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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很早以前寫的雜志稿修改而得,be。

七月十五,鬼面蠱。玄麝鳳蝶、紅腹蛛、砒靈蛾各一對,三目蝎、毒蜈蚣死蛹,再取女人的指甲和頭發(fā),用蕁草抽絲封纏,養(yǎng)甕七十七日夜,取出活卵令人服下,于腹中孵化,穿孔而出,其死狀可怖,故名鬼面。
內(nèi)容標(biāo)簽: 宮廷侯爵 三教九流 陰差陽錯 悲劇
 
主角 視角
銀籮
視角
程容


一句話簡介:蠱女復(fù)仇記

立意:癡心錯付與有緣無份

  總點擊數(shù): 0   總書評數(shù):0 當(dāng)前被收藏數(shù):2 文章積分:270,441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言情-古色古香-愛情
  • 作品視角: 雙視角
  • 所屬系列: 古早短篇匯聚地
  • 文章進度:完結(jié)
  • 全文字?jǐn)?shù):11004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已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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蠱女無疆

作者:祭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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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在這兒了



      【楔子】
      七月十五,鬼面蠱。玄麝鳳蝶、紅腹蛛、砒靈蛾各一對,三目蝎、毒蜈蚣死蛹,再取女人的指甲和頭發(fā),用蕁草抽絲封纏,養(yǎng)甕七十七日夜,取出活卵令人服下,于腹中孵化,穿孔而出,其死狀可怖,故名鬼面。

      午夜的京城,寧靜地如同一汪死水。
      漆紅色的宮門前,一個宮裝女子緩緩蹲下身,從袖中取出一個古樸的瓷瓶,瓶身暗紅如血,瓶頸上刻印著詭異而繁復(fù)的花紋。那花紋似蛇似蟲,在六角宮燈昏黃的光暈下,折射出圖騰般的影子。
      她輕輕拔開塞口,一只米粒大小的蠱蟲從瓶中爬出來,循著不知名的方向而去,幾個吐息間便不見了蹤跡。
      看著它消失在宮門那端,女子方才站起身,側(cè)身沒入黑夜。
      她腳踝處的銀鈴隨著腳步微動,聲聲脆響在子夜幽深的宮室間來回飄蕩,詭異無端。

      【一】
      顧瀾近日總是睡不踏實。
      安神的熏香換了好幾回,卻也不見效。方過了寅時,她便醒了。
      月還未過中天,婢女在耳房睡得正酣,顧瀾披了件大氅便下榻起身。凜風(fēng)吹不開層層帷幔,她這明闌宮,竟比旁的宮室更為凄清涼薄些。
      她十五歲入宮,憑著禮部尚書嫡長女的身份,短短幾年便封了位分,賜號“蘭”,入主明闌宮。
      外人看來自然是恩寵在身,風(fēng)光無限,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就因為她月前將皇上的外袍掛起時隨口提了一句“臣妾看這三色穗倒是有些舊了,不若換個新的掛在腰上來的好看些”,就感覺帝王的臉色難看了下來,淡淡地說了句“不必”之后,便再沒來過明闌宮。
      顧瀾知道自己是觸了什么忌諱,便偷偷地派了自己的貼身婢女羅兒去請皇上身邊的老人兒趙總管來詢問。
      趙總管在皇上蕭洹還是七皇子的時候就跟在他身邊做事,知道的事多自然嘴巴也緊的很。想要從他這知道些秘辛并不容易,顧瀾想了好些法子尋思著怎么著也得旁敲側(cè)擊些什么出來。
      可這忠心的趙總管那日似乎有些奇怪,還未等顧瀾拋出好處,便自顧自的說起了蕭洹的往事。
      蕭洹剛及冠那年被先帝遣去淮南麓山一帶辦事,當(dāng)時蕙妃娘娘是千萬個不愿意,可拗不過軍令如山,到底還是去了的。
      麓山以南生活著許多地域民族,很少與中原人交往且傳出邪術(shù)之名,是故大多邊界村落的人都對他們敬而遠之,即便是朝廷也不敢輕易動他們。先帝在時曾派出一批身手不錯的暗衛(wèi)前去試探這些深入淺出的秘族,結(jié)果卻沒有一個人活著回來復(fù)命,至此便再沒有人提及此事,唯恐觸怒了龍顏。
      而蕭洹南下時并不知道這些反被有心人加害,落腳還未滿一月便遭人刺殺,被逼著逃入麓山,只身闖入了秘族中蠡族一脈的領(lǐng)域,之后便杳無音訊。
      所有人都以為他出事了,怕是兇多吉少,不曾想半年過去,蕭洹竟完好無損地從麓山那頭回來了。
      他穿的還是出事那日的那套長衫,別無二致,只有一向心細(xì)的管事發(fā)現(xiàn)他腰間多了個不起眼的三色穗,而且他家七皇子似乎尤其寶貴的這個三色穗,就連沐浴時也不曾轉(zhuǎn)交給下人過。
      命羅兒將趙總管送走后,顧瀾一宿未睡。當(dāng)年奪嫡的秘辛宮里真正知道的能有幾人,她可算是欠了總管一個大人情。
      只是不知為何,禁淫宮中多年,她總覺得今日趙總管的離開時,背影似乎有些僵硬,眼神也不似往日精明,就好像是……被人懾了心魂。
      顧瀾苦笑著搖了搖頭,自己最近是因著身子虛,連帶著心思也變得疑神疑鬼了不成。
      她再次放下帷幔小憩,羅兒上前替她換了從靈安寺新求來的的藥香。顧瀾看在眼里對自己這個貼身婢女更為滿意了,這幾年她交給羅兒的事不少,這丫頭從未出過差錯,細(xì)心得體讓人很放心。
      子夜沉沉,暈染開宮道上一巷墨色,掩去了遠方若有若無的打更聲。
      羅兒低頭離去,右眼角上那顆與她平庸的臉蛋不相符的朱砂淚痣,在橘紅的燭燈下隱滅不見。

      【二】
      熙寧二十一年九月,七皇子蕭洹繼位。
      既非嫡長子,又非先帝最寵愛的兒子,蕭洹的登基在朝堂上引來了眾多非議。甚至有一些曾入皇長子麾下的大臣私底下傳開蕭洹的皇位是篡來的,尤其是以刑部侍郎、平章臺閣老為首的重臣在蕭洹即位前夕公然提議擁護皇長子蕭銘為帝,逼其退位。
      只不過可惜了,這些人全部都在即位大典前一夜暴斃家中,前后十四人,無一幸免。雖說是封鎖了消息,但關(guān)乎怪力亂神的事情,多少還是流出了好些說法。
      當(dāng)夜出事的人都是死于同一手法,聽說像是被什么暗器在臉上硬生生穿出十幾個洞,血肉潰爛,死相異常瘆人。
      從此之后,再無一人敢非議年輕的新皇,蕭洹也徹底坐穩(wěn)了龍椅。
      見暗衛(wèi)回來,蕭洹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開口問道:“查的如何了?”
      “屬下按著名冊上兩千五百女眷依次查過,并未發(fā)現(xiàn)似這般長相女子!
      蕭洹斂眉看向案上畫卷中那個靈眸如水的少女,少女身著絳紫羅裙,左手指尖停著一只碩大的蝴蝶,而她腰間墜著的儼然是一個樣式復(fù)雜的三色穗。
      那雙眼睛美則美矣,只是看久了,就好像連魂魄都要被吸食進去。
      暗衛(wèi)瞥了一眼便不敢再看,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喜怒無常的新皇,白白丟了性命。
      蕭洹走至案前漠然收起卷軸,隨后擺駕去了明闌宮。
      眼下閣老府與兵、刑二部關(guān)系不和,禮部尚書顧道安又遲遲未表態(tài),再加之顧道安半月前在濮陽主持祭典有功,于公于私他都該去看看蘭妃了,這幾日還需她給尚書府捎個口信。
      顧瀾聽說蕭洹要過來,趕忙讓羅兒為她梳妝打扮,羅兒也是手巧,沒過多久便用脂粉蓋掉了顧瀾面上的憔悴。
      正當(dāng)她被羅兒攙扶著立在明闌宮門口等候圣駕時,一個熟面孔的婢子慌亂地奔入宮門,見到顧瀾就撲通一聲跪下啜泣不已,她聲音哀怮:“大小姐,夫人……夫人她出事了!
      于是,在蕭洹踏入明闌宮時,只見到盛裝打扮的妃子雙手按著跪在地上的婢女,赤紅的雙目充斥著驚慌與恐懼,她尖聲質(zhì)問婢女:“母親常住內(nèi)室,又有家丁侍衛(wèi)守夜,這怎么可能呢!”
      婢女哭成了淚人,反倒是羅兒最先看到了蕭洹,站起來沖他福了福身,道:“皇上見諒,娘娘母家方才遭了變故,怕一下子受不住,奴婢這就去請?zhí)t(yī)過來!
      只是才出了兩步,就被對方叫住。
      蕭洹鷹隼似的眸子盯著她眼角下的淚痣,問道:“你叫什么名字?原就是這明闌宮的宮女?”
      “回皇上,奴婢喚名羅兒,是娘娘出嫁前在尚書府的貼身婢女,前年才隨娘娘入的宮!绷_兒平靜地抬起臉來答道。
      平庸無奇的容貌,毫不相似的神色,還有恭敬的回話,與那個人一貫的作風(fēng)不符。
      他大概是認(rèn)錯人了,蕭洹如是想。

      【三】
      尚書府昨夜出事了。
      府上的大夫人,也就是宮中蘭妃娘娘的生母孫氏昨夜被悄無聲息地挖去了雙目,廢了手腳。那婦人自睡夢中被生生痛醒,尖銳而凄厲的驚叫聲嚇得下人門立即起身。
      待貼身伺候的嬤嬤掌燈奔至孫氏床前,近身一看,竟被嚇得跌坐在地,險些暈厥過去。
      只見那孫氏,自眼角處爛開兩道長縫,里面的眼珠竟是被整個從里剮去了的,留下兩個黑漆漆的空洞,連帶著皮骨之間的血肉都被掏空殆盡,只余下些駭人的碎渣殘片。而整個尚書府,當(dāng)日沒有任何生人進出,就連平日里愛偷食的畫眉鳥都乖乖呆在籠里睡覺。
      府中出了這種惡變,顧尚書當(dāng)夜便報了官,只不過衙門的精衛(wèi)連夜把尚書府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出半點行兇之人的蛛絲馬跡。
      許是因為此案過于詭異,直接驚動了新上任的平章臺閣老程容,且不說這位玉面公子是本朝最年輕的一位閣老,單是他只能坐在輪椅上度日這一點,就足以看出蕭洹對能力的看重了。此人在朝中有“容狐貍”之稱,下的一手好棋,不論誰跟他對弈,最終都會落入他設(shè)好的棋局里,四面楚歌,逃脫不得。
      這樣的人主動提出要替顧家查案,一下子將此事推到了風(fēng)口浪尖上。
      顧瀾匆忙回府時,見到白衣玉面安靜地坐在輪椅上的品茶的公子也是一愣,后者禮節(jié)性地笑笑,示意她進去。
      顧瀾登時覺得面上難堪,疾步入了孫氏住的內(nèi)室。
      恐是走的急,門簾未曾掖好,羅兒上前收拾,順勢看向里屋。屋內(nèi)一片狼藉,空氣中夾雜著血液的腥臭味,朝細(xì)了看,便見曾經(jīng)端莊大方的誥命二品夫人,披頭散發(fā)地蜷縮在角落里,兩個中喃喃念叨著什么。
      顧瀾用方帕掩著口鼻,走近了才試探性地叫道:“母親……”
      孫氏聞言仰起頭來,饒是有所準(zhǔn)備,顧瀾依舊被兩個巨大的黑窟窿嚇得驚叫一聲。此時孫氏已經(jīng)有些神志不清了,被這聲短促的尖叫一刺激,竟歇斯底里地吼起來:“出去!全都給我出去!”下一刻又似見到了什么極為恐怖的東西,連斷掉的雙手雙腳也跟著不住地顫抖,胡亂地說著:“她回來了……那個妖女她回來了……”
      羅兒本想再聽下去,卻被身后幾聲輕笑打斷,她迅速掖好房門,便聽得身后之人似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下人太過關(guān)心主子家的家丑可不是件好事!
      她抬眸對上坐在那兒像是在看戲的程容,笑著反唇相譏:“外人總是來管別人家的家事也未必是件好事。程大人覺得呢?”
      寬大的宮袖垂落在身側(cè),令人看不清她手中物什。
      程容半瞇起眸子看著眼前身著宮女服的姑娘。
      陽光越過方窗直射下來,他透過被光揚起的塵埃望向她,突然覺得心情很是愉悅。

      【四】
      四年前,他還不是名動天下的玉面公子。
      世人只知平章臺程閣老與其長公子程琰,卻不知還有一個足不出戶,深藏石室的殘疾庶子程容。
      適逢先皇病重,奪嫡宮變,他一早便看出了蕭洹眼中的欲望與野心,也深知憑借這位七皇子殺伐狠絕的手段完全可以控好皇城的兵權(quán),屆時上位不過就是時間問題。
      當(dāng)下,他便極力勸說父親大哥改投七皇子營下,然程琰一力主張皇長子一派,并大罵他心思叵測尊卑不分,妄想以庶代嫡,是有二心置程家于死地。
      父親一向偏心,自然聽信了長子的話,將他關(guān)進石室半月有余,可他那疑心甚重的哥哥依舊認(rèn)定他對當(dāng)年正房陷害打斷他雙腿的事懷恨在心,已然生出了取代之意,竟趁著父親為皇長子辦差,家中無人掌事之際,暗中叫了幾個心腹以秘見皇子之名將他引到就近的山崖后連人帶輪椅一并推了下去。
      他本就腿腳不便,跌入溪流能僥幸活下來已是萬幸?上ё矀饲邦~,醒來時眼前渾然不清,成了半個瞎子。新傷舊傷,再加上失血過多,他孤身一人幾乎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
      可他依舊想要活下去,瘋了一樣地想要活下去,他從未有一刻像現(xiàn)在這樣卑微地祈求自己能茍延殘喘地活著。
      因為只要他一閉眼,眼前就是七歲時被主母強行打爛雙腿,丟進石室自生自滅的景象。此后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每天睜開眼就是冰冷的石壁,沒有玩伴沒有歡笑沒有正常孩子該有的童年,唯一的樂趣就是將石子磨圓了作棋,在地上刻出棋盤自己同自己對弈。
      無休無止的黑暗里終會滋生出慘白的幽冥之花。在這長達八年的的囚禁令少年懂得了等待與隱忍,他開始不經(jīng)意地出入人們的視線,可笑他那一品官職的父親,竟是在那時才想起來側(cè)房還有個一直緘口不言,恍若隔世的庶子,
      他好不容易才重見天日的生命,絕對不能就這樣輕易失掉,絕對不能。
      銀籮第一次見到程容時,他倒在一片偌大的血泊中央,卻仍強撐起上半身拖著毫無知覺的雙腳僅靠一只手臂摸索著向前挪動,經(jīng)過之處留下一道冗長的血痕。
      明明已是強弩之末,可渙散的瞳孔里卻依舊溢滿了掙扎與不甘,對門閥的怨恨,對過去的憐憫,對正房的憎惡,全部的一切在此刻通通都化為了兩個字——
      活著。
      這樣強烈的情感,她只曾在一個故人身上見過,而那個人,已經(jīng)死了。
      于是,她救下了程容,出于自己的私心。
      不得不說銀籮的手法是極好的,不僅除去了他前額的淤血使他復(fù)明,而且還接好了他斷裂的三根肋骨,調(diào)理好了他嚴(yán)重的內(nèi)傷。
      在這期間,他從未問起過她的身份。既不是仇家,總歸不會救起他后又反咬他一口。
      直至銀籮離開前一天夜里,她照常給他敷眼上的草藥時,突然問他道:“若我說有法治好你的雙腿,你可要一試?”
      程容笑道:“在下自是愿意的,只不過姑娘是臨行之人,再因程某的舊疾耽擱怕是不好,更何況在下這腿多年未愈,若此番突然治好,必回惹人生疑,屆時姑娘的行蹤興許還會被人追查,還不如暫且讓它廢著,他日有緣再請姑娘診治!
      銀籮知道他聰明,卻不曾想他竟通透至此。倘若他方才執(zhí)意要她留下為他診治,她便當(dāng)自己是一時興起留了條命?沙倘葜苯臃艞壛搜矍暗牧紮C,為自己擇好了后路,同時字里行間又似確信她會去京城,他日能有再遇之時。
      少女黛眉微挑,似驚訝又似贊賞,復(fù)而笑道:“好,如果到了那時你還活著,且能認(rèn)出我來,我便答應(yīng)為你治。”
      話音甫落,銀籮便轉(zhuǎn)身離去,手腕間的銀鈴發(fā)出聲聲脆響,在崖底的晚風(fēng)中來回飄蕩。
      自此,他便再沒見過銀籮。
      之后短短幾年,程家發(fā)生劇變,先是平章臺程閣老因?qū)m變死于非命,再是程家長子程琰牽扯其中被軟禁于后院,唯有一直在暗處作為蕭洹謀士的程家二公子程容,接替其父之位成為了新任的平章臺閣老,并因扶持有功被新皇破格提為閣老之首,掌有首輔實權(quán)。
      直到這個時候人們才漸漸意識到,這位程二公子一早便布在閣老府的天羅地網(wǎng),如今開始收網(wǎng)了。

      【五】
      尚書府這樁案子,連查兩月卻毫無進展。
      程容對此沒有半分心急,一來,他本就是想借怪案令蕭洹降其官職來保全自身以免功高震主成為眾矢之的。二來,他也的確沒有查出這行兇之人的身份。
      因為這毀人雙目,斷人筋骨的,似乎,并不是人。
      刑事臺的人查不到有人出入的痕跡,房內(nèi)沒有適合作案的工具。況且一個久居深閨的婦人,能與誰結(jié)下深仇大怨。若說是那些偶起口角的貴婦,還不至于做到這個地步。
      所以府中開始漸漸流傳出另一種說法:是鬼魂回來作祟了。
      程容自是不相信這種怪力亂神之說,但謠言往往不是空穴來風(fēng)的。顧家,肯定隱藏過什么見不得光的是事。
      根據(jù)這幾日潛入府中的細(xì)作回報,程容幾乎可以確定,在熙寧十五年左右,府中常住過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
      說是長住,其實也不過四五個月,之后便銷聲匿跡了。
      這件事情鮮少有人知道。那女子被孫氏安排在最偏僻的西院,一日三餐都由固定的人負(fù)責(zé),且是按照夫人的吩咐放在門口便走。直到有一日嬤嬤因為兒子娶親忘了時辰,到夜半才慌忙去取回膳盤,卻無意間聽到從廂房內(nèi)傳出了陣陣令人后背發(fā)涼的窸窣響動和女子絕望瘆人的哭聲。
      除了府上的幾位主子,沒有人真正見過那女子的容貌,只是遠看背影似乎不像是中原人的打扮。
      程容的眼前突然閃過銀籮腕間的那串古鈴,不知為何,他總隱隱覺得她與這件事情脫不開干系。

      【六】
      卯時,羅兒起身去開宮門。
      甫一推開明闌宮的大門,便見一輛馬車停在右手邊不遠處。
      這個時辰能在宮中乘坐馬車出入的,除了玉面公子程容她還想不出第二個。思索的空當(dāng),坐在輪椅上的公子已從馬車?yán)锞従徯辛顺鰜怼?br>  羅兒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面上不滿:“大人來的太早了,娘娘此時還未醒。再者這宮闈之地大人還是少來的好,免得惹人閑話。”
      可眼前的人仿佛沒有聽出她話中顯而易見的逐客令,反而不怒不惱地開口:“不早,我來見你,”他眼底含笑:“出來說吧!
      西邊天的星子還未落下,羅兒合上門看向眉目如畫的男子,他身上的一襲白衫無端讓她覺得有些刺目。
      “為何要入宮?”他問。
      空氣中有一瞬間的沉寂,羅兒斂了心神:“大人莫不是糊涂了,奴婢自小與蘭妃娘娘一同長大的,隨娘娘入宮也再尋常不過了!
      程容坐在那里,指節(jié)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椅上的扶木,又聽得她說:“如果程閣老一大早是來問這種無關(guān)緊要的問題的,羅兒就先行告退了!
      她一刻也不想再在這個地方呆下去了,轉(zhuǎn)身便往明闌宮走。
      “銀籮,”就在她快要跨出宮門時,程容開口了:“你現(xiàn)在若是再朝前走一步,今兒早朝我便求皇上賜婚你我,不出一日,整個京城都會知道平章臺首輔要娶一個羅氏宮女為妻,這世上為好奇心不要命的人很多,到時候你想要悄無聲息地離開西六宮只怕就沒那么容易了。”
      他的姿態(tài)不再如初見那般謙卑,眼眸深處的狡黠與算計也不再偽飾。
      “我想,蘭妃娘娘應(yīng)該還不至于吝嗇到連個婢女都不肯給我吧。”
      他上次在尚書府便已認(rèn)出了她?赡苁且驗樵谘碌资鞯木壒,他對于不可見的東西更為敏感。
      一個人可以掩蓋容貌,可以收斂神色,甚至變換體格,卻獨獨改不了她的聲音語氣和行為細(xì)節(jié)。
      銀籮生生頓住了腳步,宮袖下的十指緊握成拳,她背對著他,站了許久,方苦笑道:“當(dāng)真是養(yǎng)虎為患!备螞r是笑面虎。
      程容身為蕭洹的謀士,他的權(quán)力地位,他的富貴榮華,全部都來源于帝位上的那個男人,他是蕭洹身邊最得力也是最重要的布棋者,他日亦會成為她最棘手的阻礙。
      而且那一日,恐怕不會遠了。
      尚書府發(fā)生怪案后,顧瀾便常;丶沂∮H,可每次回宮時都黯自垂淚。她本就長得標(biāo)致,哭起來更顯楚楚可憐。蕭洹體諒她家中變故對其加倍疼惜,夜里十有八九宿在明闌宮。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宮中皇后并不受寵,真正得皇上心的是這位蘭妃娘娘。倘若她的肚子爭氣些能有個一兒半女,那到時候在后宮中的地位必不可同日而語。
      顧瀾自己也明白這一點,所以一得空就去山上的娘娘廟祈福。
      這玄女娘娘倒也靈驗。等到年末入冬時太醫(yī)依照慣例為顧瀾診脈時,發(fā)現(xiàn)她已有了近一個月的身孕。
      蕭洹自然是大喜過望,下旨升顧瀾為貴妃,并賞金萬兩給禮部尚書府。顧道安和顧瀾當(dāng)日可謂是聽盡恭賀,享盡風(fēng)光,就連家中母親遭遇的大難都幾乎忘卻了。
      然而,這份歡喜得意卻沒能持續(xù)多久。
      同樣是在一個沉寂的深夜里,一聲凄厲的慘叫聲撕破了明闌宮的寧靜。
      僅僅一夕之間,紅事變白事,年方雙十的蘭貴妃香消玉殞。
      一尸兩命。

      【七】
      顧瀾是在皇宮中出的事,這近乎是明目張膽的挑釁了。
      蕭洹在悲痛之余更多的是怒不可遏,當(dāng)即下令把當(dāng)夜巡邏的侍衛(wèi)宮女全部押入大牢候?qū)彛约簞t親自去明闌宮。
      寢宮已經(jīng)被收拾過了,但室內(nèi)依舊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蕭洹徑直走到床榻邊掀開蓋在女子身上的白布,眼中的驚怒一瞬間便化為驚詫。
      那張原本姣好的面容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黑洞,五官扭曲,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
      這樣的死狀蕭洹再熟悉不過,因為四年前政權(quán)動蕩,黨派紛爭時,所有一夜暴斃的異派大臣都是死于這同一種異域詭術(shù)——
      鬼面蠱。
      此蠱至陰至狠,凡中蠱者足月后體內(nèi)都會生出子蠱,只要持母蠱者一聲令下,便會爭先恐后你地從載體臉皮下鉆出,一接觸到空氣便會消亡,瀕死之時會放出劇毒腐蝕人皮,所以死者大多面目全非,是故有“鬼面”之名。

      當(dāng)程容將這個噩耗告知尚書府顧道安時,這個徒有其表的男人險些暈厥過去。
      半年之內(nèi)連出了連出兩樁惡變,正妻長女一個慘死一個瘋癲,尚書府也算是氣數(shù)將盡了,他頹然跪倒在地上,像是突然頓悟了什么,瞪大了眼睛望向西院口那棵老槐樹,然后魔怔般朝那個方向跌跌撞撞地奔去。
      程容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著輪椅跟在他身后。見顧道安慌亂在槐樹正北比了約一尺距離便命人往下挖,片刻后才掘出半個木角,緊接著一個貼滿符文的棺蓋緩緩呈現(xiàn)在眾人面前,他顫手去推,直到看見里面本該躺著尸骨的地方空無一物時,男人終于徹底崩潰了。
      “作孽啊,真是作孽。 彼谥兄皇锹槟镜刂貜(fù)這一句話。
      程容繞過他,彎腰捻了一抔棺土,干燥泛黃的舊土礫中混雜著些許黑灰色的淤泥,一仔細(xì)看就能發(fā)現(xiàn)其中端倪。但他什么也沒說,只是沉聲問道。
      “尚書大人現(xiàn)在可以說說西院的舊事了罷!
      事情弄到這般田地,顧道安自己也知道是瞞不住了,心一橫,將他所知道的來龍去脈吐了出來。
      埋在槐樹下的女人是麓山以南的蠡族中人,是蕭洹帶回來的人。當(dāng)時正值京中勢力奪衡之際,蕭洹無暇顧及她,便將人安置在尚書府,答應(yīng)事成之后便來接她。
      起初那段日子蕭洹頻繁地出入尚書府,表面上是與顧尚書議事,實則是來見她。
      顧瀾從小與蕭洹青梅竹馬,心系了蕭洹十幾年,如何容的下這樣一個女子,孫氏也早早便有將女兒送入宮的打算?蛇@樣一個外族女子,不僅會成為蕭洹登基后的累贅,而且還會是顧瀾日后的隱患。于是母女兩人秘密將女子囚禁了起來,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逼死了她。等到顧道安知道的時候人已經(jīng)斷了氣,事已至此他沒法只能匆忙將人封棺下葬,為了不讓尚書府蒙難,對上便說女子自行離開不知去向,以為這樣便能瞞天過海。
      其實蕭洹多少有些猜到,只不過礙于顏面沒有與尚書府說破。
      尚書府內(nèi)宅的舊事與之前零碎的線索交織在一起,從網(wǎng)下隱隱浮出的真相令人心驚不已。
      程容閉眼思索。兀的,有暗衛(wèi)躍下在程容耳邊說了什么,他登時臉色大變,不顧旁人驚駭?shù)难凵,起身飛快地朝外跑去。
      她如約治好了他的雙腿,可如今他心愛的姑娘卻要奔赴他親手設(shè)下的圈套了。

      【八】
      龍涎殿側(cè)書房內(nèi),一軸云紋畫卷在桌案上鋪陳開來。
      女子自黑暗中撫過畫上人的臉,輕聲呢喃著,似對她說又似自言自語:“銀苓,你高興嗎?顧家垮了,顧瀾死在鬼面蠱下,她那個好母親瘋了,剩下的就是你心心念念不惜為他叛族的那個人了,你且好好看著,我會拿他的血祭我們蠡族三百英魂。如果你還在,可有半分后悔?可有想過當(dāng)年你叛族后阿爹阿娘會有什么后果?”
      雪白的月光灑在銀籮妖治的面容上,竟與畫中之人有六七分相似。
      她與銀苓本是一母雙生,身上流著蠡族最正統(tǒng)的血液。
      身為氏族的直系繼承人,從出生那天起,她們的命運便被一種叫做孿生咒的姐妹蠱連在了一起。
      恨嗎?大抵是恨的。
      這個傻姑娘把她保命用的靈穗給了蕭洹,自己被顧氏母女囚禁在西院,日夜承受鬼面母蠱反噬的劇痛。負(fù)責(zé)監(jiān)視她的下人都是孫氏的人,顧家根本就沒打算放過她,挑斷了她的手筋腳筋,毀去了她的雙目,平日里輕則譏諷唾棄,重則詛咒毒打已是常態(tài)。
      這一切陰暗面她都很清楚,因為她都曾一一感受過。
      那個姑娘至死都相信,她愛的男人會白馬戎裝回來娶她。可那是帝王!或許他的確愛過這個天真無邪的蠡族少女,但他只會更愛他手中的權(quán)利,更愛她給予他的能夠瞬息間殺人于無形的鬼面蠱。
      她在最干凈的年紀(jì)里救了他,瞞著族人將他藏在后山,到頭來害死了整個蠡族。
      鬼面母蠱失蹤,蠱女叛族出逃,僅僅是這兩點,便足以讓淮南邊疆一帶的其他秘族群起而攻之。
      銀籮帶領(lǐng)著族人苦苦支撐了三月,等來的卻是鬼面蠱在京城連殺十四人的消息。
      憶及此處,黑暗中的女子凄凄然閉上雙目,再睜開時,眼底似有熊熊大火燃起。她轉(zhuǎn)身走向?qū)嫷睿{紅羅裙,素白披帛,飛紅的眼尾下一點朱砂淚痣懾人心魄,手腕間八只銀鈴無聲搖動,泛著森森寒光。

      蕭洹在一陣刺痛中猛然驚醒,他倉皇起身,對上不遠處鬼魅般的女子,大驚失色道:“來人!”卻發(fā)現(xiàn)門邊的侍衛(wèi)都仿佛聽不見他的聲音一般,依舊呆滯地立在那里。
      他硬著頭皮抬頭,卻在看清女子容貌的那一刻訝然出聲:“阿苓?” 比起驚訝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心虛,卻唯獨沒有懷念。
      “原來皇上還記得銀苓。”她笑道,不急不緩地走到蕭洹面前:“那皇上可還記得從她那里拿過什么?曾允諾她過什么?最后又給了她什么?”
      廊間跳躍的燭火折射在她眼底,詭異的笑容里潛藏著濃郁的殺意。
      蕭洹顫身扶著床沿站起,死死地盯著她。他記起來了,那日在明闌宮遇見的名為羅兒的婢女眼角也有這樣一顆淚痣,細(xì)細(xì)一想竟是早有預(yù)謀,他忍不住吼出聲來:“瀾兒是你殺的?你這個瘋子,連尚未出生的孩子也不放過!”
      銀籮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一般,掩唇笑了起來。她本就生得極美,只是常年易容偽裝慣了罷了。此刻撕去了羅兒的假面,便如同一朵盛放于子夜的舍子花一般,妖艷而致命。
      “孩子?你當(dāng)真以為顧瀾有了孩子?枉你養(yǎng)了那么多年的鬼面蠱,竟也看不出那是子蠱入體時造出的假象?更何況,就算是真的有,”她的眼底漫起滔天恨意,仿佛隨時都能將他吞沒:“蕭洹,我告訴你,我蠡族上下三百八十四條人命,一百五十女眷,三十媵童。你也賠不起!”
      整整七年了,她扛著數(shù)百條人命踏入中原,改頭換面處心積慮一步步走到今日,為的就是給蠡族數(shù)百亡靈一個交代,給銀苓一個交代,給她自己一個交代。
      銀籮一把拽下龍袍上墜著的三色穗,眼中一片猩紅:“你以為用鬼面蠱連殺十四人是沒有代價的嗎?不過是有人替你受著罷了,你的皇位是坐穩(wěn)了,而我們卻要在每日子時替你承受萬蠱啃噬之刑。銀苓作為鬼面蠱的首祭,頭一夜便沒能熬過去。而你明知道她苦痛不堪,卻忌憚尚書府的權(quán)利不愿與其撕破臉,便裝作不知也不再去看她。直到她死,也沒有等到你來接她!
      她又想起自己在西院老槐下尋到的那具慘不忍睹的女尸,一直以來的怨也好,恨也罷,全部都隨著她所承受的后果一起煙消云散了。
      那日她在火紅的夕陽下將她的尸體焚化,看著尸骨化為灰燼消散在天際,心中突然就生出說不上來的悵然,就好像當(dāng)初蠡族覆滅之際,爹娘將她推出火海命她鬼面蠱一樣,除了這份執(zhí)念,她似乎再也沒有在這個世上活下去的理由了。
      所有人都走了,留她一個人在這蒼茫世間,守著一個飄渺的執(zhí)念,踽踽獨行。

      【九】
      程容趕到時,龍涎殿已經(jīng)被錦衣衛(wèi)包得密不透風(fēng)了。
      他終于知道了,為什么蕭洹在看到蘭妃尸體后就篤定有人會來殺他,并央他在自己的寢宮內(nèi)布下陰陽殺局。殿外為虛,暗室為實,是為殺局。
      這殿梁之上全是受過訓(xùn)練的聽奴,不受銀鈴聲控制,只要里面的人一取出兵器,無數(shù)暗矢便會射向她。
      但蕭洹似乎已經(jīng)等不及了,梁上的聽奴們便悉數(shù)拉滿了弓。
      利箭如驟雨般密密麻麻朝她射去,程容幾乎沒作他想,便飛身撲上去將銀籮護在懷里。
      耳邊是利箭入體的聲音,她驚慌抬頭,卻對上程容蒼白如紙的臉。
      有血順著他的嘴角滴落下來,雪白的衣衫染紅。明明那樣疼,他卻十分開心。那個他一見傾心的姑娘,那個冷言冷語卻屢次救他的姑娘,今日終是以這樣的方式攬她入懷。
      他突然又想起當(dāng)年在崖底的山洞,有一夜她在睡夢中疼得蜷起身子,口中喃喃囈著:“阿娘,籮兒好痛,真的好痛啊,是不是妹妹又犯錯了……”
      那時的她,褪去了白日的沉靜,脆弱得像個孩子。他挪過去握住她的手,兩顆同樣遍體鱗傷的心緊緊地靠在了一起。
      他曾經(jīng)非常猶豫,如果他查到了真相,他要如何面對這個女子?勺罱K趕來尋她時,他只是在心底千遍萬遍地祈禱,祈禱她不要出事。
      他想,倘若她還活著,哪怕是卸掉兵權(quán),丟掉官職,背上叛徒之名,他也要帶她逃離這個是非之地,逃到一個沒有陰暗也沒有過往的地方去。
      毒箭刺穿了他的腹部,血仿佛要流干了,他努力抬起沉重的眼皮,輕笑著對她說:“別怕,已經(jīng)不會再痛了。”
      一行清淚落在程容的臉上,他看到銀籮那張曾經(jīng)讓他憐過、念過、疑過的臉,此刻正對他展露絕美的笑容。過往的一切似乎都已經(jīng)不再重要了,他只覺得,原來這張臉上的笑容,也能如此溫柔。
      預(yù)期中的死亡沒有降臨到他身上。那個陳舊的三色穗開始在銀籮手中蠢蠢欲動,她快速將靈穗剪開,從穗身中抽出一塊透明的琥珀原石來。那琥珀中包裹著一黑一白兩只蠱蟲,隱隱有轉(zhuǎn)醒的跡象。
      銀籮咬破手指,將鮮血滴在琥珀上。珀體消融,血滴沁入兩只蠱蟲體內(nèi)。她見狀復(fù)從袖中取出最后一只銀鈴來,重重擲起,一時之間九鈴齊響。
      四下一片窸窣,那只通體漆黑的鬼面母蠱率先沖蕭洹而去。幾乎與此同時,竟有數(shù)以千百計的毒蛇、蝎子、蜈蚣、蜘蛛從宮殿的四面八方緩緩朝蕭洹的方向匯聚而去。
      而另一只透明的生死蠱,從銀籮的掌心鉆出,爬入了程容的致命傷口里。
      生死蠱,承君之痛,換君之命。
      她從崖底救起他的時候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重蹈銀苓的覆轍。
      三千青絲散落,瀲滟紅唇輕啟。她以蠡族密咒為引自身為祭,將程容身上的致命傷一寸一寸地移到了自己身上。
      隨著時間的推移,銀籮的臉色越來越白,卻依舊沒有停下口中咒術(shù),最后竟生生吐出一口血來。
      跪坐在殿內(nèi)的女子漸漸變得虛弱,而程容身上的傷口卻漸漸愈合。
      銀鈴從她手中跌落,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尾聲】
      熙寧二十六年,洹帝在寢宮內(nèi)遇刺身亡。同夜子時,龍涎殿失火,大火連燒三日,火光沖天,久撲不滅。
      次年三月,平章臺閣老首輔程容扶持五皇子蕭烈繼位,史稱“濮陽之變”。
      對于這段歷史,史書上的記載很短,只此寥寥數(shù)語,但在平章臺下筆錄的《熙寧秘史》中卻留下了這樣長長的一段:
      淮南邊境,有秘族曰蠡者,尤善用蠱。族中逢大變,鎮(zhèn)寶為外人盜,流入中原,禍及滿族。遺女銀氏阿籮,忍辱藏匿于京,后入宮刺殺洹帝。雖遂,亦身歿于萬箭之下。是夜宮內(nèi)走水,火燒三日不止,卒尸骨無存。后閣老首輔程容,扶五皇子烈嗣位。在朝中貴,帝甚信之,此外更無事端。
      許久之后,程容依舊記得那日一襲紅色長裙的女子緩緩倒在他身前的模樣。
      意識朦朧間,他終是聽清了她對他說的話。
      她說,我蠡族的女兒從不虧欠任何人。
      她說,我的時日本就不多了,可你不一樣。我好不容易才救的命,你不能就這樣丟掉,不值得的。
      她說,我死后,把我的尸體燒干凈。
      ……
      她說,程容,我不后悔,真的不后悔。
      身后遠遠有小廝進來通傳的聲音,程容輕輕放下牌位,起身去上早朝。
      冬日的晨風(fēng)拂開門簾空氣中似乎還飄蕩著銀鈴清脆的回響,屋內(nèi)中央擺放的那塊牌位上赫然刻著——
      吾妻銀籮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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