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奏
　　作者：五月櫻庭
　　淅淅瀝瀝的雨如煙如霧如夢如幻，近百年的古堡凄涼地立在絕壁上。
　　今天是古堡女主人的喪禮。
　　"真可惜職，ALISHIA才十六歲……"
　　"就是，前一陣子才從老伯爵那繼承了爵位和全部的家產(chǎn)，這才幾天就……"
　　"饒舌是人類的本性，即使身為貴婦人也不例外。"ALISHIA很想明明白白地告訴這些人什
　　么才是符合身份和場合的舉止，可是她不能……現(xiàn)在的她根本沒有心思去管別人的事。這并不是因為死者是她的堂妹而使她哀莫大于心死，她只是沒辦法接受ALISHIA這么死了。
　　ALISHIA不太愛說話，也不太愛笑，是個喜怒都不易于形于色的人。對人總是冷冰冰的她在沒有承襲爵位以前經(jīng)常被別人批評成傲氣十足，ALISHIA就像是個與世隔絕的洋洋娃娃，不在乎外人的評價，一個人生活在空蕩蕩的古堡中。唯一能讓她稍有感情起伏的人除了從小一同長大的MISHIA之外就只有她的繼父。
　　"他真的是個很出色的男人，""即使用不夾雜個人感情的眼光去看""這世上再也沒有第
　　二個了"這樣的男人。"如此以來反到是他為何會娶ALISHIA的母親顯得奇怪，雖然她也是一個美人，但若和ALISHIA相比而言，相信任何男人都會毫不猶豫的選擇ALISHIA。人造寶石和渾然天成的水晶區(qū)別就是如此的明顯。"
　　"ALISHIA。"
　　MISHIA轉(zhuǎn)過身來，微微欠了欠身，行了個禮“伯父，您好。"
　　即使是在喪禮之上，即使他已經(jīng)有了妻子，MISHIA依然可以聽見四周傳來的欽羨之聲。
　　"謝謝你來參加她的喪禮，她一定會高興的。"
　　"……這是應(yīng)該的。"
　　"這個你就收下做個紀(jì)念吧。"他將一個漂亮的木盒遞到她的手中"她總是愛收集這些奇怪
　　的東西，這把刀是她最喜歡的，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只有你收下才最合適。"
　　"……"MISHIA接過木盒，凝視了一會兒，輕輕的對著正打算轉(zhuǎn)身離去的背影問了一句"您
　　認(rèn)為……ALISHIA她……真的會去自殺嗎？"
　　"她的母親是怎么對你說的。"
　　"抑郁癥。"
　　"那就是吧?”他回過頭來，臉上一抹苦澀的笑容。
　　"今天太晚了，你就留下來住一晚明天再回去吧。"
　　……最好的朋友……
　　"沒想到她們在一起給人的印象竟是這樣。"可是不是的，這一切只是假象。如果非要讓她
　　找到一個詞來形容的話那就是"討厭"。MISHIA打從心底里討厭著，甚至是憎恨著這個只比自己要小上幾天的堂妹。
　　本是一脈相承的血緣到了她們的身上便成了一個是擁有貴族血統(tǒng)，而另一個卻在貧窮的鄉(xiāng)下
　　落魄的長大。她恨即使是同樣優(yōu)秀的兩人最后受到贊美的總是戴著光環(huán)的那一個，她恨長久以來總是在施舍的憐憫的陰影下度日。她不要永遠(yuǎn)站在別人身后，不要一輩子當(dāng)個影子。所以一直迫使自己活在緊張感之中，努力變得優(yōu)秀，直到筋疲力盡……
　　如今ALISHIA終于死了，她頭頂?shù)臑踉平K于煙消云散了，可見連上帝都在幫她。她終于不必再戴著個偽善的面具，她終于可以給予口氣了……
　　雨整整下了一夜，直到天亮也沒有停。
　　將峭壁上古堡與地面連接起來的唯一通路平日里就十分難走，經(jīng)過一夜雨水的洗禮更加的泥
　　濘、濕滑�？紤]再三，MISHIA決定留下來住到天氣放晴為止。
　　早餐時她將這個決定告訴了ALISHIA的母親，名義上她現(xiàn)在是這兒的女主人了，即使有多么不喜歡她MISHIA也不能也不愿意失了禮數(shù)。
　　一吃完早餐，MISHIA便匆匆的撐了把傘向后花園走去，刀子記得在那兒有一個很大的人工池塘。面對一大片潔凈的水總比要看著一個絲毫不像個母親的女人的臉要好的多。雖然她沒有任何資格去指責(zé)別人的不是，因為她自己也一樣沒有悲哀之心�？伤龥]辦法坐在那兒看著一個母親明明剛剛失去自己親生女兒卻可以無動于衷的笑著去討好她那年輕俊美的丈夫。倒是伯父眼神中不經(jīng)意流露的悲傷倒更像個親人所為。
　　MISHIA嘆了口氣，凝視著雨點在池塘中激起的漣漪。"這些根本不關(guān)我的事，我只需要靜靜的待到雨停便可以永遠(yuǎn)的告別這個家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不想攙雜到別人的家中去。
　　一想到這兒，她不禁抬起頭看著陰霾的天空喃喃自語。
　　"……ALISHIA，你真的把我當(dāng)朋友嗎？你知道我再也不會來這兒了，所以才下了這場雨留
　　我是嗎？……可是，不行的，我們不是朋友，從來都不是。"
　　這樣的自己是沒有辦法成為任何人的朋友的，事已至此開始覺得也許真正可憐的人也許是A
　　LISHIA。
　　MISHIA慢慢地蹲下，安靜地看著水中自己的倒影。長長的直發(fā)隨風(fēng)飄動，年輕的臉龐透出生命的活力。這樣的景象讓她想起同樣年輕的那個人。
　　不由自主地她開始勾勒起ALISHIA的輪廓。和自己相同的碧綠眼眸總是低垂著，白晰的膚色像是東方的瓷器般泛著淺青色的寒冷。對了，還有頭發(fā)，這是她們最大的區(qū)別，ALISHIIA有一頭長長卷曲的金發(fā)，那種純正的金色不知使多少女生夢寐以求。
　　漸漸的，漸漸的，模糊的邊緣變得越來越清楚。隨著水面波紋的一圈圈蕩漾開來。MISHIA
　　覺得自己簡直可以看見水中還有一個清晰的人影，似曾相識的眼角眉梢根本就是ALISHIA的翻版。心里越是這么想，水中的ALISHIA便越發(fā)的真實起來，仿佛她并沒有死去，只是和人們開了個小小玩笑躲在水的另一邊悄悄地看著這世界上的人們而已。
　　……MISHIA……MISHIA……
　　連輕輕吹動的風(fēng)中似乎也夾雜了ALISHIA那嘆息般的聲音，一陣陣的從身后，從四面八方包圍起MISHIA。
　　剎那間MISHIA覺得從腳底升起了一絲涼意。盡管心里不斷的警告自己這不過是幻覺，可她還是小心翼翼的向身后望去。
　　空空如也，只有隨風(fēng)晃動的樹影。
　　果然壞人是做不得的呀！MISHIA搖頭苦笑，感嘆自己竟如此心虛，最后的看了一眼美麗的池水，她站起身來打算回去了，不愉快的幻覺讓她沒有了欣賞風(fēng)景的心情。
　　伸出左手拔開樹枝，MISHIA避過一灘灘的積水向古堡走去。也許是來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的緣故，MISHIA發(fā)現(xiàn)回去的路竟難走了許多。就在她正要努力的跳過一大灘積水時，身后竟真真切切的飄來了一句呼喚聲。
　　……MISHIA……
　　這是多么熟悉的聲音……
　　MISHIA瞪大了眼睛像個扯線木偶般機械的轉(zhuǎn)了身。然后那個在無數(shù)個夜晚里被念了無數(shù)次的人出現(xiàn)在她的視線里。
　　微微飄動的純白蕾絲裙邊，完全沒有任何表情的美麗臉龐，卷曲的長發(fā)被雨打濕而變得有些
　　直。
　　MISHIA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任由雨傘滾落一邊身體被雨淋濕，只有這樣她才能阻止自己竭斯底里的大叫起來。
　　ALISHIA，ALISHIA，兩人間的距離僅一步之遙。
　　"MISHIA，我……"ALISHIA晃了晃身體，似乎想走近些。
　　"不--"
　　MISHIA伸手重重的推開那個纖弱的身體，反作用力使她倒退了一大步，一腳踏進(jìn)了身后的水洼中。
　　原本以為使出全身力氣會把ALISHIA推倒，可意外的是她只是略微的向后仰了一下旋即恢復(fù)了平衡，反倒是MISHIA自己失去了重心。即使是踏進(jìn)了水中也應(yīng)該穩(wěn)穩(wěn)站立住的那只腳，現(xiàn)在卻好像踏空了一樣陷了下去，頓時MISHIA向后倒了下去。
　　與此同時時間仿佛靜止了，風(fēng)停了，雨停了，半空中的雨珠也停留住了，看上去像是一顆顆
　　的水晶，美麗極了。一切都像是一出靜止的默劇相片，只有MISHIA一人如同契碎的零件墜向地面的水洼。
　　她的墜落并沒有濺起一絲的水花，就像她原本不曾存在過一樣的不著痕跡的被吞噬著。她想
　　叫，卻發(fā)不出聲音，周圍靜的可怕。她沒有一點掙扎的余地，整個人如自由落體狀完全沒入了水面。
　　在最后一根頭發(fā)沉入水中的瞬間時間又開始了流動。
　　雨滴又急又兇的砸向地面。
　　"不要--"
　　MISHIA尖叫著驚醒了。
　　她坐起身環(huán)視著四周，窗外依然看的見月亮天色仍舊很暗。她好端端地坐在床上，除了一身
　　的冷汗和急促的呼吸令她不大慶舒服，其余一切正常。
　　"原來只是夢"MISHIA松了一口氣，將汗?jié)竦念^發(fā)理了一下。
　　那過于真實合理的夢境讓她仍微微顫抖。平日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她不知別人是
　　不是真的如此，但至少她的偽善是害她吃足了苦頭。
　　由于恐懼的尖叫和流汗讓MISHIA流失了過多的水分，喉嚨也隱隱作痛。雖然很想喝水，可MISHIA無論如何也不愿離開這張能讓她稍稍安心的床。
　　那么，還是繼續(xù)睡吧！一打定主意MISHIA便重新躺下，打算借由睡眠來逃避生體上的需求。
　　可是無論她怎樣翻來覆去的折騰就職無法閉上眼安定下來。她覺得只要一量再度入睡那種幽幽的嘆息聲便函會將她重新拉入黑暗的深淵，而這次她無法確定自己能夠再次醒過來。
　　輾轉(zhuǎn)反側(cè)了將近三十分鐘，原先還殘留的那一點睡意也一絲不剩了，只有喉嚨深處干燥的感
　　覺在折磨著MISHIA的神經(jīng)。苦苦思索，左右權(quán)衡之后出現(xiàn)一些怪異的夢境，雖說她一直不認(rèn)為自己有做過什么錯事，可是要她面對剛剛夢增中那個ALISHIA實在是不可能。人對于死人永遠(yuǎn)是存有三分畏懼之心。
　　想清楚以后MISHIA索性干脆的從床上走下來到窗邊，一把拉開輕如蟬翼的窗簾，讓皎潔的月光充滿整個屋子，站在落地窗前，即使沒有打開窗戶MISHIA似乎也可以聞到外面那種濕冷、略帶泥土腥味的空氣，這讓她那像漩渦一般渾濁雜亂的思維清醒了許多，再加上赤足站在地面上，由腳底傳來的冰冷、堅硬的質(zhì)感更讓她確信現(xiàn)在、此時此刻的真實。
　　完全清醒了之后MISHIA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補充水分。
　　"這么晚了……傭人們都睡著了吧！"MISHIA一邊這樣想著一邊向門的方向走去。
　　其實她完全可以大刺刺的坐在床上大聲的把每一個傭人叫醒，然后讓她們?yōu)樗藖砉?
　　的飲品，根本不用親自動手�？墒撬涣�(xí)慣這種被人擁簇著生活的日子，單是今天住了ALISHIA最喜歡的一間房間就做了惡夢足見她天生是窮人的命，過不了什么好生活。
　　不過話又說回來，既然而這間房是ALISHIA最中意的，它如此樸素倒是令人吃驚�？磥砜慈ゾ椭挥羞@面鏡子雍容華貴，配得上伯爵的頭銜。紅木鏡框上的流金雕刻就算是在夜晚也毫不失色，巨大的圓形鏡面不你平常所見的材質(zhì)而選用了精細(xì)打磨后紫銅，整個鏡子洋溢著東方的風(fēng)情，和這產(chǎn)典型的西式房間有些格格不入。
　　不過紫銅真的可以用來做鏡面嗎？不論怎么說MISHIA還是比較信任那種玻璃制品。一邊這樣想著MISHIA一邊靠近鏡子仔細(xì)看了起來，她不認(rèn)為銅這種材質(zhì)真的可以清楚的印出人形。
　　果然不出所料，MISHIA幾乎把臉貼在了鏡面上也看不見任何東西，她上下左右仔仔細(xì)細(xì)的看遍了每個角落，以致于呼吸時產(chǎn)生的熱氣在冷冷的鏡面上激起一層白霧。
　　"還是映不出，這種東西哪配叫什么鏡子。"MISHIA一掌拍上銅質(zhì)鏡面抱怨開來。
　　就這么一個小小的動作連MISHIA自己都沒有想過這會引起她自己的注意。與手掌相連的部分一如先前一樣什么也沒有映出來，可是這卻令MISHIA聯(lián)想起晚餐時的那套純銀制的餐具，她清楚的記得那銀光閃閃的杯子、餐盤、甚至刀叉和燭臺都清楚的映射出自己的容貌，當(dāng)她執(zhí)起酒杯時，手的熱度先是在冰涼杯壁上激起淺淺的白霧，隨后溫度中和白霧消失時，杯子與手相連的部分清楚的映出手的倒影。雖說眼下的紫銅與銀在顏色上有巨在差別，可打磨的精細(xì)程度卻不相上下，同樣都是金屬制品，沒有道理一個光彩照人一個卻連個鬼影也照相館不出來……
　　"……鬼影……不會吧……"
　　MISHIA踮起腳尖努力的擦拭起鏡子的每一個角落，刀子不能相信這個鏡子竟一點也無法映出她的身影，她用力的擦著，活像是想把鏡面刮下一層銅粉似的瘋狂。
　　慢慢地鏡面上浮現(xiàn)出了一個模糊的人影。她松了口氣，又抹了幾下，想看的更清楚些。這時
　　一抹月光透過窗欞準(zhǔn)確的射向銅鏡，一時間MISHIA竟覺得這有些刺目而微微的合上了眼。幾秒鐘后，她重新睜開眼睛，這下她終地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見鏡子上的映像了。發(fā)絲、衣褶一切都真真切切，一切都和玻璃質(zhì)的鏡子一樣。只可惜鏡中的那個人不是她。
　　那分明就是ALISHIA。
　　MISHIA打了個冷顫，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仍然坐在床上。
　　"天啊，我到底在干些什么。"MISHIA用手操著額頭，不知何時她居然發(fā)起呆了，而且還是這種亂七八糟的事"ALISHIA的家我來過無數(shù)次了，這兒根本沒有那么大的鏡子。那面古董鏡明明只有三寸大，而且就鑲在床頭�！�"
　　MISHIA看著床頭。沒錯，古鏡好好的掛在原地，泛著金屬的光澤。
　　"好了，好了，去喝水吧。"MISHIA摸了一下鏡子，離開了床。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覺得口渴了，
　　只是單純的為了喝水而去喝水。
　　從最初池塘邊的嘆息，再到剛才的鏡象，連續(xù)兩次的幻視讓MISHIA的心情極度的不快，冥冥中她似乎可以感覺到ALISHIA是專程回來找她的�？蛇@是為什么呢？難道ALISHIA從一開始就清楚她心底里的想法嗎？
　　不、不可能的。MISHIA搖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她一直偽裝的那么完美，甚至連自己都信以為真。甚至認(rèn)為她們從頭到尾都是那么好的朋友。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她有種預(yù)感，
　　她會再次見到ALISHIA。
　　是的，會再見面的，而且很快。
　　就在推開房門的一瞬MISHIA就知道她又墜入了另一個構(gòu)境中，而且是更加的變本加厲。
　　一切都變得面目全非。長長的通道中失去了一切色彩，只有黑色影子與熾白的光在交替出現(xiàn)
　　，無論怎么看都只會讓人想到無盡延伸的牢籠。
　　"MISHIA。"
　　"又是你嗎？ALISHIA。"即使不用轉(zhuǎn)身MISHIA也知道ALISHIA在那兒。"這次你又想怎么做呢？"
　　MISHIA就這么站著，動也不動。如果ALISHIA打算從背后掐死她的話，她不會反抗，也許真的確實死上一回就可以完全結(jié)束這種夢境。但是沒有，從以前就是這樣，她從來就猜不透ALISHIA的心思。
　　ALISHIA只是從身后輕輕柔柔的摟住了她。那種略略低于正常體溫的溫度從背后傳來，完全沒有死者該有的虛幻感。
　　"唉~~"她嘆了一口氣"你到底想怎樣，如果你恨我討厭我，就殺了我吧。不要再這樣折磨
　　我了。"
　　"……不……不是這樣，我只是想……"
　　好黑啊。
　　心里剛一這么想，MISHIA馬上便苦笑起來。當(dāng)然會黑，因為她根本閉著眼睛在，而且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是晚上，黑暗是理所當(dāng)然的。憑著觸感的判斷她應(yīng)該還躺在床上，她還記得白天百聽了伯父的建議才決定留下來住一晚，可沒想到這一夜是如此的漫長，長過她出生以來所有夜晚的總合。也許當(dāng)時喪禮一結(jié)束她就走就不會有這種事發(fā)生，也許根本就不該來這兒……算了，現(xiàn)在想又有什么用，搞不好記憶中一切的事情都是假的，都是夢。又或者現(xiàn)在這樣躺在這也是一個夢。反正她根本已經(jīng)分不清了。
　　"夢和現(xiàn)實的差距還真是小啊。"
　　MISHIA喃喃的感嘆著，依舊沒有睜開眼睛。她根本不想再看見任何的東西。
　　她翻了個身，這個動作使她的手臂觸到了某樣異物。那是什么呢？哦，對了……她想起來她
　　把那個木盒放在身邊。
　　下意識的MISHIA睜開眼睛，凝視著那個古相的木盒。
　　看了一會兒，她輕輕地打開了那個盒子。一把完美的短刀呈現(xiàn)在她面前。刀鋒處閃爍著的青
　　色寒光讓人不禁聯(lián)想當(dāng)它刺穿身體時的感受。
　　"應(yīng)該……不會……很痛吧……"
　　MISHIA喃喃的握住刀柄，將刀身貼在自己的手腕上。
　　涼涼地……真是種奇妙的觸感。她甚至可以感覺到從刀子傳來的微微地肪動。
　　不知道切開后又會怎么樣……唉~~沒所謂了，反正一切都是夢，醒來后所有的東西都會回歸最初的狀態(tài)。所以，就算切斷了維持生命的流動也沒有關(guān)系。
　　短刀浸滿般紅，孤獨的的閃著光芒。然后……被一只手拾起。
　　"謝謝。"
　　憂郁的水色眼瞳第一次展現(xiàn)出溫柔。
　　……
　　"你一點也不難過嗎？"
　　"才不會。"
　　"你是她的新生母親，面在又謀得了她的財產(chǎn)多少也要表現(xiàn)的像個親人吧。"
　　"沒那個必要。那孩子本來就不討人喜歡，喪禮上的情形你也看見了……大家還不都一樣。
　　"
　　"是嗎？那你是討厭她啰，專職她那么敬愛你。"
　　"那有什么辦法，只要一起到她是那男人的孩子我就打從心底里厭惡。而且父親居然把爵位
　　和全部財產(chǎn)都留給了她，就連你也是……我知道，我都知道，你總是對她很溫柔……我恨，一想到這些我就……恨不得殺了她！"
　　……原來……你是這么討厭我……
　　"誰！"幽幽的嘆息讓她的神經(jīng)，一下子緊碰繃起來，她沒想到這么晚了還有人沒睡。如果
　　、如果被人知道是她親手將女兒從樓頂推下去，那一切都完了。
　　不過在看清門外的人后，她馬上便放心了。--MISHIA神情木然的站在那兒。
　　她太了解要如何對待這種人。這個貧窮的鄉(xiāng)下遠(yuǎn)親只要運用錢財便可收的服服帖帖。
　　"MISHIA，你嚇到我了。"她拍拍胸口。"偷聽別人的談話可不好哦！""不，母親。是
　　我。"MISHIA輕輕的開口說話，那冷冷的神情和聲音讓人覺得熟悉"我特地向MISHIA借了身體來向您道別……可是，我沒想到您一點也不愛我�！赣H……"MISHIA轉(zhuǎn)過身，臉上的是ALISHIA特有的神情"我是多么愛您，可您為什么這么對我。……算了?“她嘆了口氣。"我想現(xiàn)大沒有向你們道別的必要了。因為……"
　　……我們很快就會又在一起生活……
　　下雨……這場雨到底下了多久了。有沒有人右以回答她。
　　喪禮上，MISHIA茫蟾的想著這個問題，耳邊不時傳來那些貴婦人的竊竊私語。
　　"真可惜啊，ALISHIA還那么年輕。"
　　"就是。前此日子才繼承了爵位和巨額遺產(chǎn)。"
　　"聽說是一家人外出時，馬車翻了懸崖……當(dāng)初如果不是聽了ALISHIA的話，一家人都搬到這么危險的地方住也不會這樣。"
　　"唉~~誰讓她父親那么疼愛她，什么事都依她呢？只是……可惜，現(xiàn)在那么優(yōu)秀的男人太少了……"
　　……
　　是嗎？大家都死了嗎？那么……我呢？……
　　也許，再一次睜開眼睛時，一切都會又都面目全非了吧。
　　
　　
　　....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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