔了過來,艾利爾路伸手接住。冰冷的金屬攥在手心里仿佛刺痛了骨頭,艾利爾路條件反射地松開了手,鑰匙就落進了火中,濺出零星的橘紅色火星。一下,二人都愣住了。
西菲爾看著艾利爾路伸出的手,他的手上關節(jié)處布滿裂口和血痂,有的地方還沾著藍色白色的顏料,接著還沾有紅色,不過那是血。
“算了,反正……大概我們都不用回去了!蔽鞣茽栒f,隨后他轉身離開了。艾利爾路的目光越過自己的手,呆呆地看著在炭火中發(fā)烏的鑰匙。
良久,他收回手,在被子里蠕動了一下,繼續(xù)看起書來。
「伊爾,跟我去哈穆林吧!
「啊,不想去。」
紅色干練的皮甲像是一團在雪面上跳動的火。斯頓雪域難得的一個好天氣,銀發(fā)映得比雪還要閃亮。
「為什么?」
「那太熱,還很干燥!
笑容比冬日暖陽更溫暖,直達心底的那種,讓人從內心感到愉快。麥色的皮膚與水藍的瞳,為雪域帶來了另外的活力和熱度,于人心,也是如此。
「那好吧,我走了。」
「哦,好……別忘了我!
一片淡到極致的藍中的一抹火紅,怎么會忘記呢?
艾利爾路蹲在火爐邊上,一張一張地燒著浸滿藍白顏料的畫紙。灰黑的紙灰?guī)е”〉慕疬。飛起又落下,在地上積成一小堆一小堆的。他淡漠地盯著躍動的火苗,慢條斯理地燒著畫。先前掉進火堆里的鑰匙早就和炭灰一起倒掉了,現(xiàn)在應該被雪蓋上了許多層了。
前幾天山里又發(fā)生了雪崩,據(jù)說是冰龍斯卡薩蘇醒了,冰龍震天一吼引發(fā)了這次雪崩。不過艾利爾路并不關心這個,他裝備齊全,打算離開了。
艾利爾路繞開幾個行色匆匆的班圖族戰(zhàn)士,卻被一只小手拉住了衣角。是敏泰,頭上的兔耳都耷拉了下來的敏泰。
“有什么事么?”艾利爾路干脆蹲下來問敏泰。反正伊絲菲爾已經死了,斯頓雪域也沒什么值得記掛的東西了,而家里的鑰匙也丟了,兩個“室友”一個去了虛祖國,一個自從送過鑰匙就再沒出現(xiàn)過。所以現(xiàn)在艾利爾路有大把的時間來陪一個小姑娘,雖然他不喜歡小女孩。
“你能幫我找一個人嗎?大哥哥!泵籼┯行┘逼鹊目粗八窖┥缴险覗|西……我沒能攔住他。”
“……我記得奧爾卡大人很早就封鎖了路線了吧,誰也不會進去吧!卑麪柭凡幌肴パ┥缴狭,不是因為冰龍,而是因為伊絲菲爾…當他從雪中拖出他的尸體時,一瞬間絕望的感覺………
“他說他一定要找到那個東西,是晚上他打昏了守衛(wèi)進去的!”敏泰說,同時滿懷希望地看向艾利爾路,“那個哥哥很好的……去救救他吧!”艾利爾路嘆了一口氣,問:“那人什么樣?”
“他……大概比你高一些吧,紅色的短碎發(fā)。我見到他腰上有子彈帶,但沒見到他拿槍。而且他明明不抽煙的,卻一直在玩打火機……哦,對了!他的左手腕上有個很小的玫瑰,應該是烙上去的……”
艾利爾路看著敏泰的小嘴一張一合,耳邊卻漸漸失去她的聲音。因為這實在是太像那個空手離開哈穆林,被強制戒了煙酒的槍神了。那個紅發(fā)若血的爾撒,思想糟糕的爾撒,向來是一夜風流的爾撒……可他這時候明明應該老老實實的呆在虛祖國的地下酒館里,摟著女人尋歡作樂。
艾利爾路懷著最后一絲希冀,問道:“你……知道他的名字嗎?”
敏泰愣了一下,略一思索,回答說:
“他說,他叫爾撒,他要找冰龍斯卡薩的角!
艾利爾路覺得自己的血都涼了,他推開敏泰,瘋了一樣地跑向雪山,對身邊傳來的叫喊聲置若罔聞。
爾撒,爾撒,你何必要繞一個大圈再回到這兒呢?
艾利爾路沿著一個雪坡的邊緣小心翼翼地行走,忽然之間從坡底傳來的一點亮光晃了一下他的眼睛,于是他側頭向下看,坡并不高,可以清晰地看見那點亮光是一個錫制打火機反射上來的。
艾利爾路慢慢地滑到坡底,撿起打火機放進衣兜,然后將手伸入雪下摸索,冰冷的雪麻痹了他的感官,但他還是找到了要找的東西
——一具冰冷的尸首。
是爾撒。
艾利爾路不曉得他是怎么把爾撒拖回去的。他在他的背包里找到了一根龍角,幽幽地散發(fā)著刺骨的寒氣。他想起爾撒寄回哈穆林的一封信,信上說,我們一起回家吧,天界的家。
爾撒被埋在伊絲菲爾旁邊,一枚用銀鏈子穿起來的銀色尾戒掛在他簡陋的墓碑上。
艾利爾路在位于赫頓瑪爾的賽利亞旅館里收到了一封信,日期是七天之前,落款是「大將軍」斯埃特-H-伯雷克。從哈穆林寄來的信,說:“急事速回。若有延誤則十日之后于西海岸見面,二十日后則于悲鳴洞穴。”
艾利爾路把這封信胡亂裝起來,又扒了扒自己幾乎結滿蜘蛛網(wǎng)的信箱,確定只有這一封信。這才想起來,和西菲爾已經有近半年沒有聯(lián)系了。
艾利爾路走在通往西海岸的官道上,仰頭看著天空。他覺得自己的整個世界,就和斯頓雪域的雪一樣,一下子就崩塌了。
一旦一件事開始了,我們就再也回不去了。.
—The end—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