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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一章
華武在陽臺拉開架子,開始了每天晨練一套拳。六十秒后,對面的陽臺晃出來一個高挑筆挺的身影,一手捏著面包一手握著牛奶杯,邊吃邊四下張望著。
華武在拳腳動作的間隙朝對面陽臺微微地笑了下,那邊的人不屑地切了一聲,別開了視線。華武打完一套拳法練完一套步法,收拾吐納:“又是牛奶面包?早上吃熱的比較養(yǎng)胃!
對面的喬知成哼了一聲,把最后一口牛奶灌進了嘴里:“你那衣服,是那個年代流傳下來的?老古董!”
華武瞧瞧寬松合身的練功服,洗得發(fā)白,有一種陳舊的黯淡,果然留有多年時光流轉(zhuǎn)的印跡。華武笑笑,隨著喬知成吃完早飯轉(zhuǎn)回客廳,華武也從陽臺溜回浴室,沖掉一身汗。
華武七點從武術(shù)學(xué)校下班,一路散步回小區(qū),七點二十到達(dá)自家樓下,正好可以看見一輛搶眼的轎車從身邊擦過,停在不遠(yuǎn)處的車位上。然后車上的人走下來,在離華武還有幾步遠(yuǎn)的地方停。骸坝治关?”喬知成微微傾下身,片刻后很是嫌棄道:“又是你在學(xué)校帶回來的剩菜剩飯吧?貓吃的不干凈,殘渣就會在這里發(fā)臭!
“沒事,明天我來處理!比A武喂完了野貓,拍拍膝蓋站起來,“你們下班也不早啊,這都快七點半了!
喬知成在微暗的夜色里輕輕地點點頭,傻愣了片刻,然后倏地轉(zhuǎn)身:“回家了回家了!
華武瞧著那人背影沿著小區(qū)的石頭小路拐了個彎,朝隔壁的那棟樓的入口走去,然后漸漸被夜色吞沒。這家伙,打個招呼也總是火氣轟轟的。
華武搖搖頭,看著流浪貓們吃得飽飽地散去,才進了樓門,然后沿著樓梯間往上爬。華武家在五樓,電梯對他的意義可有可無,達(dá)到家門口的時候華武連呼吸的頻率都沒變,哪像那些整天坐辦公室上下班又以車代步的,多走兩步都喘得和干了苦力似的。
喬知成今天心情挺壞的,中午午休時間被老爹以父子團圓飯為名目騙出去相了個親,對方姑娘倒是長得漂亮又靚麗,加上談吐涵養(yǎng)都不錯,把喬老爹滿意的呦,恨不得直接想打包回家當(dāng)兒媳婦。
喬知成應(yīng)付著吃了頓午飯,下午工作的時候就有點心不在焉,自己這邊革命前途一片渺茫呢,家里老爹那邊還時不時來個意外襲擊,真是內(nèi)憂外患愁不可言。直接導(dǎo)致五點下班后喬知成都懶得去吃晚餐,一直枯坐著熬到六點四十,才下樓去取車回家。
推開家門,果然從玻璃門掃視過去,對面那邊還是一片黑暗。喬知成肚子有點餓,開了冰箱拿了罐啤酒,冰啤酒就適合這種天氣喝,喝得爽氣。喝完一罐啤酒,對面的燈光已經(jīng)亮了起來。
喬知成走到陽臺,趴在欄桿上對著夜空喝第二罐啤酒,喝得有點傷春悲秋。想他風(fēng)華正好風(fēng)流倜儻的二十六歲五好沒有也有四好的男青年,怎么日子就過得這么憋屈呢?
“嘿,外面蚊子多吧?”出來收鞋子的華武隔著陽臺喊過來,聲音里透著一股笑意,“我喂貓你喂蚊子?”
喬知成狠狠瞪了他一眼,轉(zhuǎn)身離開了陽臺。
華武摸摸鼻子,不知道又怎么招惹了這個怪脾氣的隔樓鄰居。說起來喬知成以前似乎也不是這個樣子的。
兩人第一回見面是英武功夫?qū)<胰A武從一群小混混手中救下了死扛著不肯妥協(xié)的喬知成。那時候喬知成拎著筆記本電腦包一身西裝筆挺連發(fā)型都一絲不茍,偏偏這副裝扮居然敢大膽地抄小路回家,這不,被人盯上了吧,偏偏這家伙還真就和幾個小流氓犟上了,死活不肯破財消災(zāi),被狠狠揍了一頓。那堆小混混對著一身精英裝的家伙本來就有點羨慕嫉妒恨,那點拳腳的力度就更狠了幾分。
就是那時候華武不巧經(jīng)過。那晚還真是不巧,若不是受老娘召喚難得地去父母家里吃了頓晚飯,華武一般這個時辰已經(jīng)在晚課了,那里還會火急火燎地拐著小道往家里奔啊。
華武家里是功夫世家,華武又是這一代里天賦最好的,幾乎得到了所有長輩的關(guān)照,在功夫上的修為很有點青出于藍(lán)而完勝于藍(lán)的勢頭,一堆小混混當(dāng)然不在話下。把幾個小地痞送進了局里,華武把喬知成帶回了家。沒辦法,喬知成不知道吃錯了什么藥,死活不肯上醫(yī)院。
華武家里自然有的是治療跌打損傷的膏藥,拿了熱毛巾給喬知成擦過,有揉了許久的藥酒,喬知成就安穩(wěn)地霸占著救命恩人的床毫不羞愧地睡過去了。
收了一堆藥膏藥酒,華武細(xì)細(xì)瞧了兩眼自己無意中救下的人,臉上紅腫淤青一片,連眉目都不太能分得清。這直接導(dǎo)致華武后來見到那個眉清目秀表情還偏清冷的人,完全不能將兩者對應(yīng)起來。
說起來,華武其實還真有點佩服已經(jīng)睡死了的這家伙。自己從小學(xué)武,自然更是清楚□□硬傷的疼痛程度,何況就這么一個體格一般一看就沒吃過什么苦的小伙子。
那之后華武才知道原來自己無意中救下的人和自己住的地方就在隔壁樓,就多多少少有了點鄰居的情誼。再之后,某天華武晨練的時候就愕然發(fā)覺,原來那人居然還是陽臺對著陽臺的情分。從此喬知成就建立了站陽臺上吃早餐的習(xí)慣。
初時喬知成多次想請華武吃飯,救命之恩不是小恩小德。偏偏華武家里從小講究武德,鋤強扶弱是祖訓(xùn),當(dāng)然不能提什么受人報答的事了。莫名其妙成了華武口中的“弱”的喬知成暗暗咬牙,這一頓感恩宴卻是始終沒能如愿。
多次拿熱臉貼華武的婉言拒絕,喬知成漸漸就不平衡了,臉色不再溫和了,語氣不再謙恭了,態(tài)度不再一如當(dāng)初了。可憐華武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因為什么又被這古怪鄰居給莫名恨上了,還時不時地用微笑換白眼。
不知不覺的,兩人每天必備的偶遇就是早上一頓早飯時間的照面,加上下班之后上樓之前的一個招呼,雖然那招呼算不得客氣。
有天喬知成下車的時候佝僂著背扶著后腰,那個姿勢可真是造型別致,別致得華武忍不住關(guān)懷了一句:“這是怎么了?”
喬知成表情不耐眼神里卻分明是委屈:“不小心被搬運工搬著的大木箱撞了腰,疼。”
華武想起來這人和醫(yī)院有仇,鐵定又是不愿去就醫(yī)的,便把人帶進了自己家里。喬知成第二次伏在華武的床上,這回是直挺挺趴著,等著華武給他揉藥酒。那藥酒的功效如何管用,經(jīng)驗人士喬知成是十分信任的。
華武溫暖厚實的手掌在喬知成后背揉著圈圈,腰一圈的肌肉漸漸放松,喬知成快要悶死在枕頭上了,身后……身后那手的移動幅度上至后背下至股溝,喬知成慶幸自個兒褲子半褪半掛著的,要是再往下拉一分……
喬知成終于逮住了機會請華武吃飯,那都快半年之后了,喬知成謊稱自個兒生日,華武終于沒法婉拒。兩人在喬知成家里吃了一頓豐盛的外賣,加喝了點小酒。偏偏喬知成這人吧,啤酒多少都喝不醉,一混搭就必然出事。喬知成總共就瞇了一口白酒,就醉得人事不知,明明是主人,最后卻反而勞煩華武照顧了他一晚。總之,整個事件讓這個不倫不類的感恩宴以更加不倫不類的方式收場。等到喬知成酒醒想彌補華武的時候,華武卻已經(jīng)恢復(fù)成那個有仇就盡管放馬過來有恩卻萬萬報不了的武術(shù)大師,讓喬知成不知道碰了多少次壁。
碰壁無數(shù)次之后的喬知成就徹底成了華武眼里的怪異人士,打個招呼非得陰陽怪氣搭句話總滿是不耐的那種怪異人士。
華武把晾干的鞋子拿回室內(nèi),不再糾結(jié)他的鄰居的奇異進化史。反正那鄰居怪異得挺可愛的。
隔了幾天的晚上,華武喂完了貓,躊躇著在自家樓下打了個轉(zhuǎn),然后那輛眼熟的車才滑入了視線。再然后華武眼看著車上的喬知成被人扶了下來,隨著兩個男人的距離接近,酒氣撲面而來。
陌生男人并不認(rèn)識華武,也沒有意識到華武站在這里是瞧著喬知成,所以男人一邊抬頭確認(rèn)了一下前方的樓號一邊客氣地說了句“借過”就打算繞過華武。
喬知成擰著眉,微微低著臉,從表情到肢體語言都顯示著他對扶著他的這個男人的抗拒,卻偏偏推不開的無奈。
華武不讓道反而往前面擠了一步:“謝謝你送他回來,接下來我來照顧吧!闭f完已經(jīng)探出手輕巧地把站不穩(wěn)的喬知成拐進了自個兒懷里。
那個男人仿佛沒反應(yīng)過來怎么一轉(zhuǎn)眼自己臂彎里的人就被弄走了,頓時起了點火氣:“你誰啊?人是我?guī)Щ貋淼!?br>
男人臉上那種獵物被搶走的不滿和憤怒很明顯,華武怎么可能看不到,不露聲色地反問回去:“那你又是誰?”
男人更火大:“我是他老板的合作對象!”像上帝一樣的合作對象!
“把人惡意灌醉的合作對象?”華武挑挑眉,眉宇之間全是鄙夷,“合作對象你請回吧,我是他男人!
那男人自然沒那么容易放棄,喬知成是他盯上了很久的,好不容易今兒趁著天時地利把人給加了料又灌醉了,怎么可能就這么放手。然而他才剛伸出手,就覺得手臂傳過來一陣劇痛。
華武擰著那人的胳膊:“這條胳膊還要不要了?”
“你……放手!”男人的臉快漲成了豬肝色,眼中露出恐懼。
華武放了手,加上警告:“煩請你轉(zhuǎn)告知成老板,他只給人打工,不給人賣身。還有你,……好自為之!
喬知成很難受,在床上翻滾個不停,華武沒有照顧這種情況的經(jīng)驗,幫他把襯衫長褲脫了就扔進浴缸。喬知成紅著眼,在熱水里翻騰,華武按住他,拿著蓮蓬頭給他沖掉身上的酒氣。
喬知成一口咬住華武按住他胳膊的左手,華武沒掙扎,任他咬。喬知成執(zhí)著地咬了一會兒,然后用小幅度自由的左手去握住華武的右手,帶著他的手指顫抖地到了自己身后,幾乎自暴自棄地,喬知成帶領(lǐng)著那根手指戳了戳入口,難堪而尖銳地坦白:“這里……這里難受!
華武重重地吐了一口氣,把人從浴室弄回床上,喬知成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傷害,蜷縮在床沿微微地顫抖。
華武嘆了口氣,又壓上去:“你確定?”
喬知成不吭聲。
“我知道你沒醉,”華武的口氣很肯定,拍拍喬知成的背,“再問一次,你確定?”
喬知成還是沒吭聲,只是默默地?fù)Q了個姿勢,趴在床上,把臉埋進枕間。
第二天喬知成醒得很早,NND誰說第一次用背后位比較容易,從內(nèi)而外的疼痛絲絲縷縷延綿不絕,難受得喬知成想哭。昨天明明知道那個人不安好心,可還是假裝不知情地把酒精飲料都乖乖喝了,死活撐著一絲清醒要回自己家……那個點回來,應(yīng)該能遇上他,如果他挺身而出了,自己就;淤嚿纤,如果他無動于衷……喬知成苦笑,如果華武無動于衷,他就真能死心了?
“難受?”華武摸了摸喬知成的臉,一臉的擔(dān)憂。
“沒事!眴讨傻哪樠杆偻t,心里卻七上八下,自己一個大男人,還是自己主動的,憑什么對方會鄭重,“喂,你……”
“我以前只有夏天才會在陽臺晨練,平時都在臥室的;我以前下班的時間是下午四點,第一次七點下班是因為幫同事代了兩個小時的課,正好那天回家遇到了你,所以……”
所以才會變成了每天七點下班。所以過了夏天,過了秋天,即使已經(jīng)到了冬天,晨練也還在陽臺不在臥室。
喬知成咬著被角聽華武說完,才松開牙關(guān):“其實……那天我七點多回家……是因為和朋友出去吃飯了……我正常的下班時間是五點!
華武嘴角一彎,什么都明白了:“知成?”
“恩?”
“你知道武人的準(zhǔn)則是什么嗎?”
“……什么?”
“是責(zé)任!比A武手臂一收,喬知成已經(jīng)在他懷里,“吃干抹凈自然更要負(fù)責(z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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